六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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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魂天穹!
    劉老師如此一問,我這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但我可是告訴過校長,我是位有分寸的人呢。
    所以我抽了口煙,很是堅定的開口:“真的是一千六百塊錢。”
    劉老師聽後隻是笑笑,接著就沒有再說話了,而張妮這會依舊無神的看著我,可我覺得即便她是無神的大眼睛,那都是讓我如此心醉,如此心動。
    可是我依舊沒有勇氣去問張妮,她是否將安頓費用交了沒有,因為從她此刻的眼神裏,其實是可以得到答案的。
    故此我心裏除了不住急促的心跳以外,更是擔憂,我是在害怕張妮不去上海嗎?嗬嗬,其實真的就是這樣的。
    我想著,要是我是位有錢人該多好啊,我從來都沒有過目前這種濃烈的渴望著,我真正意義上開始無限的羨慕那些有錢人,而曾經的我卻從不曾羨慕過他們。
    我甚至更是想著,自己口袋裏的這些錢是否可以為張妮分擔一些呢?但依舊沒有勇氣開口,我向老天爺的虔誠祈禱此刻並沒有得到回應。
    所以我要離開這裏,因為張妮不再和我說話了,但我的心跳依舊令我感到窒息,我知道我在害怕想逃離這裏,而我也更知道,如果我逃離這裏那就又更加想見到張妮,這種至極的矛盾我根本無法解決。
    可我還是離開了這裏,我是回到奶奶家的,奶奶這會並不在家,所以我一個人躺在床上,然後拿過單放機,放入周傑倫的磁帶,一直倒帶循環聽著開不了口這首歌曲。
    我抽著煙聽著開不了口,心裏卻不住的想著張妮。
    現在的我簡直就像個精神失常的人,但我真的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呢,好痛苦而又好期待的那種感覺。
    而這一晃眼即是下午,我知道此刻我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去橋北小學找甜甜或者珍珍,我需要戶口本,因為製作身份證需要這個。
    我在無神中像一位精神失常者一樣,在心裏不住祈禱著張妮能和我一起去上海,更是祈禱著,這到了上海以後自己能與她發生些美麗的故事。
    接著又不住的看著我從國華電子廠,那帶出來的高檔金屬鬧鍾,其實我並不是覺得它高檔與漂亮,而隻是在看時間而已。
    我聽著歌抽著煙,等啊等啊,終於時間差不多了。
    關掉單放機,然後出門,其實橋北小學就在佛堂附近的,我走了不到四分鍾左右的路程,這就到了小學門口。
    很多小孩子都排好隊唱著歌,並且開開心心的放學,每位天真無邪的孩子們,他們臉上都洋溢著可能期待回家的笑容。
    但是在這些笑容中我看到似乎被孤立的兩人,似乎沒有其他孩子願意和她們兩個說話似的,她們兩個臉上透露出來的竟然有絕望的氣息,更是走在長長放學隊伍的最後麵。
    這是珍珍和甜甜,她們兩個背著的書包還是幾年前的舊書包,穿的衣服竟然還是爺爺去世那年,父親從我黨校姨婆那裏借錢買給她們兩個的過年衣服。
    我看著她們兩個的表情,自己內心很是複雜,更是覺得苦澀,而曾經那個充滿快樂與天真的甜甜不在了,珍珍也是,取而代之的竟然是兩位,好似經受了這世間萬千折磨的絕望之人一般。
    我苦澀的衝著甜甜和珍珍笑笑,她們兩個從隊伍裏出來,她們看到了我,更是這一瞬間我竟然看到甜甜和珍珍笑了,笑容太過美麗,而又太過苦澀。
    我咬咬嘴唇還未開口呢,珍珍和甜甜就開心的喊我哥。
    而我隻是苦澀中嗯嗯的答應著,然後我就告訴甜甜說,我需要戶口本去製作身份證,我要去上海了。
    而甜甜開心的告訴我說,她們兩個和母親是知道的,隻是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要戶口本而已。
    聽到甜甜如此說我心裏就更加苦澀了,一種無法言語的痛苦侵蝕著我的靈魂,因為母親似乎知道我的一切,而我對她們母女三人卻一無所知。
    我問甜甜什麽時候能把戶口本帶給我,她說明天早晨,我點頭。
    接著我問了一個我覺得很是擔憂的問題,因為我發現甜甜走路不自然,而且珍珍也是,我是一下子就猜到為什麽了。
    所以我開口:“母親打你們了?”
    珍珍立刻開口:“就那樣吧。”
    而甜甜幾乎是在與珍珍同時開口的:“沒有。”
    我聽後隻是哦了一聲而已,接著就讓她們兩個回去了。
    我現在心情很是複雜,其實我恨母親,打我那就算了,我本來就很神經的,很多次的挨打我都是無話可說的,但珍珍和甜甜不一樣,她們可不是我這種人,更是她們兩個可是女孩子啊,這有什麽好打的呢?
    或許我該親自回家告訴母親,讓她不要打我兩個妹妹嗎?
    但這個僅僅隻是我的一個想法罷了,所以我並沒有付諸行動,再一個,我也並不認為我有資格向母親說這件事,隻是如此這就苦了珍珍和甜甜。
    我回到奶奶家之後,一個人還沒出神多久呢,奶奶這就回來了,然後我就告訴了奶奶關於學校安頓費的事情,奶奶告訴我說,那些剩下的錢就給我帶在身上,萬一過去以後有要用的地方什麽的。
    再一個奶奶又把我姑姑的電話號碼給我了,說我有任何事就趕緊給我姑姑打電話,而我也是非常認真的,這就將姑姑的電話號碼存在了自己的手機上。
    最後我才向奶奶說了關於身份證的事情,接著我又提到了母親可能在家打珍珍和甜甜的。
    奶奶告訴我說她都知道的,她也聽村裏人和她講了,說是我兩個妹妹在家都被母親給打失聲了,甚至我們村大隊隊長都親自去過一次,然後看到掃把都被打散完了,接著就對母親進行了教育,但效果完全不明顯。
    我聽到這裏之後心情特別複雜,但我又知道自己無能為力,我的話母親根本不會聽的,大隊隊長說話都沒用呢,我又算個什麽東西啊。
    隻是我祈禱著母親不要再打珍珍和甜甜了。
    接著奶奶又告訴了我一件事情,說是當時父親蓋房子的時候,那工錢是沒有付的,而且當時父親剛剛過世,那些工人也不好意思上門討要工錢什麽的。
    不過最後母親把工錢付清了,而且還向村裏人說都是她自己借我舅舅的錢,說房子是她自己的,甚至與我父親無關。
    我聽到這裏瞬間就明白了奶奶的話中語,奶奶不過是想告訴我說母親在扭曲事實,但這種事情我還是相信的,畢竟在我的印象中,母親真的就是這種人。
    而且奶奶也不是第一次在我麵前說母親的不是,就像之前被我幾乎徹底遺忘的事情,父親過世那幾天,奶奶說母親很開心的樣子,看到別人給父親送了很多花圈,所以母親高興的在數花圈。
    但這件子虛烏有的事情我是不相信的,因為那幾天我一直在家,母親是什麽狀態我依然曆曆在目。
    隻是現在我不知道的是,這場已經持續了十幾年婆媳關係的爭鬥,這到底何年何月才是盡頭啊,而我想離開禮泉的最大因素還不是這個嗎,我根本處理不了這種離譜的事情,父親也不是無法處理嗎?
    所以這會奶奶和我說母親的不是,我也隻是無神的聽著罷了,並不發表我自己的任何意見,因為這種複雜至極的事情,我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分析清楚呢。
    故此我就告訴奶奶我要睡覺了,接著奶奶建議我去派出所將我自己的戶口提出來,這樣以後就不用找母親拿戶口本了。
    而我這會心情複雜得很,所以隻是無奈的答應著而已。
    ……
    第二天我依舊沒有去學校,而奶奶依舊是去掃大街了,我坐在奶奶家門口抽煙,突然甜甜和珍珍就從大門口進來了,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珍珍和甜甜是知道我在這裏的,原本我還是準備去學校找她們兩個呢。
    戶口本在甜甜的舊書包裏,然後就拿給了我,接著甜甜就告訴我,說母親說的,讓我一定不能把戶口本弄丟了,說這是非常重要的東西,更是母親讓她傳話,讓我去了上海以後要好好上班,絕對不能打這個罵那個的。
    而我隻是嗯嗯的答應著,想著等我去了上海以後,你還能管到我做些什麽嗎?真是可笑。
    接著甜甜和珍珍就去上學了,而我拿著戶口本去戶籍處製作身份證,十五塊錢,說是下午就出來。
    所以我先是回奶奶家以後,這就直接等中午放學,然後將戶口本還給了甜甜,但我不知道為什麽,甜甜又說母親讓她傳話,讓我在上海一定要好好上班,真的不能打這個罵那個的。
    最後我與珍珍和甜甜的分別在一句“哥我們回家了”之中結束了,我不知道到底多久我們才能再次相見,甚至我想著是永遠不能再相見了吧?
    因為這裏,這個名叫禮泉的地方,其實我隻是在這裏長大的罷了,而這裏卻沒有屬於我的家,或許這才是我要離開這裏的真正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