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路向西 伊吾之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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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二人從時羅漫山西邊的山腳下穿過小路一路向伊吾狂奔,奈何胯下之馬不是寶馬良駒,一日所行不過百裏,為了不讓馬累死,二人隻能白天狂奔,夜晚草草地吃點飯喂喂馬,隨即立刻牽馬趕路。

    

    行至第三天,突然天降大雨,道路泥濘濕滑,更加阻礙了前進的行程,二人無奈隻好在附近找了個避雨的地方,等待大雨過後再繼續趕路。

    

    此時青璃靠在石洞的洞壁上,摸著手中寶劍問諦聽,“那小子應該不會多管閑事吧。”

    

    諦聽聞言笑了笑說:“你覺得呢,我聽羅刹說了他舍命救莫大夫孫女的事了,你覺得這小子單純隻是喜歡莫梓瑤才救她麽?其實你們都錯了,這個孩子和大人一樣,大公無私剛正不阿,還記得開皇十九年咱們遠征突厥的時候,你們都是隱匿在四周保護大人,而我當時是假裝大人的親兵貼身保護他老人家,記得咱們一路上看到多少被突厥狼崽子摧毀的村子,大人看見那些無家可歸的人,將所攜帶的軍糧沿途分發,等我們與突厥人接火的時候,東路軍的軍糧僅存三分之一。”

    

    隨後諦聽望著洞外依舊不停的大雨,緩緩的繼續說到:“若不是上柱國趙仲卿大人追擊至乞伏泊(今內蒙察哈爾右翼前旗東北黃旗海),再次大敗突厥,俘虜千餘人雜畜萬計,讓士兵以牲畜代替軍糧食用,估計被都蘭可汗親率大軍圍困的時候,也堅守不到大人帶著剩餘的東路軍來救援,沒有軍糧士兵早餓死了。”

    

    青璃聞言也若有所思地說:“是啊,為了軍糧這事,班師回朝之後,竟然還有人拿這個事在朝堂上攻訐大人,說大人公器私用。我記得大人那會兒回到府上就氣的破口大罵,還好最後賀若弼大人給咱們大人說了句公道話,這才躲過一劫。”

    

    隨後青璃歎了口氣說:“這麽看來,墨風這小子真是隨了他爹了,隻希望他不要出事就好。”

    

    諦聽望了望外邊的天說:“先休息會兒吧,等雨停了好趕路。”隨後閉上眼睛靠在洞壁一聲不吭了。

    

    青璃用木棍撥了撥火堆,讓火苗又旺了些,隨後添了些木柴,也靠在洞壁休息起來。

    

    與此同時,伊吾郡的客棧裏,自從諦聽他們離開至今已經十天了,楚墨風每天還是按部就班地練習師傅們傳授的功夫,實在無聊了就在城裏亂轉。

    

    由於隋朝全民飲茶,故伊吾郡內也有茶攤,楚墨風無聊的時候就在茶攤坐著喝茶,聽周圍的人說一些天南海北的奇聞趣事,久而久之,楚墨風竟然愛上了喝茶。

    

    每日練功結束後,必來茶攤喝茶,直到喝舒服了才走,漸漸的和茶攤老板也熟絡了起來。

    

    這一日,楚墨風早早地練完功,徑直直奔茶攤來了,遠遠的看見茶攤上早已是座無虛席,便急忙跑過去問茶攤老板老張:“老張,還有座位沒有,給我一壺茶。”

    

    老張一見是楚墨風,笑著對他說:“小兄弟,你倒是每天很準點,這還有一個座位,你先坐著我隨後給你上茶。”

    

    楚墨風隨即坐下安心地等著老張上茶,等了一會兒見老張還沒端茶過來,便站起身準備催催,誰知剛剛起身,便被人從後邊撞了一下,身子一個趔趄差點趴在桌子上。楚墨風再次起身剛要發火,隻聽一個略帶突厥口音的聲音響起:“老板,來壺茶,五個人。”

    

    楚墨風直起身來,抬眼看向撞了自己的人,隻見此人身穿翻領胡服,腰係蹀躞帶,腳穿皮靴,虎背熊腰的模樣讓人敬而遠之,楚墨風隨即又坐了下來。不一會兒老張端了兩壺茶來,一壺放到楚墨風的桌子上,一壺放到那突厥人的桌子上,楚墨風回頭望去,隻見這個突厥人還有四個隨行的同伴,不由的心裏嘀咕著:還好沒衝動地掏匕首,不然以一敵五我真的不是對手。隨即自顧自地喝起茶來。

    

    此時隻聽五個突厥人用突厥話交談著,楚墨風聽不明白也就沒在意,正巧壺裏沒了水,便招呼老張過來添水,帶老張過來時,楚墨風發現老張麵色難看,時不時的還向突厥人那桌望去,心生疑惑便問老張:“老張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老張看了楚墨風一眼說:“小兄弟,沒有事,可能我是累著了,謝謝就好。”隨即給楚墨風添了水,就轉身離開了。此時那桌突厥人結束了談話,付了錢起身離開了。此時茶攤上的客人也陸續的離開了,隻剩下楚墨風一桌沒走,老張心神不定地看著楚墨風說:“小兄弟,我要收攤了,你看要不明天再來吧。”

    

    楚墨風聞言抬起頭看著老張說:“老張,你絕對是有事,不然不會才未時四刻就收攤,我大膽地猜猜,你看對不對,跟那幫突厥人有關對吧。”

    

    老張為難地看著楚墨風說:“小兄弟,你就別猜了,我不想惹禍上身,隻想安心地經營我的茶攤。”隨即便來收拾楚墨風桌子上的茶具,楚墨風見狀從兜裏掏出一串錢丟在桌子上說:“這是半貫,把你聽到的告訴我,錢你拿走。”

    

    老張看著桌上的錢,猶豫了許久後,轉頭向四下張望了一番,隨即附在楚墨風耳邊說:“此事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不要讓別人知道了。”楚墨風聞言點了點頭。

    

    隨後老張對楚墨風說:“我常年在伊吾這片地方生活,突厥語我能聽懂,但是就是說不利索,剛才那五個人說明天要去刺殺太守王威大人,因為明日太守大人要到城西視察屯田的進度,所以其中一個不願意,說是明日太守視察時一定人很多且護衛森嚴,怕不好動手要求改時間,之前要茶那個說既然這樣就改到明日酉時在祥雲酒樓動手。”

    

    楚墨風不解地問到:“這個祥雲酒樓是你們太守王大人開的麽?”

    

    老張搖了搖頭說:“不是,因為最近屯田工程進度很快,王大人每次返回時都要去祥雲酒樓用晚膳。好了,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你可別去湊熱鬧啊。”

    

    楚墨風聽完從懷裏又摸出兩吊錢來遞給老張說:“錢你拿走,明日不要出攤了,這是補償給你的,後日未末申初我在此等你出攤。”隨後轉身離開了茶攤。

    

    第二日清晨,楚墨風早早地起了床,用布包將焚天包了起來,又用包袱將黃泉彼岸和鏢囊包了起來,把包袱係好後用焚天扛著就出了客棧向城西走去。

    

    來到城西屯田處,發現此時太守王威還沒有來,便遠遠地藏匿起來,一邊等著王威到來,一邊四處觀察提防突厥人來襲,時間一點點過去了,楚墨風觀察了許久也沒發現突厥人的蹤影,直到辰末巳初時分,太守王威才在郡丞、郡尉及一眾士兵的護衛下到來,巡視至午時一刻,一眾人等大約是要去用飯的模樣往西城門走去,此時楚墨風聽見空氣中一聲‘咻’的破風聲,隻見對麵的士兵被射倒一個,一眾人等連忙大呼:“保護太守。”隨即將王威圍在中央,向西城門緩緩地退去。

    

    此時突然又是一聲破風聲,又一個士兵倒下,楚墨風聽得兩個聲音不是從一個方向傳來,不禁悄悄地抬起頭四下觀望起來,隻見對麵眾人見又被射倒一人,連忙舉盾護身迅速後退。

    

    此時楚墨風手裏握著黃泉彼岸,仔細地搜索著,突然他發現左前方的草叢裏閃出一人正待張弓拉箭,便悄悄地向那人的方向爬去,此時這人又射出一箭,正待從背後的箭囊裏再取一支箭,楚墨風瞅準了時機雙手呈鐵錘式正握匕首,一個前滾翻翻到此人背後,直起身的一瞬間使出落星式,左手匕首順勢一個正捅刺,刺進目標的後背,隨即用左手捂住目標的嘴,右手對著他腰部和背部不連續地捅著,直到此人不在掙紮為止。

    

    將麵前的目標輕輕地放倒,楚墨風怕此人死而複生,又拔出他後背的匕首對著此人喉嚨劃了一刀,隨即將沾染鮮血的右手在他衣服上抹了一抹,撿起他的弓和箭囊,緊接著遠遠地走開,找了個位置藏匿起來,雙眼緊緊地盯著遠處地上的屍體。

    

    王威在眾人的護衛下已然進入西城門,另一個方向射箭的發覺少了一個人,便隨即用突厥語呼喚起同伴來,此時血腥味才漸漸地飄散在空氣中。

    

    估計是另一個突厥人問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順著氣味飄來的方向尋了過來,走到跟前發現同伴早已死透,立刻丟掉弓箭拔出長刀戒備起來,此時楚墨風左手握緊弓把,右手從箭囊裏取出一支箭,隨即三指夾住箭尾掛在弦上,將箭身搭在弓身左側,用力將弓弦瞄準對麵的突厥人,停頓了許久後拉至滿月狀,瞄準對麵的突厥人之後,停頓了一下,隨即右手一撒,隻聽‘咻’地一聲破風聲,箭向著對麵的目標飛去。

    

    楚墨風也不管是否能射中目標,箭出弓前行的同時將弓往地上一丟,隨即抽出焚天疾步向目標衝去。此時那名突厥人聽到箭聲已來不及躲閃,連忙一個側身躲開要害部位,同時感覺右肩一疼,手中的長刀也掉到地上,低頭一望右肩處插著一支羽箭,正待撿起長刀,就看見迎麵撲來一個黑影。

    

    楚墨風就勢撲到目標麵前,右手握緊焚天高舉頭頂,一個泰山壓頂對著目標的頭部砸去,此時那名突厥人慌忙撿起長刀抵擋,隻聽一聲脆響,突厥長刀應聲而斷,且焚天去勢不減,重重地砸在突厥人的頭頂,瞬時突厥人的腦袋被砸開了花,鮮血順著頭部和口中流了一地。

    

    楚墨風一擊傾盡全力,此時已經有些脫力,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用焚天向這名突厥人的胸口捅了進去,確認目標死透之後,楚墨風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手和腿因為脫力不停地顫抖。

    

    過了好久,楚墨風緩緩地站起來,將兩名突厥人身上的物品搜刮一空,用衣服打了個包袱,隨後找了個地方用焚天挖了兩個坑將二人就地掩埋。收拾好之後,便挑著包袱往西城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