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朔方境內 豪門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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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楚墨風從宇文弼的故宅出來之後,看了看四下無人,隨後將大門閉合,轉身往客棧方向走去,此時正值申時一刻,天色已漸漸變暗,路上隻有寥寥幾個行人正神色匆匆地走著。
來到客棧時,楚墨風看見柳非煙三人正在大堂內用飯,隨即打了個招呼便坐了下來,柳非煙見楚墨風從外邊進來,身上頭上滿是塵土,秀眉一蹙地說到:“楚大哥,你這是去哪裏了把身上整的這麽髒,先別吃飯趕緊去沐浴一番再說,我們等著你。”
楚墨風聞言隻好起身去後院的沐浴間洗漱了一番,出來的時候感覺渾身清爽了許多,回到大堂內,發現三人真的在等著他,不由地笑了笑說:“你們不用等我的,自己先吃就好。”隨後走到桌子旁坐了下來。
此時蕭若蘭盛了一碗飯端到楚墨風麵前放下,轉身又回到座位上坐下,隨後對楚墨風說:“楚大哥快點吃吧,看你的樣子應該是餓壞了吧。”
楚墨風道了一聲謝,然後端起碗不顧麵前的菜開始變涼,大口地吃了起來。看到楚墨風吃了半碗飯之後,顧貞兒好奇地問到:“風哥哥,你這是去哪裏了?之前要變賣的東西都處理好了沒有?”
“我今天去了城裏的一座鬼宅轉了一圈,遇到一個故人。”楚墨風放下碗筷喝了一口水,先是點頭稱是,隨後四下望了望,緊接著壓低聲音對三人說到,“這位故人其實說起來是與寒霜交情匪淺,等日後我們去了東都,她會去找我們的。”
三女聞言臉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和不可思議的表情,隨後柳非煙問到:“我們下一步是往哪裏走?”
楚墨風端起碗筷趕忙將碗裏的飯吃完,對著蕭若蘭說:“蕭姑娘,麻煩你再給我盛一碗。”接著轉頭對柳非煙說:“明日一早我們去轉道南下,去朔方郡治下轉轉,隨後我們還要再去武威郡一趟,有些東西隻有武威郡治下有的賣,辦完這些事我們就回張掖去。”
此時蕭若蘭正好盛飯回來,聽見楚墨風的安排,詫異地問到:“楚大哥,若蘭也要跟你們回張掖麽?”楚墨風接過蕭若蘭手裏的飯,說了聲謝謝之後,示意蕭若蘭坐下,隨後正色地說到:“若蘭姑娘你有所不知,非煙和貞兒現在都住在張掖了,而我的家也在張掖,畢竟我們現在是一個整體,當然不能把你丟下啊。”
蕭若蘭若有所思地琢磨了一會兒,隨即點點頭說:“好吧,你們幫我報了仇,以後你們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待楚墨風吃完飯,四人便各自回到房中整理行囊,第二日清晨楚墨風早早地起了床,來到街上買了些吃食,隨後返回客棧結算了房錢,坐在大堂等待三人下樓。
不一會兒柳非煙三人背著行囊下樓而來,看見楚墨風坐在大堂內,隨即打了個招呼,四人去後院牽出馬來,楚墨風將買好的吃食遞給柳非煙三人,隨後四人翻身上馬往東城門走去。
出了東城門之後,四人一路向東走了大約十裏地的距離,便來到了黃河岸邊,渾黃如漿的河水放蕩不羈,波瀾起伏的河水洶湧奔騰,滔滔濁浪,浩浩蕩蕩。站在此岸,望不到彼岸,沒有帆影,闃無人跡,隻能隱約看到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水天相連,模糊一片。腳下的黃水卷著漩渦,沉重地流淌。
沿著黃河岸邊向南走,一路伴隨著奔騰的水流聲,來到了與黃河交匯的長城邊上,厚重的城牆像一條巨龍蜿蜒向前,眾人策馬來到城牆下,望著高大的城牆不禁心生感慨。
顧貞兒興奮地說:“我從小隻聽過長輩們提到過長城,這是第一次真正見到長城,實在是太高了。”
楚墨風看了顧貞兒一眼,伸手觸摸著城牆上的巨石,想起了那些因為修築長城而勞累死去的人們,似乎依舊能聽見無數的冤魂在淒慘地哭訴,自己仿若回到了那個狼煙千裏亂葬崗,亂世孤魂無人訪的歲月。
回想起因進獻忠言遭煬帝厭惡被殺害的父親,楚墨風心中更加堅定了要推翻煬帝的信念。
楚墨風轉頭對著柳非煙三人說:“走吧,咱們該趕路了,等到天下太平了,咱們再好好地看一看這萬裏江山的風光。”隨後一撥馬頭,朝著前麵走去。三人見狀也趕忙策馬前行。
行了大約一天的路程,眾人來到一片淒涼之地,一路向前望去漫天黃沙,隻有一條路像緞帶一般蜿蜒曲折地延伸出去,路上不時地有行人來往,隨便攔住一人問之,被告知再往前行大約一天的路程就能抵達朔方郡治岩綠縣,四人聞言謝過路人隨即揚起馬鞭一抽馬背,向著前方奔去。
朔方郡,原名夏州,最早屬於赫連勃勃建立的大夏,後北魏滅夏置夏州,後隋開皇三年(583年)廢天下諸郡。大業三年(607年),改夏州為朔方郡,治岩綠縣,領三縣:岩綠縣、寧朔縣和長澤縣。
眾人奔行了大約半天時間,遠遠的看見一座高大的城牆,四人不禁喘了一口氣,楚墨風轉頭對著柳非煙三人說:“再加把勁兒,趕到岩綠縣城我們再休息。”三人聞言點頭稱是,隨後四人又馬不停蹄地向著城門口跑去。
來到城門口正準備進城,隻見守城郎將準備進城的眾人往一邊一攔,此時後方駛過來一長串馬車,車隊兩邊均有兵丁保護,來到城門口時領頭的人從懷裏掏出一個牌子給守城郎看了一眼,守城郎望著牌子一驚,隨即趕忙揮手放行。
待車隊緩緩地進了城,守城郎才示意眾人從新站好陸續往城裏進,望著那長長的車隊的背影,眾人開始議論起來。
“這是誰家的車隊這麽氣派,進門都不需要排隊的?”
“朔方梁家你都不知道麽?一看你就是第一次來朔方吧。”
“梁家?是不是前禦使大夫梁毗的梁家,梁毗不是早死了嗎?”
“慎言慎言,梁家現在還有許多人在朝為官,別被別人聽見,小心有人找你麻煩。”
隨後眾人停止了議論,陸陸續續地往城裏走去,此時柳非煙湊到楚墨風耳邊說:“楚大哥,我剛才看了一下那些馬車護衛的服飾,很像是鷹揚府的打扮,據我所知梁家在鷹揚府任職的隻有梁毗的侄子梁師都一人,估計車裏是梁師都的家眷和行李。”
楚墨風聞言一怔,隨後問到:“此人是否值得交往?”
柳非煙搖了搖頭說:“坊間評價此人虎狼之人,言而無信,十足的小人一個,所以我們沒必要與之交往。如果楚大哥想結交些英雄豪傑,大可往太原郡和平原郡兩地走走,江湖上的朋友曾經說過,那裏的人比較豪爽,多出俠義之士。”
“我知道了,如果以後有機會我會去那邊走走的。走吧,咱們進城吧。”楚墨風聽到坊間對梁師都的評價,不禁笑了笑,隨即轉頭招呼三人前行。
來到城裏尋了家客棧安頓之後,楚墨風囑咐柳非煙三人先行休息,隨後自己去街上轉悠起來。來到集市上楚墨風隨便尋了個賣吃食的攤子買了兩份綠荷包子、一份決明兜子和一些肉脯,便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攤主聊起天來。
“店家,請問鎮上是不是有個世家叫梁家啊?”
“客官您還是真問著了,確實有個世家是梁家,從前朝北魏時期開始就是世家,家族裏從曾祖輩就在朝廷做官,除了梁定梁老爺經商之外,其餘男丁均是做官的,而梁定梁老爺的兒子梁師都是現在鷹揚府的郎將,不知今日您是否看到有車隊進城,那是梁師都大人的車隊,據說梁師都大人在朝裏得罪了人丟了官職,這不舉家遷回朔方老家了麽。”
楚墨風聽攤主如此一說,點頭笑了笑拿著東西轉身離開了集市,回到客棧的客房之後,楚墨風喊來了柳非煙三人,將買來的吃食給了她們,對柳非煙說到:“非煙,今天在城門口你的判斷沒有錯,確實是鷹揚府的兵士,但是有一件事我們沒有料到,回來的不隻是梁師都的家眷,還有梁師都本人。”
柳非煙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隨後望著楚墨風說:“不可能啊,梁師都應該此時在任鷹揚府郎將,不是大喪或者遷調應該不會與家眷一同出現在老家啊。”
“此人在朝中得罪了人,被卸了官職攆回來了。”
柳非煙聽楚墨風如此一說頓時恍然大悟,隨後正色地說到:“楚大哥,此人萬萬不能結交,據江湖上的朋友說,此人似乎有謀反之心,但是因為消息不確定,所以一直得不到證實,如果此人真要謀反,我們和他交往過深反而被牽連。”
“我知道,我對言而無信之人也沒有興趣,但是如果他有意謀反,必要時我們可以從背後推他一把,讓他反的徹底一些。”
“好吧,等這次回到張掖,我會知會江湖上的朋友多多關注一下。”柳非煙聽楚墨風如此一說,便明白了楚墨風的意圖。
此時顧貞兒和蕭若蘭吃完了小吃食,對楚墨風說:“風哥哥(楚大哥)這些小吃真的太好吃了,咱們走的時候再買一些吧。”
“吃吃吃吃吃,貞兒你一路上除了吃就是犯花癡,拜托你能不能長大點,真不知道姑母大人那麽文靜賢惠的人,怎麽生出你這麽個丫頭來,還是說你隻顧著跟姑父大人學武藝了?”楚墨風正準備答話,誰知柳非煙對著顧貞兒發起飆來。
楚墨風笑著對蕭若蘭說:“若蘭姑娘,如果你喜歡吃,明日我們啟程之前我再去給你買一些回來帶著路上吃。”
蕭若蘭笑了笑說:“楚大哥我說笑的,這些小吃食要是連著吃兩頓,我就吃不下去了,所以還是不要買了。”
顧貞兒聽到柳非煙發飆,將身子縮到蕭若蘭身後,對著柳非煙做起了鬼臉來。柳非煙見狀扶了扶額頭說:“楚大哥快幫我看看,我是不是又生出白發了,每天被這個丫頭氣的都要衰老了。”
“今夜我們在這休息一晚,明日卯末辰初時分動身,往武威郡姑臧縣趕。預計需要十多天的時間,到了武威我們停留三天,爭取在小年之前趕回張掖。”
眾人點頭稱是,隨後楚墨風下去通知掌櫃的晚一些置備一桌酒菜,並囑咐小二將四人的馬喂好,隨後返身上樓休息。
酉初時分四人下樓落座吃飯,隨後便返回客房休息,第二日卯末辰初時分,四人準時下樓來到後院馬棚,翻身上馬出了客棧後院,奔著南城門走去。出了南城門四人快馬加鞭一路不斷調整方向,向著西南方向的武威郡趕去。
就在四人離開朔方不久之後,罷官回鄉的梁師都領著七八個江湖人士打扮的人走進了客棧,大聲吆喝道:“掌櫃的,整一桌最好的酒席趕緊上來,大爺我要招待客人。”
掌櫃的應了一聲便去後麵招呼廚子置備,此時梁師都引著那些人往裏走,隨即說到:“幾位先稍微一坐,我去催催菜,稍後我們邊喝邊談。”
隨後梁師都起身向著後廚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