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料理後事 啟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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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家的裁縫鋪裏,顧貞兒拉著箐箐給她描述張掖的景色,箐箐一邊聽一邊不住地點頭,而柳非煙則在一旁不緊不慢地收拾著屋子,二人時不時地往門外望去。
突然柳非煙看見遠處有滾滾濃煙飄到天空,轉頭對顧貞兒和箐箐說:“外邊似乎是哪裏著火了,我說箐箐啊,姑臧這裏時常會著火麽?”
“不會啊,我從小到大沒聽到街坊們說過關於著火的事情,而且就算是有一點點火苗,周圍街坊們看見了都會趕緊熄滅的啊。”
說話間柳非煙聽到大街上突然嘈雜起來,隨後出門查探,隻見很多人往著火的方向跑去,臉上還露出了高興的笑容,柳非煙看到時分不解,隨手拽住一個人問:“那邊是怎麽了,為什麽這麽多人跑著去看?為什麽每個跑去的人都麵帶笑容啊?是不是看見冒煙你們很高興?”
此人之前在刑場出現過,知道柳非煙是彼岸花的人,但是一想起著火的是誰家,心中激動的心情無法掩飾,興奮的對柳非煙說:“大俠您有所不知,著火的是老朱家的當鋪,而放火的正是您的兩個同伴啊。”
隨即掙脫開柳非煙的手,急匆匆地往老朱家當鋪跑去,柳非煙見狀心想:楚大哥和若蘭不會是去找那家人晦氣去了吧,如果真是這樣,這晦氣找的太大了,不行,我得去看看,免得他倆一激動再把人殺了。
顧貞兒看見柳非煙一直站在門口,信步走上前問到:“表姐,怎麽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
柳非煙轉過身附在顧貞兒耳邊說了幾句,隻見顧貞兒突然‘啊’了一聲,“那你快些去看看情況,我在這邊陪著箐箐就好。”
柳非煙拍了拍顧貞兒的肩膀,轉身跑到大街上,向著冒煙的地方急速飛奔。
此時朱家當鋪門口,楚墨風和蕭若蘭手持兵器冷冷地望著眼前的郡守大人和一眾兵丁衙役,隻見郡守走上前來,悄悄地對楚墨風說:“我說大俠,您這回來一趟我們真是十分高興,但是您也別讓我難做,您看成麽?”
“我不讓你難做,你也別讓我難做,老陳的事一命抵一命,至於燒了當鋪的事,錢不就不賠了,不過我很是不解,五月我來的時候,這家人和當鋪還沒有出現吧,這才半年的時間,難道他們背著你做的惡事你一點都不知道?”
太守無奈地笑了笑說:“大俠您不做官您不知道”
“我知道你想說朝中有人好辦事,官大一級壓死人,做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楚墨風突然加重了語氣說:“我如果沒記錯,您叫李正和,字元信,未任武威郡太守之前,你曾在已故的高炯高大人門下做事,你能出任武威太守還是高大人舉薦的,我說的沒錯吧。”
李正和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戴夜叉麵具的人,低聲說到:“大俠何出此言?”
“高大人曾經說過的做官準則是什麽?”
“親民、勤政、清廉、公正”李正和不假思索地就喊了出來,隨後耳邊傳來楚墨風憤怒的聲音:“你跟了他那麽多年,把他這些準則都忘到腦後了還是說你已經淪落為草菅人命的貪官汙吏了?”
回想起曾經在高大人手下做事的那些日子,高大人對每個人的諄諄教導,李正和不自覺地流下了眼淚,“是我一時糊塗,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隨後李正和越過楚墨風走到老朱媳婦兒麵前,惡狠狠地說:“你男人指使家仆當街殺人,按律當斬;且你們家每次要賬都指使家仆惡意強搶,甚至是不經過本官評斷就肆意拿人抵債,按律當沒收家產,一幹涉案人等都要入獄,現在你家鋪子也燒了,你男人也給死者賠了命了,如果你再要胡鬧,別怪本官不講情理,現在趕緊回家收拾東西,滾出姑臧縣,你家剩餘的財產本官也不沒收了,允許你全帶走。”
老朱媳婦兒聽到太守大人如此一說,再看了一眼楚墨風手裏依舊滴血的武器,哆嗦了一下之後,趕忙爬起來頭也不回地跑了。
望著老朱媳婦兒狼狽的身影,在場的百信紛紛為太守和楚墨風叫好。此時李正和走到楚墨風麵前,低聲說到:“大俠您看這樣行麽?”
楚墨風點了點頭,雙手抱拳對李正和做了一揖,大聲喊到:“謝太守大人公正廉明,小人告退。”蕭若蘭見狀也對李正和做了一福,轉身隨著楚墨風離開了此地。
回去的路上二人遇到了柳非煙,柳非煙看見楚墨風依舊緊握著滴血的焚天,又看了一眼蕭若蘭,似乎是明白了什麽,手一捂嘴不由地哭了起來。
回到裁縫鋪時,還未到門口就聽見箐箐大哭的聲音,三人正要進門,就看見顧貞兒戴著麵具手裏握著長刀,怒氣衝衝地跑了出來,一邊跑還一邊後頭大喊:“箐箐你等著,姐姐去殺了那廝給你父親報仇的。”
楚墨風見狀一把攔住了她,顧貞兒一見是楚墨風,放聲大哭起來,“風哥哥,老陳被人殺了,我要去殺了那兩口子給他報仇的,你看看箐箐多可&sp;&sp;憐,風哥哥我求你了,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幫箐箐報了仇,以後我人就是你的了,我會做牛做馬伺候你,隻求你幫我這個忙好不好。”
望著麵前這個性格一直開朗的女孩子,楚墨風心裏也泛起了酸楚,一把將顧貞兒攬到懷裏,默默地說:“哭吧,哭出來心裏就好受了。”
此時陳箐箐在一個街坊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對著楚墨風跪了下來,磕了一個頭說:“楚大俠,小女子懇請你為我父親報仇,不要貞兒姐姐犧牲自己,大仇得報之後,小女子以身相許,隻盼大俠不要嫌棄小女子蒲柳之姿就好。”隨後又是深深地一拜,久久不曾起身。
楚墨風見狀將麵具摘了下來別到腰後,示意柳非煙和蕭若蘭將陳箐箐攙扶起來,突然雙膝一軟,對著陳箐箐跪了下來,“箐箐姑娘,是我的錯,我沒有料到人心是如此險惡,是我沒有保護好你父親,人我已經替你殺了,他家的鋪子若蘭也給燒了,如果你心裏依舊有恨,就把我也殺了吧。”
顧貞兒聞言擦幹了眼淚望著蕭若蘭,蕭若蘭知道她想從自己這裏得到答案,隨後點了點頭,此時柳非煙將陳箐箐扶起來說:“妹妹,既然楚大哥給你父親報了仇,那我們應該讓你父親入土為安了。你覺得呢?”
陳箐箐聽到楚墨風說已經報了仇,對著楚墨風又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頭之後說:“謝謝楚大俠替家父報仇,箐箐是個言而有信的人,既然大俠為家父報了仇,那從今日起箐箐就是大俠的人了,待三年孝期一過箐箐就嫁給大俠,一輩子伺候大俠。”
楚墨風一聽趕忙起身準備拒絕,但是看見柳非煙對自己使了一個眼色,拒絕的話出口時變成了另外一番話語,“箐箐姑娘我們還是先替你父親辦了喪事吧。”
轉眼三日過去,老陳的喪事也處理完了,眾人將裁縫鋪子裏的東西歸置一番,按照陳箐箐的要求裝上了馬車,剩下的連帶房子一起賣了十貫錢,隨後雇了一輛馬車,讓顧貞兒和陳箐箐乘坐馬車,而自己則和柳非煙、蕭若蘭騎著馬,一路浩浩蕩蕩向著張掖郡走去。
此時老朱家的宅子裏,老朱媳婦兒劉氏手裏攥著一個酒壺,坐在正廳的椅子上,麵前放著兩口大箱子,箱子後邊站著二十來個渾身匪氣的漢子,
隻見劉氏仰頭灌了一口酒,隨後將箱子打開,惡狠狠對著麵前的人說:“諸位,殺了那幫人,這些錢隻是酬金的一半,回來之後再拿另一半。我不要見人,隻要見屍。”
眾人看到箱子中一貫一貫的錢,眼中不由的精光大現,對劉氏一抱拳說:“夫人請放心,我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一定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告辭!”
楚墨風幾人前腳出了姑臧縣大門,後腳就有二十餘騎從朱家門外飛馳而過,向著楚墨風的方向追去。
五個人悠悠蕩蕩的往前走著,才走到弱水河畔,就聽見後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楚墨風回頭一望,身後不遠處塵土飛揚,似有大批人馬向這邊趕來。楚墨風隨即對著馬車裏的眾人喊到:“貞兒保護好箐箐繼續往前走,非煙若蘭和我戒備。”
聽到楚墨風示警,顧貞兒握著韁繩一抖,馬車隨即加速向前跑去,而剩餘三人迅速戴好麵具抽出武器,冷冷地望著對麵來人。
二十幾個漢子來到楚墨風三人麵前七八米的距離停了下來,其中一個領頭的對著楚墨風說到:“小子,有人花錢買你們幾人的命,實在不湊巧,我們接了這單生意,你們也不要抵抗了,速速下馬過來讓爺們砍了回去交差。”
其餘人望著楚墨風三人哈哈大笑起來,其中一個人對領頭的說:“大哥,還少了兩個,應該是在前麵,要不要兄弟們派人去追一下?”
領頭人想了想說:“你小子去前麵把那兩個小娘們殺了,然後帶著屍體回來就行。”
此人嘴裏說了聲‘得令’雙腿一夾馬腹向前衝去,待與蕭若蘭即將擦身的時候,蕭若蘭突然動了,隻見蕭若蘭手中長槍轉了個花,用力向側麵一捅,身側之人被長槍當胸穿過,隻有胯下駿馬依舊向前奔去,蕭若蘭將此人挑了起來,隨後用力一甩長槍,將此人像破布袋一樣丟在地上。
領頭人看到同伴的慘狀,倒吸了一口冷氣,對著身後的人說:“再上去兩個人。”話音剛落身後又有兩騎向前飛奔而出,二人忐忑的與蕭若蘭擦身而過,此時蕭若蘭並未出槍,二人一見向前繼續飛奔。
領頭人見狀不由地笑了起來,正待說話突然看見兩道金光向著二人飛奔而去,正待開口示警,遠處的二人捂著脖子摔落下馬。
領頭人大感詫異,楚墨風望著麵前眾人緩緩開口說:“你們如果想去追那輛馬車,先殺了我們三個再說。”隨即對著眾人招了招手,“上來領死”
眾人聞言憤怒地舉著兵器殺了過來,隻見蕭若蘭手中攥著長槍,雙腿使勁一夾馬腹衝了上去,迎麵一人手持彎刀衝了上來,蕭若蘭手中長槍往前一送,槍頭瞬間穿透此人胸口,隨即蕭若蘭再使勁一抽,此人瞬間栽下馬去。
而柳非煙則一扣腰間軟劍,抖了個劍花也衝了上去,楚墨風則是雙手不住地從背後取鏢甩鏢,一會兒的功夫已有六七個人摔倒在地,後邊的人衝勢未減,有的踏著倒地之人過去了,有的則被倒地之人一絆也栽下馬來。
柳非煙見狀雙腿一踩馬鐙,直直地跳下馬來,對著麵前一人一刺,劍尖順勢戳進此人手上,此人吃不住痛將手中兵器一撒,柳非煙軟劍一抽,就勢反手向上一撩,就見到此人的一條胳膊衝天而起,還未等此人痛呼,柳非煙原地一個轉身,借著轉身的力道將劍刺入此人胸口。
此時顧貞兒駕著馬車頭也不回的往前跑著,隻聽陳箐箐在車裏大喊:“貞兒姐姐,你停一停,咱們得回去。”
“不行,風哥哥給我的指令是護送你離開,我不能違背她的命令。”
“貞兒姐姐,咱們回去吧,你要是不聽,我就死在你麵前,楚大哥和非煙姐姐還有若蘭姐姐為了保護我,留下來與那些人纏鬥,如果他們都死了,我們逃出去有何用?苟且的活著嗎?那倒不如死在一起好,黃泉路上還有個作伴的。”
顧貞兒聽陳箐箐如此一說,嘴裏說了聲‘好,要死一起死’然後一扯左邊的韁繩,馬車急速向左邊轉去,接連左轉使得車身突然傾斜起來,顧貞兒一腳跺在車板上穩住車身,緊接著一抖手裏的韁繩,馬車又向著前方飛奔而去。
此時的戰鬥已經到了最激烈的時候,柳非煙和蕭若蘭身上也不同程度地受了傷,尤其是柳非煙的肩膀處,一道三寸長的口子不住地流著血,而蕭若蘭的背上則留下了七八道長短不一的傷口。至於楚墨風最慘,身上大大小小傷口二十餘處,最倒黴的是左肩窩處再度被刺了一個貫穿,整個左臂使不上力氣。
至於前來行凶之人,隻剩下領頭的和兩個嘍囉還在苟延殘喘,其中一個嘍囉舉著刀向蕭若蘭砍來,蕭若蘭見狀趕忙舉槍橫架,隻聽噹的一聲,刀砍到了蕭若蘭的槍杆上,被巨大的力道一震,蕭若蘭身上的傷口又流出了血,隻見蕭若蘭一咬牙使勁將槍橫著向上一托,將持刀之人頂的向後退去,隨即蕭若蘭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長槍投了出去,長槍如蛟龍一般飛速射進此人胸口,蕭若蘭見一擊即中便渾身脫力坐在了地上。
另外一個嘍囉見狀挺著一根鐵棍撲了上來,想趁機撿漏,柳非煙看見那個嘍囉撲了上來,顧不得肩上的傷痛,手中軟劍呈靈蛇狀向著此人刺去,棍劍相交之下,柳非煙被鐵棍的力道震得連連後退,腳下突然一絆跌坐在地上,此人見狀獰笑著舉起鐵棍,向著柳非煙頭上就要劈來。
柳非煙此時劍已脫手,渾身也早已沒了力氣,見此情景無奈地閉上了雙眼,隻聽‘噗’的一聲,鐵棍堪堪停在柳非煙額前三尺處便不再落下,柳非煙睜開雙眼,看見麵前的人胸口插著一把長刀,刀柄的穗子上掛著個玉牌,上麵刻著一個醒目的‘顧’字,隨即柳非煙大笑起來。
楚墨風見狀轉頭瞥了一眼,隻見一輛馬車停在不遠處,一個嬌小的身影快速向著這邊跑來,見此情景楚墨風會心一笑,轉頭對麵前的領頭人說:“來吧,就剩咱倆了,早點完事我還要趕回張掖吃飯。”
領頭人狂笑到:“你覺得你的血還能流多久?你自盡吧。”楚墨風一聽對著顧貞兒喊到:“貞兒,把非煙和若蘭扶上馬車,然後趕緊走,我隨後去追你們,你們在這我會分心。”隨後扯下身上的一截布條,將肩膀的傷簡單包紮了一下,握緊焚天向著領頭人衝了過去。
領頭人見狀一橫手中長劍,對著楚墨風刺了過去,楚墨風橫鐧一擋,劍尖看看刺在了焚天的脊背上,領頭人見一擊不中,趕忙撤劍再次攻擊,
楚墨風見狀右手帶著焚天使勁一揚,隻聽‘砰’的一聲,領頭人的長劍被焚天一抽,立刻飛了出去,領頭人沒想到受傷流血許久的楚墨風竟然還有如此大的力氣,不禁錯愕了一下,就是這寶貴的一瞬間,讓楚墨風抓住了攻擊的空隙。
隻見楚墨風也順勢讓焚天脫手,隨後右手向腰間一抹,黃泉在手對著領頭人咽喉輕輕一劃,待領頭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隻感覺喉頭一涼,下意識地伸手一摸,看見手上滿是鮮血。領頭人隨即緩緩地倒在了地上,此時鮮血才順著傷口噴湧而出。
此時楚墨風也用盡了最後的氣力,眼前一黑緩緩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