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卿本佳人 緣何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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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賢王府闔府搬遷,楚墨風獨自留守,卸下重擔交托賢明,大唐賢王無所事事。這才引出再遭猜忌,生死兄弟終生嫌隙;突遭行刺,王府暗探露出真容。

    盡管薛仁貴將布失畢及其丞相那利等人遇襲一事栽贓給了突厥人,然而李世民表麵上雖然認可了這套說辭,暗地裏卻委派人手前往龜茲密查,隻不過這一切卻是薛仁貴與楚墨風所沒有察覺的。

    閑來無事的楚墨風,每日辰初時分起床,先是練功一個時辰,而後再獨自一人溜達著上街去尋一些吃食,酒足飯飽之後,邁著悠閑的腳步,前往平康坊的絲竹館聽聽曲兒,或者前往東市的無名酒肆小酌幾杯,這樣的日子自春季,正月,辛亥日(初六)至今,已然一月有餘,久而久之,長安城內的茶寮、酒肆、館驛甚至是客棧內,前來光顧的客人都會看見一個不修邊幅的男子,一副愜意的表情享受著食物或者是欣賞著歌舞。

    長安城的百姓都知道這個人是一名皇親國戚,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對其表現出鄙夷,雖然在百姓的認知中,那些皇親國戚平素不務正業,欺壓良善,然而麵前這個人,可是長安城甚至是整個大唐的百姓最為敬重的賢王殿下。

    東市無名酒肆內,據說已經許久沒有上演胡姬歌舞了,現在東市無名酒肆最為人稱道的節目,則是賢王殿下講故事,每當酒意正酣之際,就會有人央求楚墨風講一講當年的過往,而咱們這位賢王殿下,似乎生來就不像那些當官的一樣,習慣在百姓麵前擺架子,咱們賢王殿下聞言則是大笑一聲,而後自顧自地走上台子,手中酒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頓,而後便滔滔不絕的開始講述。

    每每聽到振奮人心的時刻,在場眾人皆會大聲叫好,而提及那些潸然淚下的事情,場內那些心思細膩的人,也紛紛暗自落淚,隻不過似乎是貞觀四年在楚墨風心中像是一道傷疤,每次提及楚墨風都會岔開話題。

    這一日,東市無名酒肆內,楚墨風正坐在台子上,手中抱著一個酒壇,正講到李靖率部火速突襲定襄城,鑒於突厥人對於夜襲並沒有做好應對,此役李靖部借著夜色的掩護以強弓火箭開路,長槍橫刀破襲,三千驍騎衛來回衝殺數次,斬殺敵軍近八千人,隨後突厥人放棄定襄城迅速逃離的場麵,此時二樓的某個角落內,突然傳來一個極為不和諧的聲音,“敢問賢王殿下,為何屢次不曾聽您提及磧口之戰一事?莫不是當年磧口之戰的經過讓您羞於啟齒?”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不禁麵麵相覷,雖然眾人或多或少知道一些關於當年磧口之戰的事情,但是既然人家賢王殿下不願提及,眾人也不好過多追問,畢竟了解內情的人都知道,當年的磧口之戰,咱們賢王殿下雖然勝了,但是卻是慘勝,出征萬餘人,回京不足圓(六十)。

    楚墨風聞言先是一怔,循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抬頭望去,隻見二層角落內,一個瘦削的身影若隱若現,見狀楚墨風有些不悅地冷哼一聲,“閣下既然提及此事,那本王也不妨直言,非是本王不願意提及,隻不過那一戰本王雖然勝了,但是卻失去了太多,現在那些戰死的袍澤,依舊躺在冰冷的墳墓裏,除了本王之外,已然沒有多少人記得他們的名字和模樣了。”

    似乎是因為楚墨風這番說辭,並不被二樓的人所認可,對方有些不屑地發出一聲冷哼,一時間楚墨風也無法分辨出對方究竟是男還是女,“既然殿下說因為沒有人記住他們,故而才不願提及,那麽請殿下聽在下說說吧。”

    話音一落還未等楚墨風開口辯駁,對方的聲音瞬間拔高,在二樓再度響起,“今日在座諸位且聽在下一敘,貞觀四年,我大唐賢王楚墨風,以京兆杜陵人史寒霜、長安縣人竇婧妍、漢陽人柳非煙與顧貞兒、長安縣人宇文琇、永豐縣人蕭若蘭、延長縣人劉紫鳶為副將,率麾下天策軍一千四百人,其中長安縣籍三百人、丹陽籍兩百人、金州籍二百人、慶州籍一百五十人、洛陽籍五十人、隰州籍三百人、汾州籍二百人;巾幗軍兩千六百人,其中晉州籍三百人、蒲州籍兩百人四路大軍共計一萬七千零八人,自貞觀三年十月中旬率部離京北伐,至貞觀四年四月甲辰日(初八)班師回朝,大軍本部曆時五個多月,先後奔赴甘、肅、靈三州馳援,隨後前往磧口阻截頡利可汗,全軍上下血戰三日不退,終於阻止了頡利逃進漠北,待班師回朝之時,僅剩副將五名,龍城軍五十人,巾幗軍兩人,天策、靠山兩軍全軍陣亡。”

    說到這,在場眾人不免倒吸了一口涼氣,眼中閃著淚光望著楚墨風,此時二樓那個聲音似乎意猶未盡,“賢王殿下,那些陣亡的袍澤們,在下記得,長安乃至大唐的百姓記得。英魂塚的墓碑,每時每刻都有人去擦拭的,那些鐫刻在墓碑上的名字,不是冰冷的。”話音一落隻見說話之人走到二樓的欄杆處,楚墨風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大戰之後轉入軍械局的劉紫鳶。

    望著對方那張熟悉的麵容,楚墨風不免啞然一笑,向著對方拱了拱手說到:“劉將軍,承蒙掛念了。”

    劉紫鳶,延長縣人,靠山軍主將,現任軍械局少監,此刻站在無名酒肆二樓,向著楚墨風行了一個軍禮,而後淡淡地說到:“承蒙殿下還記得末將的名字,實在是慚愧至極。”

    而此時在場眾人才恍然大悟,眼前這名說話的女子,正是靠山軍的女將軍劉紫鳶,關於賢王及其麾下諸將的事跡,眾人可謂是耳熟能詳,如今終於見到一個真人在麵前,一時間眾人紛紛鼓掌喝彩。

    緩緩地走下樓,劉紫鳶徑直來到了楚墨風麵前,先是恭敬地施了一禮,而後緩緩地說到:“聽聞殿下將府邸的家眷盡數遷走,末將思量再三,決定過些日子辭去軍械局少監的差事,如今大唐國泰民安,末將也想出去遊曆一番。”

    “成,本王準了,隻不過不要再去張掖了,府邸小,住不開了。”聞言楚墨風點了點頭,而後抄起麵前的酒壇子,對著劉紫鳶示意說到:“這杯酒,敬我們曾經誓死守護的大唐。”說完捧起酒壇一仰頭,任由甘冽的美酒緩緩地滑入。

    “小氣,本姑娘還就非得去張掖湊一湊的。”對麵的劉紫鳶見狀,先是嬌嗔地瞥了楚墨風一眼,而後麵色凝重地說到:“也敬那些與我們生死與共的袍澤。”說完抄起一旁的酒壇,學著楚墨風仰頭灌下。

    而在場的眾人則是不約而同地舉起酒杯,齊聲高喝到:“敬英靈。”這一刻,無名酒肆內酒香四溢,每個人皆是含淚狂飲一番。

    自從在酒肆與劉紫鳶相遇之後,二人時常約著一起前往酒肆暢飲一番,就這樣過了些許時日,四月,庚辰日(初六),楚墨風在賢王府的書房內見到了蘇婉兒,此番蘇婉兒前來,並未一如既往地穿著那套兜帽罩衫,反而是一襲大紅色長裙,光明正大地從王府的大門進來。

    眼見蘇婉兒款款地走了進來,楚墨風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和不悅,疑惑的是為何今日對方會如此打扮,畢竟平素見慣了蘇婉兒那套兜帽罩衫的行頭,就算是當初貴為太子妃,蘇婉兒也是偏好於單色的服飾,今日這身大紅色,不免讓楚墨風覺得驚訝,但是更多的還是驚豔,試想一下,皇室挑選太子妃,除了注重家世、人品、個人素養之外,也是以貌取人的,能夠在眾多女子中脫穎而出,躋身為當時的太子妃,蘇婉兒的長相也可謂是傾國傾城了,而今這一身大紅色,配上對方淡淡的妝容,一時間楚墨風竟然找不到詞語來形容。

    而令楚墨風有些不悅的是,身為一名暗探,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能太顯眼,越平淡無奇越好,如若能夠將一個暗探丟進人堆之後,第一時間分辨不出,那便是最高的境界了,而今日對方這身打扮,如若被有心人看見,勢必會詬病猜忌一番。

    念及於此楚墨風頭也不抬,輕聲說到:“既然前來,那就表明你已經做好了準備,就此接手遊子的事務了?”

    身形輕盈地對著楚墨風施了一禮,蘇婉兒臉上並未露出笑意,反而是秀眉緊蹙,麵色凝重,語氣中有些擔憂地說到:“殿下,今日屬下前來,接手遊子倒是其次,畢竟屬下做好了準備了,但是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屬下務必向您匯報。”

    聞言楚墨風‘哦’了一聲,示意對方落座之後,有些驚訝地說到:“莫不是最近京城有發生什麽大事了?莫不是咱們那位皇帝陛下又要對誰動手了?你且不要說出來,本王來猜猜。”說到這楚墨風先是擺了擺手,而後自顧自地自言自語起來,“李靖,不對,老將軍身體早就不行了;程咬金,也不對,那廝頭腦比較單純,絕對是陛下身邊的忠臣之一;李勣,有可能;本王,也有可能,畢竟我們幾個老東西,沒有受過太子的恩惠,而且現在皆是權勢滔天之輩,陛下如若此時對我們動手,也是有道理的。”

    靜靜地聆聽著楚墨風的這番分析,蘇婉兒深深地佩服楚墨風那種對形勢分析的能力,“殿下所料一點也不差,乙亥說(初一),陛下行幸翠微宮,從陛下身邊傳出的消息,陛下曾經在含風殿對太子提及,李勣才智有餘,然而太子對他沒有恩德,恐怕日後李勣不能夠敬服太子。陛下決意將他降職,假如李勣收到詔令即刻就走,待陛下龍馭賓天,太子以後可再重用他為仆射,視為親信;如果李勣俳徊觀望,陛下會派刺客將其殺掉以絕後患。”

    “李勣?李老二想左了,李勣這廝才是最擅於明哲保身的人,這一點你放心,隻要李勣收到詔令,不出一日便會啟程動身。”聽聞對方要對付的是李勣,楚墨風心中不免暗自讚歎,這李世民終於還是沒想著放過李勣,估計按照這個形式,下一個定然會是自己,到那時自己定然會遠走高飛的,畢竟在這廟堂待久了,人都有些不真實了。

    誰知楚墨風這邊還在思索之際,那邊的蘇婉兒突然說出來一個讓楚墨風有些無奈的消息。

    原來就在李世民行幸翠微宮之後,曾經多次將太子喚至身旁言傳身教一番,原本以為隻是簡單的帝王傳授,王德也沒有太過於關注,誰知有一日不巧在門外偷聽到關於李勣的那場議論,本來聽完準備迅速呈報楚墨風,誰知太子卻走出屋子,待恭送太子離去之後,王德正待悄然離去,卻聽見屋內傳來李世民說話的聲音。

    畢竟方才親眼看見太子出來,按道理說屋內應該是除了李世民之外,不會再有其他人了,沒曾想李世民像是自言自語般說到:“此番讓你去打探對方闔府搬遷的消息,究竟有沒有結果了?”

    話音落,屋內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啟稟陛下,屬下此番就是返回來向陛下呈報的。”

    在門外偷聽的王德,聽到另一個聲音的出現,先是嚇得一哆嗦,轉念間又有些釋然,畢竟連自己的殿下都能夠安插諸多暗探,身為一國之君的李世民,手中怎麽會沒有隱藏的勢力呢。想到這王德屏住呼吸,附在門邊側耳傾聽著,唯恐聽漏了任何一個有用的字句。

    含風殿內室中,李世民緩緩地點了點頭,似乎是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隨後方才那個清脆的聲音再度響起,“您此前猜忌賢王的那番話,似乎是傳到了對方的耳中,故而對方才將闔府遷居到張掖,而對方自己則是留在了京城之內,似乎是在傳遞一個信息,那就是‘本王在此’,而且,對方似乎是知道陛下您龍體抱恙一事。”

    “罷了,誠如方才朕教導太子那般,朕會派人前去問話,朕若是龍馭賓天,賢王是否同行?如若對方回答‘是’,待朕死後,你大可安安穩穩的在其身旁陪著他;但是”說到這李世民語氣中突然夾雜了一絲狠戾之色,“如若對方回答‘否’,過些日子你尋個由頭返回賢王府邸,至於該怎麽做,不用朕說明白了吧?”

    似乎是沉吟了許久,房間內的那個聲音再度響起,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些許為難地說到:“屬下明白了,一切謹遵陛下旨意。”

    聽到這,王德捂著嘴,有些驚訝,此番聽到的消息實在是太過於驚駭,心急如焚之下,王德隻想著趕緊將消息傳遞出去,正巧從殿外走來一個小黃門,王德見狀囑咐對方在內室門外候著,若是陛下問起就說自己出恭去了,隨後王德急匆匆地向著含風殿外走去。

    堪堪走出含風殿之後,王德信步向著自己的居所走去,沒走幾步就看見一個瘦削的身影籠罩在一襲黑袍內,從含風殿的後門悄然而出,四下觀望了一番快速向著宮外走去,王德見狀心中殺意驟起,思量一番之後當即快速跟上,殊不知雖然王德貴為李世民身邊的首領太監,但是這翠微宮不是長安的皇宮,若是此番在長安的皇宮內,王德能夠找出最便捷的路線截住對方,可是,這裏是位於長安城以南,秦嶺山脈北麓、青華山東南方,終南山上的翠微宮,對於這裏的路線,王德也不是很熟悉。

    兜兜轉轉跟著對方繞了好久,沒曾想在安喜殿附近失去了對方的蹤跡,無奈之下王德隻得返回自己的居所,將消息傳遞給了長安的遊子,收到消息的長安遊子,再度將消息傳遞給了蘇婉兒,這才有了今日蘇婉兒造訪賢王府的一幕。

    聽蘇婉兒緩緩的敘述完畢,楚墨風似乎並未表現出任何情緒,反而是從書桌上取出一本冊子,信手丟給了蘇婉兒,“上麵是遊子所有人的名單和聯係方式,從今日起本王將遊子正式交給你,希望你能夠肩負起這個重任,不是為了本王,而是為了天下的百姓能夠居有定所,衣食無憂。”

    接過冊子大致翻看了一番,隻見上麵詳細地記錄著每個州府的遊子信息,姓名、代號、籍貫、何時入司、潛伏何處,薄薄的冊子握在蘇婉兒手中,似乎有千鈞般的重量,可想而知如若這本冊子被公之於眾,能夠在大唐掀起多大的波瀾,又有多少人會因為此事而命喪黃泉?念及於此,蘇婉兒鄭重其事地將冊子貼身藏好,而後緩緩地說到:“殿下的囑托屬下不敢忘記,隻是方才那件事,殿下是否需要屬下隱藏在府邸內援手?”

    “不必,這件事本王自己去處理就好,你速速回去,擇日先行去洛陽,持本王令牌開始一個州府一個州府熟悉一番,至於太子那邊,暫且不要照拂了。”緩緩地擺了擺手,楚墨風從懷中摸出一個令牌遞給了蘇婉兒,後者見狀接過令牌施了一禮,轉身離開了賢王府。

    待蘇婉兒離去之後,楚墨風這才冷哼一聲,麵向翠微宮的方向笑著說到:“龍馭賓天?本王是不會陪葬的,老子為你李唐王朝拚命二十五載,臨了如若你李老二這般對我,真是讓人寒心啊。”話音一落楚墨風站起身,慵懶地伸了個懶腰,一步三晃地向著府邸外走去。

    五月,戊午日(十五日),朝廷下詔書任命同中書門下三品李世為疊州都督,接受詔令後,李勣片刻都沒有遲疑,當即離開長安前往疊州上任。

    與此同時,賢王府邸也迎來了幾個小黃門,為首的竟然不是王德,而是一個自稱姓張的公公,隻見對方輕咳一聲說到:“傳陛下口諭。”

    楚墨風見狀一撩衣袍正待下跪聽旨,誰知對方卻是對著楚墨風施了一禮說到:“陛下有言,此乃口諭,賢王殿下勞苦功高,不必跪下。”

    聞言楚墨風當即站起身,而後那名姓張的公公緩緩地說到:“陛下問,朕若龍馭賓天,賢王是否追隨朕而去?”

    “否,煩請公公替本王回稟陛下,臣弟尚有心願未了,暫時不能繼續追隨陛下,還望陛下體諒臣弟的難處。”不待對方說完,楚墨風徑自開口將自己的意思說了出來。

    聽到楚墨風的這番說辭,那名姓張的公公先是一愣,而後笑著說到:“殿下不必激動,咱家隻不過是前來傳口諭的,至於殿下的話,咱家也會一字不落地回稟給陛下,殿下留步,咱家告辭了。”說完轉身離開了賢王府邸。

    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楚墨風陰惻惻地說到:“既然你們走了,那該來的就該來了。”

    辛酉日(十八日),開府儀同三司衛景武公李靖去世,按照事先與李靖的約定,其子李德謇果然被楚墨風弄回了長安,參加完李靖的葬禮之後,楚墨風拖著疲憊的身軀返回了府邸,一進門就看見竇婧妍和楊琳二人站在院內,一臉嬌笑地望著自己。

    見狀楚墨風擠出一個笑容,走上前將二人攬在懷中,“怎麽突然回來也不說一聲?本王可以去接你們啊。”

    隻見竇婧妍笑著說到:“此番與琳兒在張掖待的無聊,想著去娘子關看看,就先順道回來看看你,過幾日我們二人就啟程了。”

    一旁的楊琳靠在楚墨風的懷中,有些羞澀地說到:“殿下,人家不在的這些日子,您有沒有想人家呀?”

    “沒有,你家殿下最近很忙的,今夜你二人還是各自回屋安歇,今夜本王要在書房內謄寫一些東西,過了今夜咱們在一起上街上轉轉的。”抬手揉了揉楊琳的小腦袋,絲毫沒有在意對方氣鼓鼓的樣子,楚墨風徑直攬著二人向前走去。

    是夜,書房內,楚墨風坐在書桌前,手中掐著一支鼠毫筆,望著麵前空白的宣紙,似乎是不知道該如何下筆,屋內的蠟燭一絲不苟地做著本職工作,一閃一閃地映照著屋內的影子也時不時地晃動一番。

    過了半晌,楚墨風提筆在紙上一陣奮筆疾書,寫到興致正濃之際,頭頂上方突然閃過一絲波動,一柄短劍悄無聲息地向著楚墨風的頭頂刺去,眼見即將刺中楚墨風時,隻見楚墨風先是歎了口氣,而後抬手化掌輕輕地一推麵前的書桌,整個人借力向著後方退去,那柄閃著寒光的短劍,就這樣刺在了楚墨風麵前的桌子上。

    眼見一擊不中,此刻當即半空一個鷂子翻身,擰過身形緩緩地落在了書桌對麵,望著一身黑衣臉上覆著黑紗的刺客,楚墨風緩緩地站起身,有些失落地說到:“我還以為你會一直藏在房梁之上,沒想到你還是刺出了這一劍,究竟李世民給予了你什麽好處,能夠讓你如此死心塌地為其做事?”

    “你怎麽會知道?”聽了楚墨風的話,刺客似乎有些驚詫,沒想到對方竟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身形微微一顫,刺客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然而這一絲微弱的不忍,終究還是瞬間消散,隻見刺客空著的左手向著腰間一抹,手中瞬間又多了一柄短劍。

    見此情景楚墨風語氣絲毫沒有波瀾起伏地說到:“婧妍,你覺得以你的武藝,對上我能有幾成把握?”

    話音一落隻見楚墨風信手一甩,手中的鼠毫筆向著對方疾射而去,眼見楚墨風放出暗器,猝不及防之餘刺客隻得側身躲閃,誰知鼠毫筆並不是為了襲擊,隻是帶走了對方覆在臉上的黑紗,薄薄的黑紗緩緩飄落,待刺客轉過身,露出了真正的麵容,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貴為賢王府側王妃的竇婧妍

    有道是訴衷腸,心中總有千般苦;話淒涼,萬般無奈笑滄桑。且看竇婧妍道出事情始末,再看楚墨風孤身赴翠微宮,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