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認識你，更沒什麽好跟你說的，有病就吃藥，早檢查早治療早恢複，我脾氣不好，不會忍你。”

    程無憂的話，聽起來，有些語不驚人死不休，尤其是聽在一群看熱鬧的人耳朵裏，效果是雙倍的。

    “你找死是吧？別以為他忍著你，我也會包容你！”女人的手被桌上的魚刺紮了一下，正瘋狂扯著桌上的紙巾擦手，卻聽見程無憂這個話，那是當時就想撲過來的架勢。

    “……所以，我怎麽你了？搶你男人還是奪你家產了？”程無憂一點兒印象都沒有，這個人，她是真的真的不認識。

    兩個選擇，單看問題不大，合在一起，就頗有些匪氣。

    就好像是在說，我勾搭你爸要代替你媽了嗎？

    顯然，那個女人一時半會兒沒聽懂，可是，在一陣又一陣的哄笑聲裏，多多少少，是品出來了點兒味道。

    一時間，那個女人的五官都快要扭曲了。

    “你還要不要臉？”

    “……到底是誰不要臉？”程無憂扔掉手上的紙巾，有些不解，要動嘴還動手的是她，打不贏嘴炮又人身攻擊還是她，到底是誰不要臉？

    “大姐，好歹是公共場合，肆無忌憚影響別人，不太好吧？”程無憂又雙叒叕想了一下，還是不認識，總不能是認錯了人吧？可是，剛才可是叫對了姓氏的，這認錯人的概率，太低了。

    “而且，什麽叫他會包容我？他是誰？包容我的海了去了，我實在是想不起來。”十個約設計圖的，十一個都得捧著她，甲方條件再多，也得好好說人話。

    更何況，包容這兩個字，聽著怎麽那麽刺耳呢？

    像極了大人應付完孩子後的嗔怪，哪怕，大人才是理虧的那一個。

    “多年不見，臉皮見長啊！程無虞，你特麽的怎麽還活著！他們都死了，你怎麽還活著！”女人怒極反笑，本就有些尖銳的聲線，這時候更顯刺耳。

    程無憂上一秒還想幫忙報個警，送這人去醫院看看腦子，下一秒就聽見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程無虞，她的姐姐，四年前就沒了的雙胞胎姐姐。

    這個女人，不知道程無虞死了，現在把程無憂當成了程無虞？

    可是，言辭之間，那些話，說的，是程無虞？

    怎麽可能！

    人前完美無缺的程無虞，怎麽會是這個女人口中的人？

    程無憂呆住了，這個女人，到底在說什麽？

    她在胡說八道什麽！

    “我當然活著，你有什麽意見？”程無憂緩了緩，再看向那女人時，臉上隱隱的不耐已經散去，轉而掛上淡淡的笑意，特別欠揍。

    “程無虞，你良心不疼嗎？他那麽喜歡你！”

    “喜歡我？所以，就要道德綁架我？姐姐，你到底在說什麽？”程無憂抿了抿唇，再抬起眼，唇邊都笑意擴大，“喜歡我的人，可不止三兩個，這麽說，我該怎麽辦？”

    眼看著那個女人逐漸失控，程無憂補了最後一刀，“你別激動，我說的，是親朋。”

    “程無虞，你不得好死！”那女人不僅僅是激動了，還撲過來，抬手就要打程無憂。

    程無憂輕輕鬆鬆躲開了，而那女人動了手，私房菜館在旁邊等了半天的保安，也終於是有了上場的理由，三下五除二，就製服了那個女人。

    “程無虞，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等你。”程無憂勾了勾唇，單手拎著包包的鏈子，往肩上一搭，笑得像隻狐狸，轉身往外走，還不忘擺擺手。

    一出門，程無憂就垮了肩，銀色的貝殼包，也順著手臂滑下，垂在身側，銀色的鏈子，套在手上，勒出了幾道白痕。

    程無虞啊，就懟人，都是程無憂學她的，極其囂張，極其欠揍，極其……

    完美。

    可是，那個女人是誰？

    為什麽會那麽說？

    什麽叫他們都死了，她怎麽還活著？

    誰死了？

    跟程無虞又有什麽關係？

    程無憂不知道，她很早之前就不跟程無虞打交道了。

    早在她進藝術院係、跟所有人斷掉聯係之前。

    程無憂甚至連屍體和她的死因的不清楚，最後的印象裏，是程鳶瘋了一樣的逼她，意圖讓她接替程無虞，成為她的接班人，成為又一個她討厭的樣子。

    那個張揚明豔的程無虞，到底怎麽了？

    她是怎麽死的？

    程無憂從來沒有這麽想知道這一切，可是，她不知道能問誰。

    暫且當做是人死事消，她現在可以暫時不計較，可是，這件事，該怎麽查呢……

    “程小姐。”唐朝認真銷毀了監控錄像，又讓店家出麵平息了後續，這才追出來，幸好，程無憂還沒走。

    “唐先生。”程無憂回過頭，這才想起來，還有跟人是一起的，有些不太自在。

    “抱歉，發生這種事。”唐朝默了默，打量著程無憂的臉色，這才斟酌著開口。

    “？”程無憂想了想，應該，是她道歉吧？畢竟，這個女人，是衝著她這張臉過來的，要不是她跟程無虞長一模一樣，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唐先生，這又不是你的問題，如果非要一個人道歉，那也應該是那個人，絕對不是你。”大庭廣眾之下，如果不是血海深仇，這種行為，實在是，太不好了。

    當然，血海深仇，應該交給公檢法。

    夜風習習，三月底，還是有些涼，程無憂抖了一下，想先回去了。

    “唐先生，不好意思，她說的，不會影響我們的合作吧？”代理人的要求之一就是不能有負麵新聞，雖然大多數都是有閑錢的富家女在搞，但是，哪個圈子是幹淨的呢……

    “如果會，麻煩書麵通知一下，我最近還有別的事，電話可能不一定能打通，麻煩你了。”程無憂微微退了半步，一手搭在對側肩上，一個不倫不類的鞠躬。

    “不、不會影響。”唐朝倒退了一步，真實誠，“放心好了，我會盡快跟公司核實，派人過去聯係你的，有什麽問題，隨時都可以聯係我。”

    那個女人說的，又不是他，哪有人改名字，之改一個字的？更何況，就算是，一個代理而已，他在三哥那兒，還是有這個麵子的。

    “謝謝你。”

    “不客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