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邊結束好早。”程無憂看了眼時間，這才四點半，早上還說差不多五點鍾才能結束的。

    “他們換了個負責人，溝通沒什麽問題，就推進的很快。”陳言深查了路況，這會兒不是晚高峰，暢通無阻，反手遞了個盒子過去。

    “這是什麽？給我的？”程無憂接了，米白色的盒子，巴掌大，上麵紮著蝴蝶結，沒有logo，可是，她仿佛看過這個盒子，很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

    “嗯。”

    程無憂扯住絲帶，才拉動一點點，又看了眼陳言深，抿了抿唇，“我現在能拆嗎？”

    “當然。”陳言深卻帶了一絲緊張，伸手開了音響。

    程無憂左看右看，噗的扯開蝴蝶結，打開。

    黑絨布上，靜靜躺著一對耳墜。

    墨綠的翡翠，小顆小顆連了一串，都說翡翠要成色好才是真的好，都說翡翠要大一些才有價值，可是，這上麵的，零零碎碎的小玉石，沒有一絲一毫的顏色偏差，儼然是一塊翡翠切割的，不過，切割成這麽小塊的，考驗的可不止是玉石，更是工匠，而且，每一塊，都有不同的輪廓……

    這種成色的翡翠，不是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卻是有價無市的，而且，這種切割法，玉石本來的體積就不會小……

    程無憂止不住的詫異，墨玉太挑年紀，很容易就顯得人不夠大氣端莊，尤其是她這種看起來就豔麗過頭長相的人，簡直是災難，不是整體突兀，就是“青樓同款”……

    而這個，一點兒都不會，特別是銀色的銜接和後麵的銀色長流蘇，更是平添一份活潑和生氣。

    程無憂越看越喜歡，算起來，隻還是第一個禮物呢！

    “ua！”程無憂看見紅燈，盒子還沒蓋好呢，就湊了過去。

    陳言深措不及防被親了一口，本能反應，堪堪躲過去，最後落在下頜骨上。

    “……還不讓親了？！”程無憂剛收了禮物，主動獻吻，沒有被反攻就算了，還被躲開了！頓時覺得自己白感動了，好好的翡翠，切割成那樣，雖然是送給她的票，程無憂也覺得有點兒燒錢，正想著她多戴幾次，才能對得起這個成本呢！

    而且，躲的太快，她也沒有反應過來，牙齒都差點兒磕著，骨頭真硬……

    “沒有……”程無憂哪兒知道她要親他？好不容易從她這邊挪走注意力，正專心致誌開車呢，就被“襲擊”了。

    “那你躲我！”程無憂舔了舔牙齒內側，也不知道是牙硬還是骨頭硬，反正她牙還是有感覺的。

    “我不知道……”

    “別解釋了！”程無憂又看了眼紅燈，剛才還有半分鍾呢，這會兒居然還有一分半！估計是交通管製，趁著這個大好時機，摸上了臉。

    陳言深一愣，乖乖配合。

    “疼不疼？”程無憂揉了揉，還有一點點紅印子呢！也不知道是口紅還是她牙磕的。

    “別躲啊……”程無憂看著這會兒呆了一瞬間的陳言深，吧唧一口，成功的印了個口紅印。

    “原來是口紅……”程無憂囧了，剛才都不掉色的！尷尬了……

    “那個，我給你擦擦，馬上就好！”程無憂看了眼這個部位，反手去翻包包，她記得帶了便攜式卸妝濕巾的，這個部位，生擦，待會兒就是個大腮紅……

    程無憂對自己的口紅向來有充分的了解度，這個顏色，不是一般的豔麗，怎麽說呢，撕逼打小三必備色係，她都有，而且都是常用色。

    “這是什麽？不用了吧？”陳言深沒忍住，又躲了一下，這東西，他看她用過，卸妝巾？

    程無憂樂了，果然，直男骨子裏還是直男，“不行！”

    “留著吧。”陳言深無所謂，如果程無憂願意，畫一個都行。

    “……你別動。”程無憂懶得理，留著？什麽思維？

    “別動！紅燈要過去了！”程無憂擦了擦，卻咽了咽口水，岔開了話題，“剛才是不是有小姑娘問你要聯係方式來著？”

    “不是。”

    程無憂不信，她都看見了，嘖，真美色呐！

    這皮膚，她都嫉妒。

    “真的不是，她們問我是哪家經紀公司的。”陳言深覺得匪夷所思，他沒有做藝人的想法，從來沒有。

    程無憂才覺得匪夷所思，“楊揚也這麽問了！”

    “都是這張臉惹的禍！”程無憂暗自得意，“我都沒有這個待遇！”

    可不是得意？

    得意到，又是吧唧一口。

    “你比我好看。”

    “……你是認真的嗎？”程無憂算是看明白了，這人，本質上是直男，大直男，隻是有些時候，表現得像是個花花公子。

    程無憂看著一本正經點頭的陳言深，總覺得自己在造孽。

    “都好看，專心開車。”程無憂瞥了眼紅燈，剛擦掉的口紅印，她又蠢蠢欲動了。

    突然覺得好可愛！

    車子重新發動，程無憂拔弄著耳墜，當即就拆了，換掉了今天戴的這個。

    剛戴好一隻，程無憂想起來了。

    “你……有沒有看見一隻耳環？長的，八厘米那麽長，銀色的流蘇，上麵還有個黑瑪瑙。”程無憂摸著另一隻耳墜，她當時丟在車上的，當然不是這一輛，耳環沒能發揮作用，程無憂倒是找借口去了，可是，陳言深壓根就沒有問她去幹嘛，久而久之，她自己都快忘了那隻耳環。

    “沒有。”陳言深目光一沉，“什麽時候丟的？在我這兒？重要嗎？”

    “……好久了，也不是，不重要。”程無憂倒不是想念那隻耳環，隻是……

    “我當時是打算留你車上，然後下一次就有正當理由找你了。”程無憂悶悶的，“可是，我那天去找你，根本就沒有問我為什麽來，這個借口都沒用上……”

    “所以……”程無憂側過頭，“你當時是真的不喜歡我麽？連聯係方式都不給，真高冷。”

    可不是高冷？

    那天晚上把她摁牆上之前，程無憂都覺得他高冷，很是那種自帶生人勿近的高冷法，明明沒有多冷冽的感覺，卻就是讓人覺得難以接近。

    “沒有。”

    “啊？”

    “沒有不喜歡。”陳言深頓了頓，“醫院有規定，不能跟患者發展其他關係。”

    “其他關係？”程無憂看著導航上一片綠的路況，“陳醫生，我才有個聯係方式，就是別的什麽關係了？”

    “你們醫院規矩真多。”程無憂難以置信，所以說，這個邏輯如果沒有問題，那就是……

    “你……這麽含蓄麽？”邏輯上要想過得去，那就是陳言深對她有想法的更早，早在……

    “等等！你這有個bug，我開始沒要聯係方式，可是，最開始一共就見了那麽幾麵，你一直沒給，對吧？”程無憂忽然有些不確定，她算是開始就要了電話號碼的，難道不是麽？

    “沒有bug。”陳言深認真開車，哪裏來的bug？第一次見，他就想做一些事情，怎麽會給自己那個機會呢？回頭嚇著她，多不好。

    一瞬間的腎上腺素過高，說明不了什麽，姑且當做是那時候手術上多了壓力大，可是，這種情況幾次三番的出現，再正常，都不正常了。

    還有幾次三番出現的她，頂著程二小姐的名頭，那多正常，他沒有什麽顧慮，甚至有一瞬間的鬆弛，看，不過是凡夫俗子的正常狀態而已。

    每一次遇見，仿佛都不像是有意的，卻巧合的過分。

    明目張膽的曖昧，她老道又無畏。

    見的越多，了解的越多，才知道，程無憂是程無憂，程二小姐，不過是個噱頭，除了一如傳言中的美豔皮囊，沒有什麽相似的。

    巧的是，他是被皮囊吸引的，一不小心，跌了進去，就不想爬出去了。

    ……

    程無憂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沒有bug？

    那就是說……

    見色起意？

    程無憂眨了眨眼，“所以說，陳醫生，您這算……見色起意吧？”

    她那天的狀態，說白了，真不怎麽的好看，要不是有人扶著來，她恨不得從醫院門口一路扶牆蹭過來，打進醫院大門，基本上就跟鞋無緣了，程無憂都不想回憶是怎麽厚著臉皮問護士可不可以給點兒熱水，讓她擦個腳的……

    “傾城美色，寶貝，我不是和尚。”陳言深抿著唇，臉上表情連起伏都沒有，一本正經叫寶貝。

    程無憂想笑，寶貝兒被她pass了，畢竟太傷耳朵了，這根本招架不住，結果，就去了個兒化音，反倒是更甜了……

    轉頭看向窗外，種滿了石楠花的綠化帶都順眼了不少，她以為，見色起意的是她呢！

    隻有她呢！

    原來，不是的。

    所以，後來的巧合偏袒，都不是無意的？

    像是掉進了蜜糖裏，甜掉了牙。

    她不相信什麽一見鍾情，那個太假，她自己營造過別人的一見鍾情，深知隻要環境、人物到位，別說一見鍾情，就連閃婚閃離都能成。

    可是，見色起意，是大腦比心跳快。

    不是場合正確了，不是人物言行對了，不是氛圍合適了，而是，某個人出現的那一刻，就想據為己有，就想烙上印記，就想要這個人。

    無關別的，單單就是這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