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無憂盤腿坐在沙發上，有些煩躁，最後還是掛掉了電話。

    所以，周周這是有了男朋友，就沒功夫理她了？

    ……

    本來呢，這幾天該見的人兒，該打聽的事兒，就連合作都初步達成意向了，程無憂就挺閑的，興致勃勃電話打過去，還不是本人接的。

    本人一接，就說請她喝喜酒……

    這算閃婚吧？

    程無憂還真沒想到，周周轉頭就要結婚了！

    ……

    越想越煩躁，程無憂嘎吱嘎吱咬著薯片，最後接受了這個現實。

    行吧，有別的狗了，不愛她了……

    程無憂瞥了眼剛才被無情丟開的手機，又伸手去夠它。

    指尖都要碰到了，卻被美甲推開了，反而是更夠不著了，程無憂不信邪，繼續夠。

    薯片袋子掉在地上，啪的一聲，裏麵的薯片撒了一地……

    程無憂低頭看了眼，又改成撿薯片袋子了，地上先不用管，薯片袋子剛放茶幾上，就去夠手機。

    手機是夠著了，卻是突如其來的失重感，眼看著就要跟茶幾來個親密接觸了，程無憂手忙腳亂跑，抓住沙發套，一手撐住茶幾邊，堪堪立住……

    “嚇死我了……”程無憂慢慢挪著，嘀咕著，還沒坐好，就聽見開門的聲音了。

    “你……回來了。”程無憂下意識看了眼地上的狼藉，猶豫了一秒鍾，反手就把雜誌丟地上了，結果，薯片屑被砸得更碎，卡茲卡茲的。

    “嗯。”陳言深心情很奇妙，隻要是程無憂先回來，他回來的時候，十次有九次都能在沙發上找到人。

    “波霸奶茶，少糖。”

    程無憂眼睛一亮，接過紫色的奶茶杯。

    每天不同樣，居然還沒有踩雷，程無憂都不好的該說陳言深運氣好還是說自己運氣好。

    不過，誰運氣好都不耽誤，反正，又不是她一個人喝。

    “怎麽樣？”慣例兩根吸管，程無憂喝了一口，遞給陳言深。

    倒不是非要區分，而是，程無憂清楚記得，這人有潔癖來著，kiss是另一碼事，習慣還是要尊重的，她已經化身米蟲了，還是乖一點兒比較好。

    七月初都要過完了，帝都的天氣依舊熱的不像話，已經閑了三五天的程無憂，隻穿了件吊帶裙，還是漏肩的，眼巴巴把奶茶遞過去。

    陳言深其實一開始是拒絕的，這東西，大概也就是女孩子會喜歡了，反正他自己是不會的。

    可是，眼巴巴遞麵前了，就算是苦瓜汁兒也能麵不改色咽下去。

    入口就是甜膩的味道，隻嚐了一口，就遞還了。

    “味道怎麽樣？”程無憂滿懷期待，她就不信了，就沒有一個味道陳言深能接受的！

    一開始，這人還在那邊一本正經跟她說，這個是不飽和脂肪酸，不宜消化，但是容易長胖。

    ……

    然後，就被一天一杯給往回帶。

    “挺好的。”

    “……不要勉強，我自己喝。”程無憂看了眼手上的奶茶杯，唉。

    “其實，它——”

    “別跟我說脂肪酸！聽不懂！”程無憂怕了，又找到上文化課的痛苦了，她不想知道這東西是怎麽個構造，她又不賣奶茶，更不做市場調研，了解這個有什麽用！

    至於長胖……

    “我胖嗎？”程無憂摸了摸，很認真的問。

    “不胖。”陳言深隻能作罷，“按標準算，你太瘦了。”

    “……姑且當做是在誇我吧。”程無憂扭過頭，標準？什麽標準？他們教科書上的肥胖標準嗎？

    那還是算了吧。

    “你今天回來的好早啊，他們周末都上班？”程無憂看了眼，本來想著帶陳言深逛逛的，可是陳言深沒功夫，又好像沒有什麽興致的樣子，程無憂就沒有堅持，畢竟，她寧願在屋子裏發黴，也不要出去遇見個死對頭，然後不分場合不分時間撕一撕。

    帝都這地方，十個富二代，九個都被她得罪過，剩下的一個不是她的高度還見不到人，就隻剩栗子了，實在是沒什麽必要出去碰運氣。

    今天是周六，程無憂查了周邊，“賊心不死”，總不能真天天窩酒店吧？說歸說，她是宅慣了，可陳言深未必吧，結構，一大早就被叫走了……

    “今天收尾，合作談完了，後麵就沒我事兒了。”陳言深鬆了鬆領帶，坐在旁邊，半撐著頭。

    “所以，你不做醫生了嗎？”程無憂話一出口，就被自己蠢哭了，這不是來帝都找她？算、算是找她吧，這當然是得請假了，更何況，陳家二公子，做醫生到底是閑得無聊，還是一時興起，都是兩說呢，前段時間，他哥還被家裏麵diss，這會兒轉頭回去幫忙，不也是合情合理的麽？

    “我就是問問……”

    “都可以，隻是，醫院會比較忙。”陳言深沒所謂。

    殊不知，這還是說的比較含蓄，直到後來程無憂一連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人，偶爾見一次，一個電話，人半夜從床上被叫走，留下她一個人懵逼的時候，才知道，“比較忙”三個字，含蓄到跟廢話似的！

    “所以呢？”程無憂不明白，按理說，這個年紀就做到專家上的醫生，也是難得的，隻是偏偏，這個年紀輕輕的專家，還是個富n代，怎麽說呢，一言不合可能就要回去繼承家產了的那種。

    “再看吧，現在還不急著做決定。”前公寓紫薇路那邊的社區醫院，本來就是想靠他的名頭拿研究資金，他在不在，都一樣，畢竟，他做了一部分了，那些人也不怎麽相信他。至於市醫院，院長倒是委婉問了好幾次，等著他回去上手術，可是，也不是別人不能做的手術，都一樣。

    關鍵是，醫院太忙了，之前坐門診，時間上還算是比較寬裕，現在無論去哪一家醫院，都不可能讓他坐門診，到那時候，十天半個月見不著人……

    “做我一個人的陳醫生，也是可以的。”程無憂笑嘻嘻的打趣，隻是這私人醫生，稍微矜貴了點兒，而且離太近，招架不住……

    以前都是陳言深對她動手動腳的，現在沒有了，反而是她想動動爪子了。

    “你一個人的，跑不了。”陳言深笑了笑，看著程無憂泛紅的臉頰，十分滿意。

    “公事就這麽完了？沒有別的了嗎？”程無憂試圖扯開話題。

    “沒有了。”

    “那你——”程無憂話還沒說完，就被陳言深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隻看了一眼，陳言深就起身離開了沙發。

    程無憂呆呆看著，眨了眨眼，什麽電話，這麽重要？

    之前都是直接接的……

    陳言深回頭看了眼程無憂，彎了彎嘴角，繼續聽著那邊的安排。

    掛掉電話，一轉頭，看見的就是目光灼灼的人。

    “我哥又有麻煩了。”陳言深也是覺得他哥最近運氣不好，這才準備好祭祖，一轉頭，小崽子不見了……

    新嫂子急得不行，轉頭就暈了，醫院一查，懷了老二。

    外麵還沒穩，裏麵還不能放心。

    “那……嚴重嗎？”程無憂想說要不你先回去吧，可是，又舍不得。

    “還好，放心吧。”家裏還有小輩在幫忙，又有三叔坐鎮，爸媽也回來了，出不了什麽大事兒，隻要小崽子健健康康找回來了，別的都是小問題。

    “你這個表情……”一點兒都不像是放心的樣子。

    “其實，程無虞的案子馬上就破了，你可以先回去的，這邊還有栗子在，最不濟，還有個便宜媽，我出不了事的。”程無憂倒是想跟著一起，可是，她一走，她怕程鳶那天不開心了，轉頭反悔了，這案子最後被功虧一簣了，那就太要命了！

    關鍵是，這事兒，程鳶幹得出來……

    陳言深要是因為她的緣故耽誤了回家幫忙，這她可不就是禍水本水？雖然沒必要討好陳家人，但是，這可不是討好，這是家族責任問題。

    “沒那麽嚴重，我爸媽環遊世界回來了，打算抱孫子來著，不會出事的。”陳言深擔心是真的，可放心也是真的，二老催婚上癮，環遊世界都不忘電話催，現在他哥老婆孩子一步到位，新嫂子身份也沒問題，正高興呢，這會兒動小崽子，分明是在找死，更何況他哥呢！

    唯一的問題是，新嫂子能不能穩住心情，肚子裏的那個，也得健康平安。

    “我真的能一個人，這邊完事兒我就回去，好不好？”程無憂不信，豪門世家，從來都沒有小問題，小問題，根本遞不上去，在下麵的人那裏就卡死了。

    “我哥能處理好，我們急著回去，才會讓他們以為我們怕了，他們還在內陸，根本不敢有動作，已經雇了人在邊境等著了，他們不跑，就隻能被警方抓住，跑，落在溫家手上，生不如死。”

    陳言深歎了口氣，坐了回去，被那句“回去”暖了，暈出絲絲笑意，回去，回他在的那個地方。

    她不是菟絲子，更不是藤蔓，這些東西，嚇不著她。

    程無憂聽著，卻更擔心了。

    溫家人？

    他們請了溫家人？

    金盆洗手改行做安保，實際上，各方勢力，見了他們小姐，都得恭恭敬敬獻上膝蓋。

    “你真的不用回去嗎？”程無憂不清楚具體情況，卻清楚一件事兒，大家族出事，沒有一個人能獨善其身。

    “不用。”陳言深有些無奈，“真沒有那麽嚴重。”

    溫家出手，馬上就會有結果，這才是第一天，最多還有兩天。

    程無憂抿了抿唇，不知道能不能信這個話，磨磨蹭蹭坐過去，很快被環住。

    “那你別擔心……”程無憂撥弄著西服扣子，親了親下巴。

    “好。”陳言深摟著人，看著自己衣服上的蔥白手指，心癢癢。

    “那本雜誌怎麽了？”陳言深瞥見，卻不怎麽想動，人正乖乖靠懷裏呢，他一動，待會兒就又坐旁邊去了。

    “額……它……它內容華而不實，還刊登了我死對頭的畫！非常沒眼光！”程無憂信口胡言，其實內容還湊合，就是喜歡炒冷飯，翻來覆去就那麽點東西，硬生生做了三版，而且，它真的刊登了之前公開罵她還家暴的人的畫！真的是沒眼光！

    “客房以後不會送這家雜誌過來了，別理他們，他們沒眼光。”陳言深瞥了眼，記住了雜誌名。

    “你都沒看過我的畫吧？”程無憂被維護的嚴嚴實實，忍不住笑彎了眼睛，“你知道我畫什麽的嗎？”

    “看過，很多。”陳言深頓了頓，“類別很雜，最近的一次，是設計圖紙。”

    程無憂咋舌，她都沒在陳言深麵前畫過，唯一能讓陳言深知道她是幹這個的，也是當初順路送她去美術館，怎麽這都知道？

    “你……什麽時候看過的？”程無憂不怎麽相信，她有很多代號的，二十六個字母，迄今為止，她用過一小半，一個類別換一個，一個風格換一個，他怎麽會看過？

    “楊揚。”陳言深抓著一隻手，慢慢捏，“她是實名。”

    寥寥幾個字，程無憂卻聽懂了。

    楊揚是實名，她去找楊揚，楊揚被diss的好慘，這個時候出現的，左不過就那麽幾個人，更何況她還轉發了楊揚的圍脖。

    所以，她這是被“順藤摸瓜”了？

    “的確雜，那些都不好看……”程無憂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畫單的那些，基本上都不少她真正想畫的，說起來，她也好久沒有正兒八經畫畫了，不為單子，不為參賽，不為身外物。

    “好看。”陳言深看過一些，如果不好看，甲方怎麽可能就那樣算了呢？她的圖，定價可不低。

    “以後畫了給你看。”程無憂最近沒有接單子了，她有個新想法，溫飽解決了，她可以幹點兒別的了。

    商業型的確賺錢，但是，最開始學畫，可不是為了賺錢，畢竟，她的外形，做女團豆也是能爆的，來找她的星探也不止十來人，隻是她不願意而已。

    “好。”陳言深是真的覺得還好，隻是，她覺得不好，那就還有更好的，時間還長，她慢慢畫，他慢慢看，光明正大的看，人都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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