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她做了什麽？”所有的往事一幕幕閃回，最後停留在程無虞的臉上，跟程無憂的重疊。

    秦禹看著陡然有了精神的程無憂，心情愈發愉悅。

    “小程，我喜歡她，你不是知道的麽？”

    程無憂從來都沒有覺得這裏這麽冷過，冷到了骨頭裏。

    “你的喜歡，是囚禁，是折磨，是強行占有，對麽？”

    “你這不是喜歡！”程無憂難以想象，如果最後，程無虞是在這裏渡過為數不多的日子，麵對的是多大的絕望。

    “你所謂的喜歡，就是自作聰明的三番五次挑撥她和吳謂的關係。”

    “你所謂的喜歡，就是不厭其煩出現在她身邊，打擾她。”

    “你所謂的喜歡，就是自我標榜深情，從來都不考慮她。”

    程無憂緩了緩情緒，“那她不喜歡你，才是她最正確的決定，沒有之一。”

    秦禹仿佛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在失控的邊緣，玻璃杯被砸在地上，酒漬飛濺。

    “小程，激怒我，對你沒有好處。”秦禹踩著酒漬，慢慢緩和了情緒，一腳踢開了玻璃渣，過去。

    “出國三年，狗都會說人話了，真是不容易——”

    程無憂母女把話說完，就被秦禹扼住了咽喉，“小程，你再說一遍。”

    “強調我是小程，是怕自己分不清麽？我是無虞還是無憂，你真的清楚麽？”

    程無憂忍著痛，隻想知道一件事，程無虞到底是怎麽死的。

    “我當然清……”秦禹篤定的聲音漸漸消失，甚至鬆了手。

    眼前衣著單薄的女人，漸漸變得陌生，又熟悉非常。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卻好像忽然就不一樣了。

    秦禹有一瞬間的錯亂，太像了……

    太像了……

    ……

    “秦禹，我到底是誰，你清楚嗎？我真的死了嗎？”程無憂學著程無虞的口吻，幾分漫不經心的口氣裏，帶著十足十的玩味。

    秦禹跌跌撞撞往後退，灰暗的燈，高傲的女人，破碎的酒杯，醉人的酒味兒……

    都那麽熟悉。

    包括不堪的自己……

    熟悉異常……

    “秦禹，為什麽要這麽做，你——”

    “閉嘴！”秦禹抱著頭，很是痛苦的樣子，嘶吼著讓程無憂住口。

    秦禹頭痛欲裂，久久不能緩過神，堪堪緩和些，陰鶩的盯著程無憂。

    “想詐我？程無憂，你不是她！”秦禹倒了杯酒，辛辣入喉，才清醒了些，“小程，你不是她！”

    “所以，你把她怎麽了？”程無憂不覺得秦禹有精神問題，麻痹一時，就已經不錯了。

    程無憂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她她說強行占有的時候，秦禹跟聽其他的話時沒有區別。

    秦禹不止是囚禁過程無虞而已……

    “或者我應該問，她是在那段山路上死的麽？”程無憂揉了揉脖子，火辣辣的疼，隻好作罷，開口說話更甚，卻還是沒有依秦禹所言閉嘴。

    秦禹突然一動不動，就連空氣仿佛都抽離了。

    “你殺了她……”程無憂攥緊了手心的軟肉，“你真的殺了她！”

    “我沒有！我沒有殺她！是她自己尋死！”秦禹反駁的徹底，卻暴露的更徹底。

    程無憂忽然就明白了，是她想錯了。

    “她尋死，還是被你逼死，你不是比誰都清楚的嗎？！”程無憂靠著牆，看著不遠處癲狂的秦禹，“你，逼死了她。”

    秦禹的囚禁，程無虞怎麽可能乖乖聽話，中間發生了什麽還未可知，隻是，現在這個結局已經好清楚了，她被秦禹殺了，失手。

    卻偽裝成了車禍。

    而秦禹，在事發之後，沉寂在秦家，然後出國，亦或是被送出國……

    “是她自己尋死！不是我逼死的！不是！”秦禹跳腳，他沒有！

    “沒有，那你做了什麽？她為什麽要尋死？”

    程無憂兩個問題，戳中秦禹最後一絲倔強，為什麽……

    為什麽……

    秦禹恍惚記不清，為什麽？

    “因為你。”程無憂“好心”解答，“因為你，囚禁和折磨，沒有一樣是她能接受的，尤其是你。”

    程無憂對活著的程無虞最後的了解，還停留在那天幫她開門支走傭人的時刻。

    吳謂帶她離開帝都的。

    送她上的飛機。

    那是程無憂時隔多年，又一次叫姐姐，卻也是程無虞能聽到的最後一次。

    程無虞幫她，哪怕可以當做是心血來潮，可是，吳謂呢？

    風光霽月的吳謂，交口稱讚的吳小公子，程無虞的男朋友，為什麽會出現，還不遺餘力的幫她跑路？

    答案隻能是程無虞。

    程無憂不覺得那是巧合。

    巧合到她要離開的那天，程無虞也要出去玩，時間一致，而且還走後門。

    這種事情，程無虞怎麽會讓吳謂幫忙？

    隻能是他們的關係已經好到一種程度了。

    這也是為什麽程無虞身死瞞了那麽多人，最好卻瞞不過吳謂，而那個吳小公子，後來在神經病院待了一年半。

    有相愛的人，程無虞卻被自己的追求者更是自己的哥哥囚禁，甚至是侵犯、折磨，她怎麽會不求死呢？

    如果活著沒有希望，活下去也隻能讓在乎的人傷心，死亡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不是麽？

    程無憂好像能明白吳謂了，好像能釋然了。

    隻是，始作俑者，不能逃脫！

    秦禹恍惚間，仿佛看見了大程，跌跌撞撞過去。

    “我不是有意的……”

    “你要相信我……”

    “阿虞，我喜歡你啊……”

    “不重要的，我們可以不要孩子……”

    “阿虞……”

    程無憂掙脫不了，早就餓得不行了的人，哪有力氣跟秦禹搏鬥，眼睜睜被對方認成程無虞。

    一聲聲近乎呢喃的語調，仿佛都在訴說曾經這裏發生的事情。

    “秦禹……”

    “阿虞，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不用理他們，世俗都是偏見！我會對你好的，真的！比他們都要好！”秦禹抱著懷裏的人，一次次描繪著藍圖。

    程無憂被勒到喘氣都不順暢了，越發覺得秦禹危險，“你清醒一點！那不可能！”

    用盡了全身力氣，程無憂狠狠推開秦禹，“你在做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