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無憂不認床，睡得很快，醒得也快，摸了手機一看，淩晨三點。

    ……

    睡不著了，抱著被子去陽台上坐了會兒，更清醒了。

    這個時候才收到陳言深的回複，隔著屏幕，程無憂都能想象到他的疲憊。

    忽然又覺得自己這麽跑出來不太好，雖然她不怎麽溫婉居家，但是，好歹……

    好歹陳言深回來了，還有個燈，還有個人暖床……

    程無憂剛跳出去打算點碗粥送回去的，陳言深的視頻電話就到了。

    愣了一秒鍾，程無憂看了看衣服，又去開了個床頭燈，回了那邊，接了。

    視頻才接起來，那麵卻隻能看見黑糊糊的一片。

    程無憂剛要說話，就聽見那邊有人在說話，不是陳言深。

    抓了枕頭過來，擋住了臉以下的部位，程無憂這才聽見他們說話。

    “陳二公子，別來無恙啊！”

    程無憂一聽這個語氣，就不是什麽好人，反正，不像是陳言深朋友，猶豫著要不要先掛掉待會兒再打回去，結果，就聽見了下一句。

    “你有什麽事？”

    “沒什麽，借點錢花花。”

    “沒錢。”

    “有錢花女人身上，沒錢接濟兄弟啊！”

    “誰是你兄弟？”

    “需不需要我跟那個小網紅聊聊你跟唐文靜到底是怎麽分手的？”

    “……”

    “人家是跟老師搞一起了，可是，這真的跟你沒關係嗎？”

    “……”

    “差點兒逼瘋人家姑娘，小網紅知道嗎？”

    “……”

    “這個精神沒問題吧？”

    “……”

    程無憂聽到這裏，聽不下去了，她不想聽了，手指停留在紅色按鍵上，卻遲遲摁不下去，程無憂緩了口氣，默默關掉聲音，給手機插上充電器，抱著枕頭又去了陽台的吊籃上坐著。

    可是，她不想聽，卻還是聽了一部分。

    就像是潘多拉魔盒，打開了一個縫隙，奇異的光就迫不及待往外鑽，勾引著人去完完全全打開它。

    程無憂向來不怎麽計較前塵往事的，當然，如果親眼看見算另一碼事。

    她知道唐文靜，也知道唐文靜綠了陳言深，還知道唐文靜後來跟著別人算計他們，可是，唐文靜為什麽這麽做，她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裏吸引了陳言深，更不知道他們後麵還會說什麽。

    那個男人口中的小網紅，應該就是她，那個男人能拿這個威脅陳言深，那當然是真的有底牌的，要不然，程無憂不覺得陳言深是那種能任人拿捏的人。

    情侶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能成為一個人的把柄？

    程無憂想不到。

    天馬行空的思路，最後想了一圈，發現，除非是陳言深自己把兩個人鎖一個房間，綠了自己，她都不覺得有什麽。

    好像，都能接受。

    程無憂抱了抱胳膊，泡泡七分袖，露出來的手腕上有一道紅痕，顏色卻淺了不少。

    “還有什麽不能接受呢？輕度s都接受了，還有什麽不行的？”程無憂想了想，還是有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夜風吹得渾身發涼了，程無憂都覺得冷了，終於回去了。

    視頻被掛斷了。

    程無憂不知道為什麽，好像是鬆了口氣，又像是提起一口氣了。

    【剛才房東的女兒找我了，電話忘了聽……】

    【不好意思jpg】程無憂一邊唾棄自己出口成章的撒謊本事兒，一邊慶幸自己還能在這個時候撒個謊，要不然，她真不知道怎麽麵對。

    【沒什麽，怎麽沒睡覺？】

    【睡飽了，下午到了之後就去睡覺了，半夜醒了就睡不著了。】程無憂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早點兒休息啊，很晚了！】

    【視頻方便嗎？】

    程無憂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著，應該是方便的吧？

    【方便。】

    程無憂才發出去，視頻電話就打過了，一接通，那邊出現的就是一片漆黑。

    這時候程無憂才發現，陳言深打過來的，她開了視頻，他卻關掉了，那邊隻有聲音，反倒是她出現在屏幕裏。

    程無憂有點兒愣，卻不知道問什麽。

    “剛才，我有個老同學來找我。”

    陳言深已經回去了，真的，入門就是紫外線消毒，鞋櫃上還有免洗凝膠洗手液，醫用的那種。

    手機靠在牆上，陳言深一邊脫外套，一邊看視頻裏的人，語氣很是平靜。

    “他說，要找你聊聊我跟唐文靜的事兒。”

    程無憂就跟卡住了一樣，一動不動，眼睛都不怎麽眨的，要不是係統沒有提示對方網絡狀態不好，陳言深還真的可以懷疑一下是不是卡了。

    “我想了想，準備自己坦白。”陳言深拿著手機去了沙發上，長沙發上，他們在一起後，基本上他回來的時候，上麵都會有個人，很乖的。

    “無憂，你不會聽完就不要我了吧？”

    程無憂看不見陳言深，反倒是對方能看見她，按理說，她是應該有點兒不自在的，可是，聽到坦白了，她好像也能理解了，畢竟，男人要麵子。

    “那你覺得我會嗎？”程無憂不敢打包票，就算是現在，大方向上，她可以接受，但是，不代表每一次的每一刻都能。

    畢竟，隻要換個人，她就能立馬一夜消失。

    “誰知道呢……”陳言深倒不是舍不得那點兒錢封口，隻是，他不想這樣，有些事可以混過去，有些不行。

    她對他，很縱容。

    不是大人對小孩妥協的縱容，它更像是，如果是你，那就可以。

    奇怪吧，陳言深不覺得自己有多寵她，隻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卻總覺得她對他太過放心。

    她說，不希望他騙她，那就不會。

    她的要求不高，看起來，仿佛不難，其實也不難達到。

    他有什麽理由不滿足呢？

    某些時候他滿足不了她的要求，其他時候，都可以的。

    反正，唐文靜的事兒，他做的，真不多。

    起碼，都已經有端倪了，而且，她好像沒有難以接受，她在乎的是形式，唐文靜在乎的，是事件本身，仿佛後者才是正確的，但是，與人有關，正確兩個字，從來都不怎麽適用於所有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