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豫昭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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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婉詞今日本想為蕭瑜瑾重謀世子之位,可顯然有人不想鎮南王府這麽輕易的得勢,所以這個什麽太常寺少卿任非就這麽突然的跑了出來將自己一軍,讓自己不得不退讓一步。本以為今日這世子之位已經無望,哪知左右相突然站了出來為自己說話,更為重要的是一點,兩廣督察禦史侯若鬆的奏疏。

    兩廣督察禦史是兩廣最大的官員,封疆大吏為蕭瑜瑾奏請恢複世子之位,這份奏疏的分量可想而知。可秦婉詞也曾經打聽過一些情況,侯若鬆與蕭瑜瑾有些政見不合,而且就算蕭瑜瑾立下大功二人冰釋前嫌,侯若鬆上報蕭瑜瑾的功勞時,也沒必要加上複請世子這一條。這奏疏來的實在有些蹊蹺,秦婉詞自己也想不明白。

    “皇上,太後娘娘,臣還是以為此事過急。”縱使是有左右相出麵,厲英河還是不依不饒:“兩廣流寇的問題已經存在很長時間了,雖說侯禦史一直在查辦,也上報過朝廷情況正在變佳。但以前的奏疏裏,侯禦史可是一次都沒提到過兩廣參軍,怎麽就這麽巧,昨天他的奏疏就到了?”

    沈鴻彬看了看厲英河,對齊黛瑩道:“厲尚書沒有看到那封奏疏,也不知道兩廣流寇的治理情況究竟是怎樣的。兩廣參軍蕭瑜瑾本來就是隱去了身份,冒著危險刺探流寇消息的,這樣重要的事情必定需要保密的,兩廣到長安近千裏,奏疏傳遞的過程中,但凡有一絲的泄露,誰來保證剿匪計劃的成功,誰來保證兩廣參軍的安危?”

    鎮國公元疏看著這情況,基本上已經了解了七七八八,他淡淡道:“兩廣督察禦史,也是封疆大吏了,他上書說兩廣清剿流寇成功,這是國之幸事,怎麽偏偏總有人想往裏麵做文章。是覺得,兩廣參軍此功不足以重獲世子之位,還是覺得兩廣督察禦史的這封奏疏有問題?你們是信不過兩廣督查禦史,還是信不過左右相?”

    元疏這話一說,可沒什麽人再敢說話了,人人都很清楚,在今天這個朝堂,永安郡王、安國公、鎮國公三個人就是統一戰線的。雖然永安郡王、安國公許久不理政事,但他們的身份地位,就是齊黛瑩自己也要敬讓三分。鎮國公態度一直很明顯,擺明了就是站在豫昭王妃這邊的人,他既站在豫昭王妃這邊,那麽永安郡王、安國公就都是站在豫昭王妃這邊的,再加上左右相的出麵,今天,蕭瑜瑾恢複世子之位,不可能出現任何變數。

    厲英河不說話了,齊黛瑩的臉色也凝重了下來,她思慮許久,震聲道:“兩廣參軍蕭瑜瑾立下如此大功,理應封賞。既兩廣督察禦史提議在先,豫昭王妃提請在後,哀家思量,兩廣參軍蕭瑜瑾鎮南王世子之位得複無疑,眾卿無需再議。”

    聽到齊黛瑩說這番話的時候,最激動最高興的不是秦婉詞而是鎮南王蕭豫。他此來長安,不過是為了看一眼秦婉詞,卻沒想到,這一回,不光見到了秦婉詞還讓京中重新設立鎮南王府,就連瑜瑾的世子之位都恢複了。他從沒想過,秦婉詞提出的請求會是著一個,畢竟她已是豫昭王妃,什麽事情都應該先把豫昭王的事放在第一位,可這一次,她立下如此大功,所有的恩賜都是為了鎮南王府。蕭豫這一把年紀,也少有一天像今天如此激動。若不是現場有滿朝文武在,他幾乎已經將秦婉詞緊緊抱在了懷裏。

    他有多幸運?

    趙雨寧當年生蕭瑜瑾的時候難產傷了身子,不能再孕育子嗣,可他又一直希望能有一個女兒。當年秦家出事,他出於好心收留了這個病弱的小姑娘,認她為女兒。如今這個女兒長大了,如此出眾,幾乎是一人之力要挽救這衰頹的王府。他能有多幸運,能有這樣的一個好女兒?

    下朝走出殿外之後,秦婉詞迫不及待地趕到了蕭奕洵和蕭豫的身邊,頓時如釋重負。蕭奕洵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按住了秦婉詞的肩頭,關切道:“婉兒,你還好吧?剛剛我……”

    蕭奕洵話未說完,秦婉詞便笑道:“我知道,剛剛你不多說什麽。”看到了蕭奕洵身後站著的蕭豫,秦婉詞心尖一酸,鬆開了蕭奕洵的手,走了過去,輕輕呢喃了一聲“父王。”

    蕭豫長歎一聲,輕輕將秦婉詞攬入懷中,這種熟悉而溫暖的感覺,仿佛與生俱來一般讓人溫馨,蕭豫輕輕拍了拍秦婉詞的背,道:“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秦婉詞搖搖頭,忍住眼中的淚水,道:“沒有,我不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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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晚上宮中還要舉行大宴,所以大典過後,很多官員都急著回府做準備。秦婉詞是女眷,所以不與蕭奕洵一同參加,但是後宮,今晚齊黛瑩也會在宮裏宴請眾內外命婦,所以秦婉詞與蕭奕洵便直接留在了宮裏,不打算回府了。

    眼看著天氣不錯,蕭奕洵便打算陪著秦婉詞去上林苑轉一轉,正要走的時候,迎麵便走來了一個年輕貴公子,對著秦婉詞和蕭奕洵便作了個揖。秦婉詞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年輕公子,眉清目秀,很是好看,隻是很麵生,便用目光看了看蕭奕洵,表示疑問。

    蕭奕洵笑道:“吳憂大公子,怎麽行這麽大的禮?”

    秦婉詞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明白了,這個年輕的公子正是魏其侯世子吳憂。想來這次大典,正是由吳憂代替他的父親前來長安。一想到當初吳憂也算是衝冠一怒為紅顏,為了鸞飛,和魏其侯僵持了那麽久,也算是性情中人,秦婉詞也笑了一下:“常常聽王爺提起過你,今日相見,世子果然容光煥發。”

    吳憂見秦婉詞對自己根本不見外,心中自是歡喜的,便道:“一直聽聞豫昭王妃的傳奇事跡,今日能當朝見到王妃神勇之姿,吳憂佩服得緊。”

    秦婉詞笑了:“可經不起世子您這麽誇。”

    吳憂又笑:“我既不謙虛,王妃也無須這般謙虛。”隨後吳憂看向蕭奕洵,道:“還好王爺的書信送的及時,在我離開江南之前送到了,不然我也沒機會給侯若鬆寫信。”

    吳憂此話一出,蕭奕洵臉色微變,秦婉詞則心中大震,寫信?侯若鬆?她看了看蕭奕洵,覺察出蕭奕洵的臉色有一些不自然,秦婉詞含笑問吳憂:“世子和兩廣督察禦史侯大人有交情?”

    沒注意到蕭奕洵製止的眼神,吳憂坦然道:“也不算是交情吧,我娘是侯大人夫人的親妹妹,照理說,我也該叫候大人一聲姨父。”

    吳憂隻說了一句話,秦婉詞便大概知道了所有前因後果,她對吳憂鞠了一躬,誠摯道:“多謝世子幫忙。”

    吳憂怎麽敢受秦婉詞這麽大的禮?他忙道:“王妃,我這做了些什麽呀?我隻不過是寫了一封信給我姨父,其他的都是你還有鎮南王世子自己博來的,吳憂不敢居功。再說了,我欠王爺那麽大一個人情,總歸是要還的。王妃這樣見外,吳憂可無地自容。”

    秦婉詞笑了,道:“世子真是好性子,有時間也來府上做做客。”

    吳憂道:“好說好說,自然是有機會的。我先進宮請安去了。”

    待吳憂走後,秦婉詞沒有對蕭奕洵多說什麽,隻是一路走到了上林苑。直到踏進一個涼亭之後,蕭奕洵剛想開口同秦婉詞說這件事,哪知秦婉詞直接回身一把抱住了蕭奕洵,把頭埋在他的脖頸間,一句話也不說。

    蕭奕洵輕輕拍了拍秦婉詞的背,輕歎一聲,道:“婉兒,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說的。”

    秦婉詞心尖一酸,哽咽道:“你對我……這樣好……”

    他早就知道自己要為鎮南王府謀劃,卻從來沒有向自己說過一句。本來此次封賞,她應該事事為他考慮才對,可自己並沒有為他求得一件恩賜,他不但不怪自己,還盡心盡力為自己考慮。

    她忽然想起那晚蕭奕洵急著回王府寫信,就是寫給吳憂的嗎?

    “你都不告訴我……你什麽都不告訴我……”秦婉詞忽而有些忍不住,當年凝醛峰的解藥他不告訴自己,如今吳憂的事也不告訴自己,他為自己做的一切,她從來隻能從別人的口中得知,這樣她還固執的以為自己付出的更多。她用力地捶著蕭奕洵的背,哽咽道:“你這樣壞……”

    “婉兒……”蕭奕洵心疼的抱著她,放輕聲音:“有些事,你不必一個人扛,我是你丈夫……你要相信我……如今局勢,我不敢保證讓你不受一絲傷害,可我也絕不容許旁人欺負你半分。”

    秦婉詞靠在蕭奕洵的胸前,決心不再去計較什麽,兩人無論誰付出,都無需在意那麽多。她剛想擦擦眼淚站直身子,身後忽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婉詞,你怎麽又哭了?”

    秦婉詞一愣,這是……蕭玉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