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他可是她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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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遠眼神微凝,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內心深處洶湧彭拜,讓他不自覺地握緊拳頭,又張開,手心處已是出了薄薄一層汗。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隻想看著她,觸碰她,讓她也觸碰自己……

    陳歌自然也察覺到了男人有些奇怪的眼神,但他這一晚上都挺奇怪的,她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了,自言自語道“那月團是我師娘做的,可好吃了,我還送給了呂副將,白先生和先前在軍營裏那些醫者。

    嗯……還有張果兒,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吃呢。”

    魏遠“……”

    聽著從她嘴裏出來的一連串人名,他突然覺得自己內心的洶湧彭拜仿佛被澆了一盆冰冷的水,快速地從躁動難耐轉換為鬱悶惱怒。

    那月團竟然是別人做的,最重要的是,她到底送了多少個人?竟然連那張果兒都有?!

    那張果兒不過在萊陽時照顧了她幾天,她跟他感情便那麽好了?還有那些醫者,足足有五六個,她都一一送了?!

    所以送給他,隻是順道麽?

    魏遠心頭忽地一陣憋悶,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微微咬牙看著她沉聲道“你是不是對誰都那般好?便是隻是相處了幾天的人,也會掏心掏肺地對他?”

    陳歌微愣,有些不懂這男人怎麽又生氣了,隻是在猜錯了好幾回這男人的心思後,她已經放棄去揣摩他了,想了想,微微蹙眉道“君侯為何這麽說?我隻是給他們送了幾個月團,遠遠沒到掏心掏肺的地步,因為他們對我好,我也想回報他們罷了。

    再說了,與人為惡多累啊,我想親近那些對我好的人,讓生活更簡單快樂一些,不好麽?君侯對我好,所以我也給你送月團了啊。”

    掏心掏肺又哪是那麽簡單的一件事啊,沒有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感情,和經過漫長歲月沉澱下來的磨合相處,又哪裏能做到真正的掏心掏肺?

    在這個世界,能讓她掏心掏肺的人,大抵還沒出現呢。

    聽到她的話,魏遠心底的鬱悶惱怒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為濃烈了。

    所以她給他送月團,不僅隻是順便,還僅僅是因為,他對她好,所以她想回報?

    魏遠也不太明白自己惱怒的原因,他隻是下意識覺得,不該如此,他可是她的夫君,旁的女子都是以夫為天,怎麽到了她那裏,他卻成了普通的、與別的待她好的人一樣的人?

    本便不該如此!

    陳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男人黑沉的臉色,忍不住暗暗歎了口氣。

    誰說女人心海底針,明明男人的心思更難捉摸才對!

    就在這時,前方忽地亮起一簇又一簇火光,在夜晚幽深的樹林中,仿佛星星之火,尤為顯眼。

    陳歌心頭一跳,有些驚喜,莫非是找他們的人終於來了?

    正要站起來,卻忽地,右手手腕被一隻灼熱有力的大手一把握住,隨即她見到身旁的男人慢慢地直起身子,一雙眼睛仿佛黑暗中隨時準備與敵人撕鬥的野獸,帶著寒芒一眨不眨地看著火光亮起的地方。

    不禁微微一愣,是了,今晚馬車失控,很可能是人為,她又怎麽能篤定來找他們的就一定是自己人?

    一時間,也警惕緊張起來,隻是此時,有一個人在身邊,她倒是沒有產生如先前那般的惶恐不安了。

    甚至,隱隱是感覺到踏實的。

    那火光越來越近,腳步聲也越來越響,忽地,火光那頭傳來一聲帶著試探的問話“主公?夫人?”

    是呂聞的聲音!

    陳歌心裏一喜,連忙回應道“是我們,我們在這裏!”

    魏遠緊繃的身體也悄然鬆弛了下來,聽到女子用的是“我們”,不由得心頭微動,瞥了她一眼,感受到手間那纖細得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斷的手腕,心底又微微地躁動起來。

    呂聞聽到陳歌的聲音,顯然很是激動,快步跑向他們道“夫人!主公!你們沒事吧?”

    陳歌也連忙站了起來迎向他,道“我沒事,但方才掉下懸崖時,君侯為了保護我似乎受傷了。”

    她滿心滿眼記掛著魏遠身上的傷,連方才自己掙脫了魏遠的手也沒有察覺。

    魏遠感覺到女子的手從自己的手間掙脫,不禁心微微一沉,嘴角微抿,見呂聞聽了女子的話,立刻有些焦急地朝他那邊走來,站起身淡聲道“沒事,隻是小傷。”說著,眼神一厲,道“馬匹突然發瘋的原因,可知曉了?”

    呂聞借著火把的光看到自家主公確實沒什麽大事的樣子,暗暗鬆了口氣道“事情發生得突然,屬下和燕回負責來找主公和夫人,留下了長風在那邊查看情況,具體什麽情況,還得等回去後看看長風可有查出什麽。”

    魏遠默了默,眼中掠過一抹森冷,冷聲道“先回去罷。”

    陳歌在聽到他們說話的時候,便立刻想到了今晚見到的那藍眼男子,此時聽到魏遠的話,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君侯,我今晚在市集上見到了一個有胡人血統的男子,他看著我的神情總是讓我有些不適,不知道這件事是否跟他有關?”

    魏遠一愣,立刻看向她。

    呂聞臉上浮起一絲訝異,連忙緊張道“夫人,你可記得那男子的具體樣貌?”

    陳歌點了點頭。

    “他很年輕,應該隻有二十五六,身高八尺,相貌生得很好,氣質淡漠清冷,總是一副高高在上俯視眾人的模樣,看著便知道家境不差,身旁還跟著一個身手很好的圓臉男子。

    對了,他的眼睛是仿佛天空一般的藍色,我生平,還沒有見過藍得那般清透的眼眸。”

    隨著她的話落下,魏遠的神情越發冷凝,看著他這模樣,陳歌不禁微微一愣。

    呂聞皺了皺眉,有些糾結地道“夫人這描述太籠統了些,胡人中估摸有不少男子都能對上這個描述,不過倒是可以先按照這個在城裏搜尋一番。”

    “若是你覺得我的描述不夠具體,我可以回去嚐試把他畫出來。”陳歌道,不禁又看了一聲不吭的魏遠一眼。

    可是她覺得,也許魏遠已經想到那人是誰了。

    “先回去罷。”魏遠這時候一轉身,大步往前走去,隻是才走了兩步,便側了側身子,神色淡然地看了陳歌一眼。

    陳歌一怔,奇異地懂了他這個眼神的原因,他大抵在等她,就像上一回在侯府門前一般。

    難道等人這種事也能成為習慣?等著等著,就等出了些紳士品質來?

    不禁好笑地揚揚唇角,隻是無法否認有人這樣等她,心裏還是開心的,連忙邁開腳步,走了上去,和魏遠一前一後地往樹林外走去。

    他們都沒發現的是,這一幕看在呂聞眼中,直如晴天一個霹靂,劈得他半天回不過神來。

    方才夫人說君侯為了保護她受傷了,他已經無比震驚了,這會兒見到君侯竟然特意在等夫人,更是覺得比白日看到小偷光明正大地出入旁人府邸都要難以置信。

    君侯何時這麽體貼過?還是對一個女子!

    雖說他先前便覺得夫人對君侯來說是特別的,但當這一幕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他麵前,他還是覺得有些無法置信,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有些暈乎乎地跟上去了。

    嗯,也許他在做夢也說不定呢。

    唉,這個夢也太真實了些,竟讓他這麽久了才發現在做夢,真是讓人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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