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這都是銀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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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歌不知道他們心底的波瀾,看向徐管事道“目前來看,蒸餾器沒什麽問題,君侯應是已經把酒精提煉的法子交給你了,待會我們便嚐試一下實際的提煉,若沒有問題,就可以進行量產了。

    後續有什麽問題和進展,若徐管事沒有時間,可以讓何要來跟我說。”

    徐管事不禁深深行了個禮,道“是,夫人。”

    便是他如今還對這女子方才的話存疑,但她這心胸和氣度,他是欽佩的。

    也莫怪主公會如此寵愛這個夫人!

    接下來,陳歌跟著徐管事走了一遍酒精提煉的流程,因為陳歌事先叮囑了,徐管事早已準備好了蒸餾的原料。

    看著不過一個下午便提煉出來了小半桶酒精,陳歌不由得暗暗激動,這都是銀子啊!白花花的銀子啊!

    她這回勸說魏遠量產醫用酒精,其實也存了點私心,她手上開店的資金到底太少了,做什麽都不得不摳摳搜搜的。

    現下倒好,她省下了一大筆打造蒸餾器的支出,到時候疫情過去了,她向魏遠借用一下這個蒸餾器,他總不會那麽小氣不借給她罷?

    她不由得笑眯眯地看向徐管事“器具本身是沒有問題的,隻是記得在提煉時注意火候的掌握,這種……嗯,用來辟穢的酒液的提煉不能溫度過高。”

    乙醇液體與蒸氣平衡時的溫度為c,溫度過高的話,乙醇會揮發過快,最後隻剩下一灘清水。

    徐管事看了看桶裏純淨透明散發著濃烈酒味的液體,有些猶疑地道了聲是。

    不是他不想相信夫人,而是這實在超越了他的認知啊!這玩意兒,他覺得克服天花便算了,倒是挺適合備幾碟小菜下酒的。

    隻是夫人說過這東西絕對不能喝,喝了要死人的,徐管事立刻把腦海裏的念頭清理了去。

    一旁的侍衛見狀,立刻走上前道“夫人,是時候回去了。”

    原本主公叮囑夫人過來查驗完後便立刻回去的,隻是沒料到夫人查驗完後,還拉著徐管事做了一通他完全看不懂的事情,生生耗到了這時候!

    侍衛默默流淚,主公啊,不是屬下不想夫人回去,而是夫人根本不鳥屬下啊!

    陳歌看著侍衛急得快要哭了的神情,好笑地揚揚唇角,點了點頭道“這裏的事情完了,回去罷。”

    隻是沒想到,臨走前,從方才起便一聲不吭的何要走到了她麵前,眉頭微皺,道“夫人,小人有話想跟你說。”

    陳歌微微挑眉,瞥了他眉眼間的凝重一眼,帶著他走到了一個僻靜處,道“什麽事?”

    “不知道夫人可認識軍營裏的陶大夫,”何要猶豫了一下,道“陶大夫經常被請到軍營裏給士卒們看病,咱們工坊就在軍營附近,小人這幾天經常見到陶大夫從咱們工坊門前經過。”

    陳歌自然認識陶大夫,他便是她在萊陽時見過的管理一眾軍醫的管事,中秋時她送的月團,他便有一份。

    隻是,他不算魏遠的下屬,這時代,軍隊打仗還沒有專門培養的軍醫,都是在有需要時才從城裏請醫者過來,陶大夫自己有個小醫館,隻是他一半的工作都是替軍營裏的士卒看診。

    她微微挑眉,道“既然工坊就在軍營附近,陶大夫從這裏經過很正常罷。”

    “表麵上來看,是正常的,”何要忽地壓低聲音道“隻是以前,他明明也時常到軍營裏給士卒看診,卻從沒有經過咱們工坊,這段時間卻頻頻經過,小人心裏覺得奇怪,便找了人打聽。”

    陳歌一怔,便聽麵前的男子眉頭微皺道“這才知曉,從陶大夫的家到軍營,壓根不會經過咱們工坊,他這分明是特意繞了遠路!”

    陳歌眸色不由得微微一沉。

    “更為詭異的是,”何要眉頭皺得更緊了,似乎在回憶著什麽可怕的事情,慢慢道“有一回小人跟幾個夥伴留下來熬夜趕工,事情做到一半的時候,不經意一抬頭,卻見工坊支起的窗戶上,探出了半個人頭,正瞪圓一雙眼珠子看著咱們!

    雖然當時已是夜深,但借著工坊裏的燈,小人還是認出了,那正是陶大夫!

    小人立刻喝問他在做什麽,那陶大夫倒是沒有驚慌,還賠著笑臉說,他回家路上見工坊的燈亮著,這才好奇看了一眼。

    因為他態度甚好,咱們也沒有為難他,便讓他走了,隻是……”

    他頓了頓,陳歌微微蹙眉道“隻是你還是覺得有些怪異,可是如此?”

    何要點頭道“是,夫人明察。”

    陳歌不禁微微垂眸,一臉沉思。

    她跟陶思白相處的時間不長,隻記得他是個對醫術有著無比熱情的老頭,看著倒是樸實純良。

    他這般想方設法地窺探他們做的事,到底意欲為何?

    “小人發現這件事後,一直不曉得跟誰說,”何要忽地,又開口道“小人人微言輕,若是沒有證據,僅僅是因著心裏的懷疑便對別人說這件事,隻怕連徐管事也聽不進小人的話。”

    陳歌不自覺地抬眸,便見男子笑得一臉懶散地道“今日跟夫人說了這件事,小人隻覺得輕鬆多了。”

    陳歌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我瞧著便特別好說話是吧。”

    “自然不是,小人心裏是很敬重夫人的。”何要立刻行了個禮道。

    這小子滿嘴溜火車,她信他才有鬼。

    “如此甚好,”陳歌皮笑肉不笑,“你倒是機敏,接下來你便替我好好留意著,若陶大夫還有什麽動靜,便隨時來燕侯府與我說,你隻要說清楚來意,守門的侍衛自是不會攔你。”

    工坊那麽多人,偏偏隻有他察覺出了陶大夫的異樣,她果然沒有看錯人。

    何要微微一愣,站直身子,帶著一絲鄭重和強行壓製著的恍惚道“是,夫人。”

    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工匠,夫人卻這般看重他,要是一天之前,這件事他想也不敢想。

    ……

    離開了工坊後,隨行的侍衛低聲問道“夫人,可要屬下去查探一下陶大夫的意圖?”

    陳歌不禁有些訝異地看著他。

    他作為魏遠派過來的侍衛,對她未免表現得太親厚了吧?

    那侍衛立刻道“夫人許是還不清楚,主公已是把屬下和林一劃給了夫人,夫人若是有需要,隨時可以使喚屬下。”

    陳歌微微一愣,這她倒是沒想到。

    聽到那侍衛說了跟他同行的另一個侍衛的名字,陳歌不禁瞥了他一眼,試探地問“那你的名字是?”

    “屬下名喚林二!”

    “……”

    聽他們的名字便知道,這百分百是魏遠的人,林是他母親的姓,不會除了林一林二,還有林三林四林五林六吧。

    陳歌默默望了望天,這男人在這方麵真是出人意料的懶散隨意。

    見林二還在巴巴地看著她,等她回複,陳歌搖頭道“不必了,待我回去先跟君侯商討一下。”

    這件事,背後隻怕不簡單,需得魏遠親自出手查探才行。

    而且,雖說魏遠把他們撥給了她,但事出突然,她對他們一點也不了解,也沒法說用就用。

    見林二頓時一臉失望地應了一聲,陳歌好笑地揚揚嘴角,突然覺得魏遠撥過來的這人還挺可愛。

    陳歌一心回府找魏遠商討陶大夫的事,卻沒料到,她剛回到侯府,便見府裏的小廝神色匆匆地在備著什麽。

    上一回府裏這情形,是魏遠突然要從平洲回來的時候。

    她心裏忽地起了一絲不詳的預感,拉住一個小廝沉聲問“府裏發生什麽了?”

    那小廝見到她,立刻停下手裏的活,恭敬地行了個禮,道“夫人,主公明早便要出發前往常州,奴正在為主公做出行的準備。”

    從冀州去常州,單程都要至少五天,這個消息下來得又晚,這才導致所有人都匆匆忙忙的。

    明天?!

    陳歌一臉愕然,明明先前淩放跟她說,魏遠十五天後才會前往常州,這會兒才過了十天呢。

    必定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陳歌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又拉住一個小廝問清楚了魏遠所在的位置,便徑直前往了魏遠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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