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終於握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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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歇息的院子裏自帶的書房,魏遠在燕侯府還有一處獨棟的書房,除了辦公,也用來作日常待客用。

    魏遠除了晚上回院子休息,平日裏在侯府時,都會待在書房裏。

    書房便在魏遠的院子附近,是一座兩層高的閣樓。

    守在書房外的侍衛早已很熟悉陳歌了,見到她過來,立刻行了個禮,甚是殷勤地道“夫人來了,主公剛跟一眾將軍商討完事情,估摸還在忙呢。

    這幾日主公事務繁忙,特別因為常州的事,他連院子都沒回過幾回,夫人來看主公,主公定然很欣喜!”

    說著,急急忙忙讓了開去,就差把恭迎她大駕寫在腦門上了。

    陳歌“……”

    這態度,她怎麽覺得莫名熟悉,對了,有點像鍾娘平日裏慫恿她多親近親近魏遠的模樣……

    而且不讓她出院子的就是他們主公好麽!說得好像是她不過來一樣,雖然就算她這幾日不是被勒令待在院子裏休息,也不一定會過來。

    陳歌什麽也沒說,淡淡地點了點頭,便走了進去。

    閣樓分為兩層,第一層是議事的廳堂,第二層才是書房。

    陳歌在一樓沒見到魏遠,便走向了二樓。

    剛來到二樓,她便微微一愣。

    隻見緊挨著窗戶的一張床榻上,身穿窄袖金色滾邊黑色袍服的男人正躺在上麵,靴子都沒脫,頭下是用幾卷卷軸隨意堆在一起做成的枕頭,右手搭在眼睛上,右腳微微屈起,這姿勢隨意得不得了,就像是疲累之時就近找了個地方往上一躺,能躺平就好了。

    她看了一眼,雖然她走路本來便輕,還是不自覺地更加放輕了腳步,饒是如此,男人還是幾乎立刻便被驚醒了,雙手往後一撐,便坐了起來,一雙暗黑的眸子如刀般看向陳歌,沉聲道“誰?!”

    陳歌被小小地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站定腳步,緩了緩,才道“是我。”

    魏遠在發覺來人是她後,眼眸中逼人的淩厲便快速退去,站起身迎上去低聲道“怎麽突然過來了?你身體還好罷?”

    沒想到他首先想到的還是那個,陳歌有些無奈,揚了揚嘴角道“早就好了,我早就說過,有一點不舒適是正常的。

    對了,我聽府裏的小廝說,你明天便要出發到常州去,怎麽突然提前了?”

    魏遠細細打量了她一會兒,見她臉色紅潤,精神狀態確實不錯,忽地伸出手,輕輕拉住了她的手,拉著她往窗邊的榻上走,邊走邊低聲道“茅旭明傳信過來,說今天一早常州又發生了動亂,他那邊快撐不住了。

    雖說如今常州封了城,裏麵的百姓難免惶恐不安,但短短幾天內便發生了四起動亂,還是太頻繁了些。”

    陳歌在被魏遠牽住那瞬間,身子就微微一僵,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是機械式地被他牽著往前走,聽到他最後一句話,忍不住有些怔愣,一時忘了目前的狀態,下意識地道“你是懷疑,常州城裏有人帶頭鬧事?”

    “嗯。”

    魏遠把她帶到了榻邊,便有些不舍地鬆了手,食指和大拇指輕輕摩擦,仿佛還能感受到停留在上麵的一絲細膩柔滑,同時嘴角微微一抿,隱隱帶了絲歡悅和難言的激動。

    這一回,終於握到了。

    察覺到女子正一臉困惑地看著他,魏遠回了神,示意陳歌坐下,自己也跟著坐下了,才繼續道“茅旭明也說,那幾起動亂,明顯有人在裏麵帶頭,隻是那人顯然很是高明,混在了百姓裏煽風點火,他又抽不出人手追查這件事,因此一直很被動。”

    陳歌不禁皺了皺眉,完全忘了方才魏遠牽她手的事,全部的思緒都陷在了魏遠所說的事情上。

    常州那邊竟然有人趁機搗亂,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常州百姓本就惶恐不安,要煽動他們的情緒實在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

    然而,常州的百姓還是其次,畢竟再怎麽樣,那也隻是一座城的百姓。

    但如果事情再這樣下去,輿論隻會對魏遠很不利。

    本來封村鎖城就時常被一些清高的文人士子批判,說這般不仁不義,若百姓動亂這件事處理不好,給世人落下什麽把柄,隻怕魏遠的名聲會大大受損。

    縱觀中國曆史,“隔離”這件事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也是遭到大力反對的,陳歌這些天聽著事態的進展,發現在這裏也是一樣。

    所以,魏遠才要親自過去坐鎮吧,他自然不可能進到常州,但便是在常州附近出現,也足以表現他對常州疫情的重視了。

    他再怎麽樣也隻是一方諸侯,在百姓心中頗有點名不正言不順,皇家做錯事,百姓或許會寬容,但魏遠若是有一點做得不好,就會輕易失去民心,讓百姓懷念起皇家來。

    也難怪他這段日子會那麽累呢。

    也不知道陶大夫的事,跟常州的事有沒有關係。

    陳歌抬眸看向魏遠,卻沒想到,入目的是男人專注地、安靜地看著她的黑眸,他難得有些慵懶隨意地靠坐在床榻上,臉上的神情帶著一抹放鬆,觸到她看過來的眼眸,嘴角微微一勾,低低地、仿佛感歎一般道“好像很久沒有見過你了。”

    這些天,他雖然每天都掛念著她,想去看她,但每回忙完手頭上的事情都已經夜深了,他也隻能走到她院子外看上一眼,卻是始終沒有機會走進去。

    如今她就這樣俏生生地坐在自己麵前,他竟有些如在夢中的恍惚。

    陳歌有些怔愣,忽地不自在起來,隻覺得這房裏的空氣都變得有些不對勁了,避開他的眼神輕咳一聲道“我這回過來,是有事想跟你說。”

    魏遠微微挑眉,點了點頭道“說罷。”

    陳歌於是收拾了一下心情,把陶大夫的事請跟他說了。

    魏遠皺眉,想了想,揚聲道“去喚呂副將過來。”

    外頭的侍衛立刻應了一聲,“是!”

    魏遠說完,便再次站起身,看著她低聲道“方才我讓呂聞他們先去用膳了,他們應該很快便會過來,你在這兒稍等一下,我讓呂聞去查探一下這件事。”

    男人眸色微沉,眉頭深深皺起,哪裏還有半點方才閑散的模樣,顯然已經進入了做正事時的狀態。

    陳歌連忙道“等等……”

    她還想問問他,若他們明天便去常州,牛痘種植這件事怎麽辦。

    牛痘種植一般需要十五到二十天,現在已經是第十天了,她手臂上起的皰疹已是開始發膿,看情況,這次的牛痘種植很成功。

    而聽張景說,那七個參與試驗的士卒,除了有一個士卒沒有正常發痘,其他六個士卒種痘的地方都起了皰疹,如今也同樣發膿了。

    可是他們如今突然提前去常州,那些要進入常州的士卒和大夫怎麽辦?可要現在就給他們把牛痘種了?

    如果是這樣,那現在就要開始行動了。

    而他……又怎麽辦?便是不進入常州,也難說會不會有什麽意外啊!

    魏遠卻以為她在擔心,伸出大手緊緊握了握她擱在幾上的手,嗓音微沉道“有我在,你不用擔心。”

    他的大手一握便鬆了開去,顯然隻是為了安慰她。

    可是這樣簡單的一個安慰動作,卻透出了一種別樣的親密和親厚來。

    感覺到那隻大手的炙熱溫度,陳歌一下子語塞,竟連要說的話都忘了,就這樣有些怔愣地看著男人大步下了樓,好半天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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