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百年綿延的家族(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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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歌“……”

    不禁好笑又好氣地揚了揚嘴角,這娘子,還真是信口開河,她若當真讓她來當她的侍婢,她爹隻怕要在心裏埋汰死她。

    魚文月的事,她這些天也抽空想了想,她既然答應了會好好考慮她的請求,便不會隻是隨意地敷衍她。

    她停下腳步,看向她道“魚娘子,我知曉你真正想做的是上沙場殺敵,然而,女子上沙場殺敵是如何不容易的一件事,我相信沒有人比你更清楚。

    先不說世人本身對女子的偏見,這天底下如你這般有這個想法的女子,隻怕也不過一兩個。

    這種情況下,你貿貿然進入那向來屬於男人的世界,他們會如何看待你?又如何肯服你?

    便是你是我跟君侯力保入的軍隊,那些將士不敢明麵上說你,心裏卻存了個疙瘩,這比明麵上的不服更難辦,各種背地裏的小動作,排擠冷落,欺壓抵製,隻怕不過一個月,你便受不了了。”

    冷暴力是對身心的雙重摧殘,有時候比肉搏肉的爭鬥,還要讓人窒息。

    見魚文月一臉不服地要說什麽,陳歌微微笑著,打斷了她,“你是想說,你不會輕易放棄是吧?

    我也相信你不會,也知曉你一直很努力,但有時候,不是你想放棄,而是這個環境,逼著你放棄。

    你想想,若你進入軍隊十年,都隻是一個打雜的小兵,一步也沒機會踏上戰場。

    又或者你踏上去了,卻隻是單打獨鬥,你的戰友壓根不願意配合你,甚至給你使小絆子,又會如何?

    打仗這種事,講求的是戰友之間的互相信任,互相協作,若做不到你和你的戰友都能把後背交給對方,那你們這支隊伍,便是失敗的,破綻滿滿的。”

    魚文月聽得一臉怔愣,最後低頭,踢了踢地上的一顆小石子,滿是不甘又憋屈地道“夫人,你當真一點武功都不會嗎?我瞅著你對這軍隊和戰士的認識,比一些軍中的將領還多。”

    陳歌不禁揚了揚嘴角,“我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罷了,卻是萬萬不敢跟軍中的將士比的。

    不過,你雖然無法立刻便進入軍隊,但可以暫時留在我身邊,當我的侍衛,待時機成熟,我再尋機會,看看能否把你送進軍中。

    這件事我已是跟君侯說了,隻是,等待的時間可能很漫長,也不一定會成功,你可願意……”

    “願意!當然願意!”

    魚文月初聽陳歌的話時,還有些不敢置信,再多聽幾句,便按捺不住心頭的激蕩了,臉色微紅,雙眸炯炯有神地打斷陳歌道“謝夫人給文月這個機會,文月定是不會讓夫人失望的!

    文月這便回去收拾行李到夫人身邊來!”

    說完,用男子的禮儀給陳歌抱了抱拳,便轉身風一般地跑了。

    陳歌被她這雷厲風行的手段弄得一愣一愣的,看著她急急地跑走、仿佛生怕她反悔的背影,不禁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往房間走。

    這魚文月,當真跟旁的大戶人家的娘子完全不一樣。

    她心裏其實有一個還沒成體係的想法,隻是要待回到冀州後才能完善了。

    一旁的藍衣有些怔愣,她還是頭一回聽說,女子也能當侍衛的。

    在夫人身邊,似乎發生什麽都不會奇怪。

    然而,沒走兩步,一個兵士便突然走了過來,對陳歌拱了拱手道“夫人,有客人來了,君侯請您到會客廳去。”

    陳歌一怔,眸中流轉過一絲微光。

    這個客人也是有趣,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她跟魏遠剛回來時,便來了。

    就仿似,他們的行蹤,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他,也似乎毫不加隱瞞啊。

    而且,魏遠特意讓她過去……莫非,這個客人還跟她有關不成?

    陳歌心中思緒萬千,麵上卻隻是淡聲道“你帶路罷。”

    到了會客廳,陳歌才知曉了魏遠請她過來的原因,來人竟然是昌東陽!

    也是,常州都解禁了,他們也該自由了。

    其實按理來說,他們早在種完牛痘後,便可以從隔離區出來了,隻是陳歌要求從那裏出來的人都要用酒精上上下下地消毒一遍。

    而那時候常州還未解禁,蒸餾器隻有一台,酒精生產有限,因此不敢貿然亂用。

    如今常州解禁了,生產出來的酒精也不用屯太多以備不時之需,他們這才出來了罷。

    “夫人,坐罷。”

    主座上的魏遠見到她,眸光微微一柔,指了指自己右手邊的一個坐席道。

    其他人聞言,也轉頭看向了緩緩走進來的陳歌。

    女子一身月白色蓮花紋飾對襟深衣,淺淺地笑著走了進來,膚色雪白,腰段輕盈,雙頰皎若新月,一雙美眸含水籠煙,如夢似幻。

    直看得昌東陽怔在了原地,直到身旁,魏遠幾個將領齊刷刷起身行禮,才回過神來,不禁自嘲地一笑,也站了起來,嘴角含笑地給陳歌行了個禮。

    “見過燕侯夫人。”

    他原以為,自己先前對這個女子更多的是欣賞,雖有緣無分,卻也不過是有些遺憾。

    如今見到她這精心打扮後的模樣,心裏的遺憾,仿佛又更多了一些。

    陳歌隻是瞥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淡淡笑道“大家不必多禮,都坐下罷。”

    隨即走到了魏遠身旁坐下,男人立刻伸手過來,把她的手牽了,臉色似乎不怎麽好。

    陳歌這才恍悟,不禁好笑地一彎嘴角。

    這男人,連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醋都吃,還能不能好了?

    昌東陽把主座上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低頭笑笑,沒有跟著身旁幾個將領一同坐下,而是轉向主座的方向,深深作了個揖道“勞煩夫人過來一趟,實是夫人對某和某的小姨一家有救命之恩,某想當場正式地跟夫人道一聲謝。

    若以後,夫人和君侯對東陽昌家有任何差遣,昌家必義不容辭,死而後已!”

    他這話說得稀鬆平常,似乎真的隻是在跟陳歌道謝一般,然而在場的其他人,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涼氣。

    他這話,是在對夫人和君侯表忠誠啊!

    東陽昌家,大楚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它雖隻是一介商戶,卻在這片土地上綿延百年,據說昌家的先祖跟開國太祖有過淵源,是在開國太祖的力保下起家的。

    這數百年來,便是大楚內部如何動亂,唯有這昌家,一直安安心心地做著自己的生意,仿佛這些動亂,都與它無關。

    它手底下的產業遍布大楚,蛛網一般盤根錯節,至今沒有一個人能完全說出,昌家到底有多少產業,又隱藏著多少財富。

    這樣一個家族,在亂世中是各方勢力搶破頭要拉攏的,然而此時,這昌家的少東家,在跟他們夫人和主公表忠心?

    一眾將領不禁驚喜地抬頭看向主座上的兩人,卻見他們主公神色依然冷沉,定定地看著底下的男子,道“我聽聞,大楚每回動亂,昌家的人都會隱世埋名,輕易不出世,便是出世,也定是會站在皇室那邊,輔助皇室,平定亂世。

    此番,你卻主動向我一個地方諸侯投誠,又是為了哪般?你又要我如何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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