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章能屈能伸

    西爾瓦娜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或者應該說她那原本就很難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柔嫩白淨如羊脂的幾乎覆蓋著一層撕扯不破的陰霾。

    站在她身後的鳩落大祭司等人也不知道說什麽，原本以為都動用起暗黑精靈族曆史上都很少使用過的“集從挪移**”，必然能將那人數稀少的幾個人類一打盡、永除後患。可是卻依然讓他們給跑了，這不得不說那幾個人類實在是太機警，也太難纏了，現在再想除掉那幾個人類，再想對付那個幾個人類，都已經無計可施了。

    而所謂的集從挪移**，就是指一批實力雄厚的高等精靈同時和一個人簽訂集從契約，簽訂契約之後，那個人將可以通過消耗自己的生命力，以達到同時強行召喚和他簽訂了契約的所有高等精靈到任何一個地方的目的。

    這種契約之所以在黑暗精靈漫長的曆史長河中都沒多少人使用，是因為先不說簽訂這種契約的精靈都必須是修為非常高深的，否則會受不了穿梭空間的那股空間拉扯力而死亡而且這種契約簽訂之後，簽訂者等於是願意將自己的命交付於核心人物，這種忠誠度也是很難得的再者，核心人物在使用這種召喚性的挪移**，是要犧牲自己的生命力的，一個精靈一生中也頂多使用五六次這種魔法就必然會生命力衰竭而死。

    但是付出了這麽多，卻徒勞無功，西爾瓦娜心中豈能好受？其他人的心裏又如何好受？

    一時間所有親眼看到天翼三人逃離的精靈都陷入了煩悶的沉默中，直到一個清脆嘹亮，還激起一陣輕微回音的聲音響起時，眾人的思維才稍微跳動了一下。

    “報”這是個年輕的精靈：“女王陛下，城防軍代理大隊長索菲爾求見，他帶著數十個小精靈正在候院待傳。”

    “傳”西爾瓦娜有點心不在焉地應道，在那年輕的精靈準備通傳之際，西爾瓦娜突然想到什麽：“等下你說索菲爾帶著數十個小精靈？”

    那年輕精靈轉身欠身道：“回陛下，那數十個小精靈大的不過40歲，小的還在繈褓之中。”

    微微皺眉，在望了眼鳩落大祭司後，西爾瓦娜迷蒙的目光強行散發出一陣剛強之亮：“我們一起去看看是怎麽回事吧！”

    候院，是暗黑精靈族等待皇室通傳的精靈休息之地，這個地方很大，甚至還配備了不少環境優雅的居室，因為有時候等待皇室通傳可能要數天甚至半個月，不過平日一般都就在候院的大廳裏等候。

    此刻，候院大廳中傳出嚶嚶淒淒的聲音，當西爾瓦娜等人步入候院時，入目的是數十個大小不一、相互偎依、悲痛哭泣的精靈，大的按人類的思維來說，不過十四五歲，而小的則尚被人或背在背上或是抱在懷中相同的是，這些小精靈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煙火色，而每一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恐懼和悲痛。

    “索菲爾”

    “參見女王陛下！”一個比泰克稍矮的男性精靈疾步上前施禮道，在其彎腰之際，額頭中間那一束向後梳著的火紅長發在雪白的頭發中顯得是那樣的明目。

    “這些是”西爾瓦娜心中其實已經想到了，但是她還是希望從索菲爾的口中得到答案，因為她有點不敢相信她自己的想法。

    索菲爾臉色悲痛地顫抖了下應道：“這些都是從人類的魔爪下幸存的孩子，她們的長輩都死了，還有部分孩子由於城防軍的疏忽，沒能從大火中救出。”

    索菲爾這麽一應話，再次激發了那些小精靈們心中的悲痛，一時間候院的大廳的哭泣聲不絕於耳，更是有部分懂事的小精靈齊齊匍匐跪爬向西爾瓦娜，嘰嘰喳喳地哭訴著她們的仇怨。

    “孩子們，是我對不起你們”西爾瓦娜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複雜地環視著眼前眾多小精靈，在她們或是懵懂或是清澈的目光中，除了悲痛，她還看到了一絲希望！

    “孩子們，你們受驚了，一切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來人，帶這些孩子去休息，給她們最好的食物！”鳩落大祭司穩重地發話，讓候院的大廳很快趨於平靜。

    沒有那些孩子的影響，悲戚感覺稍微消散了部分，西爾瓦娜長吸了口氣望向索菲爾問道：“索菲爾，你跟我詳細說說，這些孩子是如何脫險的啊？”

    “現在所有的戰士都加入了城防工作之中，除了進駐居民家庭的士兵之外，還有一部分戰士是以三個人為一組在各處巡視著，一旦發現有住房著火，將立即趕往救援。”索菲爾應道：“那假冒我族人的人類，他作案手法千篇一律，都是潛入平民家庭，在殺害成年精靈後放火離去，而幾乎在每一個家庭，我們都能在滅火後找到一兩個小孩。”

    西爾瓦娜說道：“我想知道的是，這些小孩是因為自己躲藏起來了躲過了人類的屠殺，還是那人類沒有殺她們？”

    “這”索菲爾凝視著西爾瓦娜，微微頓了頓後說道：“那人類的殺戮行為都是毫無預兆的，誰都不知道他會出現在什麽地方，一般孩子們都應該是和長輩在一起的，所以我想，應該是那人類沒有殺他們吧！”

    “應該？”西爾瓦娜目光微微一凜：“你沒有問一下那些孩子麽？”

    索菲爾身子一緊應道：“啟稟陛下，那些孩子都是親眼看著自己的親人被殺，部分甚至已經精神崩潰，還有些救出來的時候都已經昏迷，我如何能在那個時候像審犯人一樣詢問她們事情的經過呢？”

    西爾瓦娜微微一愣，隨即苦笑了下道：“索菲爾，你說得沒錯，是我太心急了，這樣吧露西，你帶上些點心，去問一下那幾個年齡稍長的孩子。”

    一直以來，說話總是向著西爾瓦娜的女精靈應了聲後離開了候院。

    “陛下，你是不是不敢相信那人類手下留情了？”鳩落大祭司發話道。

    西爾瓦娜嘴角抽動了下沒有說話，站在鳩落大祭司旁的東廣托斯元帥，用手摸索著下巴的胡渣皺眉道：“那人類不是致力於要殺光我族麽？怎麽可能會手下留情？”

    眾精靈都露出深以為然的表情，很明顯大部分人都和東廣托斯的觀念是一致的。

    西爾瓦娜長歎了口氣說道：“等露西回來了一切就明了了”

    當我找到雲狐和念龍時，念龍正大聲地朝雲狐吼著什麽，雖然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很明顯他是在責怪雲狐當時那麽果斷地將他拉走，以至於他沒有能親手殺了西爾瓦娜。

    看到了我的雲狐機警地朝我一指說道：“這都是你義父的命令，你要怪怪他去！”

    碰到念龍那惱怒的眼神，我不由狠狠地瞪了雲狐一眼，不等念龍開口，我連忙說道：“龍兒，你怎麽又犯強呢，我不是跟你說過麽？要想報仇就一定要保證我們自己沒事，要是我們都死了，誰給你爸爸報仇呢？你仔細想想當時的情況，即便是你二叔，也擋不住那些人幾輪攻擊的。”

    好在之前已經有過數次思想對決，我這話一說出來，念龍就沒有再反駁了，隻不過撅著的嘴巴很明顯地告訴我們，看到仇人卻不能手刃仇人的滋味是很不好受的。

    拍打了下念龍那寬闊的肩膀，我微微一笑道：“龍兒，不要太焦急，用不了多久，你”

    “你總說用不了多久，可是又一天過去了”念龍煩躁地白了我一眼：“你說你那方法能逼西爾瓦娜直接麵對我們，可是她可現在”

    霍然抬首，念龍堅決地說道：“我不管了，我要殺進去，能殺多少算多少”

    早有準備的雲狐及時地拉住欲騰空而起的念龍：“龍兒，你那是去送死！”

    “那你說怎麽辦啊？”念龍忍不住朝雲狐吼道：“打又打不過，難道我爸的仇都不要報了啊？我知道了你們就是怕死，放開我！”

    “你！”雲狐俊秀的臉龐微微扭曲了些，不過抓著念龍的手依然是那樣的堅定。

    “放開我啊，你們怕死就不要去，我自己一個人也能替我父親報仇！”念龍繼續朝雲狐吼道，額頭上青筋暴露。

    “混賬！”胸脯急劇地起伏了幾下，雲狐也開吼了：“我要怕死我來這幹嘛？當初銀龍剛死的時候，我就去拚過命，如果不是主人，我早就死在暗月城了要是我的命可以換西爾瓦娜的腦袋，我還會吝嗇我這條命？”

    “”念龍訥訥地看著雲狐，半晌方開口道：“對不起，二叔，我剛說的那是氣話我我想報仇啊我恨不得殺光那些該死的家夥”

    “我明白，二叔我也是那樣想的！”雲狐臉色陡然一鬆，目光閃過一絲欣慰：“但是”

    在雲狐望向我時，念龍的目光也跟著望向我，一直旁觀的我臉色一凜道：“龍兒，你二叔說得沒錯，別說你一個人，即便就是我們三個，再加上戈言和檮杌加上我們所有能用上的戰鬥力，那都是送死，如果我們都死了，那些暗黑精靈將會更加得意，更加肆無忌憚的生存，而悲傷將隻會留給你的父親、爺爺她們你難道想要讓親者痛，仇者快？”

    念龍沒有說話，緊皺著眉頭，茫然地看著我。

    “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要時刻保持著清醒！”我說道：“我下麵要說的話不是單純指這次報仇行動，不管以後你碰到什麽樣的事，如果你認識到實力不足，就應該想辦法提升實力，等實力更強的時候再來完成，而不是在實力不足的時候去送死，那樣你隻會永遠都完成不了”

    “義父，難道我們現在就不報仇了麽？”念龍不甘地看著我。

    “相信義父，不管付出多少時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緊緊地盯著念龍的眼睛說道：“我都會讓你親手殺死西爾瓦娜，而現在，你要做的是，不要沮喪，耐心的等，難道你沒看到西爾瓦娜眼睛中的恐懼麽？她為什麽要恐懼呢？因為我們已經開始讓她感覺到了危機而現在乃至以後，我們要做的是，讓他這種危機越來越強，並永遠維持下去，直到那種感覺變成絕望，直到她死在你的手上，為她的罪孽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這就叫做永無寧日，明白麽？”

    念龍目光一亮，散發出幾絲不成熟的冷厲：“義父你是說你還要繼續去”

    我鄭重地點頭道：“這一次，我不會再留希望給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