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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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樊猛掐自己食指,用他的話來說這招叫疼痛轉移法,每當他鬧肚子的時候就會用力的掐自己,以前雖然屢試不爽,但現在隻能算是故作堅強,道:“一點都不疼,可舒服了呢。”

    

    “真的?”

    

    燕小七撇著嘴,心知夏樊是在逞強,雖說紫雲草止血效果很不錯,但委實沒有鎮痛的作用,他是不想讓自己擔心罷了,當然就不必去揭穿夏樊善意的謊言。

    

    夏樊認真的點點頭,可稍微一動,胸口處被牽引的一陣痛楚,不過既然說了不疼,那便隻能繼續裝成不疼的樣子,表情甚是滑稽,道:“肯定是真的,我還能騙你不成?”其實他剛說完便有些後悔,知道自己一緊張就又說錯話了,畢竟之前連名字都用的別人的,此刻隻能訕訕一笑,趕緊補充道:“最後一次,嘻嘻,你還是快回到你家人身邊吧,那裏安全一些。”

    

    “嗯……那好吧,那…我回去了?”&sp;燕小七偷瞄了夏樊一眼,又弱弱的說道,似是陳述又似是詢問。

    

    夏樊眼看燕小七真的要離開,心裏雖然戀戀不舍,可絞盡腦汁也想不到任何理由挽留,想了半天,隻得如實說道:“你還是別走了,我嘴上雖這麽說,但心裏還是舍不得你走的。”

    

    燕小七忽然嫣然一笑,猶如夜空中那半遮的月光,然後又擔憂道:“你不讓我走,那我就不走了,再說我走了,你怎麽辦?”

    

    “你看我能怎麽辦?”

    

    夏樊環顧著周圍,皆是為了搶奪自己拚殺的人,叮叮當當的刀劍碰撞聲,好不熱鬧。好在他見燕小七並沒有離開,雖心裏高興,仍苦笑一聲,無奈的歎了口氣。

    

    燕小七順著夏樊的目光望去。

    

    隻見不遠處,正與光頭大漢廝殺的左仲忽然停了下來,正欣喜的看著夏樊。

    

    左仲見夏樊並沒有死,那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畢竟身懷靈種的少年要是死了,靈種不翼而飛,卻是何處去尋?那這番廝殺卻還有什麽意義?現在要做的隻是需將這些魔教徒全都殺了,把夏樊帶回嵩山交給掌門,那便真的是大功一件,轉念一想,或者幹脆不回嵩山了,自己獨吞靈種,豈不更妙?隻是自己並不知道如何取出靈種,看來還得把那燕家女娃一塊抓了去,想到這裏,左仲笑意更濃,當下手中巨劍揮動更快,力道更重幾分,劍氣更是淩厲。不出數十個回合,左仲已完全占了上風,手中巨劍雖極為沉重卻也被他舞的虎虎生風,一時之間,劍氣四溢,張麻子修為本就不及他,全憑心中血海深仇硬撐著,始終想著能同歸於盡已算最好的結果,此時持刀的右手虎口處已然裂開,手中不斷地滴下鮮血,連同身上多出劍傷流出的血液,皆詭異的被手中飲血刀所吸收,刀身上散出的光芒極度妖豔。

    

    張麻子眼見不敵,卻又不想退去,奈何左仲手中巨劍一旦揮動,便如一張劍網密不透風,同歸於盡都成了妄想,隻得將那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話重新放在心上,想著日後如何勤加苦練,隻要將仇報了便不論年月多長。

    

    刀劍再次相碰,張麻子退後三步。

    

    兩人中間僅僅隔著一丈距離。

    

    張麻子剛一側身,望向曹九思方向,見其依舊從容不迫。

    

    左仲唯恐張麻子萌生退意,並不打算放過他,不然世上始終會存在一個想殺自己的人,心裏當然不舒坦,

    

    左仲索性將巨劍插在身前,負手而立,大笑一聲,故意譏諷道:“你們魔教徒除了叫囂的本領強一些,還有別的本事麽?張麻子,你不是要給你妹子報仇麽?怎麽?這就要逃了?實話告訴你,那小娘們兒就是我派人搶上嵩山的,我大師兄何許人也,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氣,隻不過可惜啊,她既然誓死不從,那便怪不得別人,不過那丫頭死之前口中一直念叨著哥哥不要報仇,想必她口中的哥哥說的就是你吧?我還當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今日一見,卻也是個窩囊廢,真是可笑,呸!”

    

    “不要報仇!不要報仇?”

    

    張麻子苦笑著自言自語,如行屍走肉一般細細聽左仲說完,身軀不住的顫抖著,卻再的說不出話來。目光緊緊盯著左仲身上的嵩山劍宗特有的服飾和左仲身為嵩山劍宗弟子一如既往的囂張氣焰。

    

    恍然之間,這個平日裏凶神惡煞的漢子難得露出既悲傷卻又溫柔至極的神情,萬千思緒再度湧上心頭,緊緊閉起眼睛,企圖阻止眼淚落下,可心間瘋狂的仇恨頃刻間吞噬了他最後的理智,手中血紅色長刀亦是不住的劇烈抖動起來,嗡嗡作響,這把猩紅色的長刀竟好像感受到主人的殺意,頃刻間,鮮豔的似是要滴出血來,赤紅無比的刀身忽然詭異的散出濃濃的血霧,將張麻子整個人團團裹住。

    

    左仲見此,驀的一驚,抖然發現張麻子的修為正節節攀升!暗叫一聲不妙,早就看出這刀有些詭異,甚至可怕,&sp;散發出的血腥氣息令左仲異常心悸,惴惴不安起來。

    

    “那就殺了你,索性讓你們一家人團團圓圓。”

    

    張麻子渾身上下如沐浴著鮮血,一動不動,這一刻,左仲眼前的這一大團血霧散發出刺鼻的氣味。

    

    左仲心知肚明,當下情況必須先發製人,才屬上策!抖然一聲斷喝,雙手再度握起巨劍,且再緊幾分,磅礴的靈力傾瀉而出,手中巨劍猛然泛起淡淡的金色光芒。三年前,他已是成五境金之一道修士,此刻麵對比他低一個境界的張麻子,竟有些忌憚。

    

    巨劍轉瞬即至,左仲麵色如霜,每踏出一步,便在雪地中留下極深的腳印,帶著無窮的暴怒殺意,將巨劍高高揚起,用力揮出,眼看便要將張麻子攔腰斬斷。

    

    而這時,緊閉雙眼的張麻子似感應到危險已至,悄然之間,周遭無數的點點血霧驟然化作一根根極細的血線,將巨劍死死纏繞。

    

    左仲頓時大驚失色,想要掙脫束縛,可手中巨劍卻非但不能寸進,而且無法抽動分毫,暗叫一聲不好,他委實想不到,這把在張麻子手中的刀竟會有如此威力。

    

    這把血紅色長刀本就大有來曆,乃是長生殿上古時便流傳下來的魔刀,它可以將一個人的仇恨激發到極致,仇恨愈深,刀意更甚,以至於最終人為刀所控!長生殿主上既將這樣的魔刀賜予張麻子,正是因為張麻子心中的仇恨要遠勝過他人!此時,張麻子已然被久埋心中的血海深仇占據理智,他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要了眼前之人的命!

    

    左仲能在嵩山劍派得到如今的地位,絕不是個優柔寡斷之人,也明白自己若是再戰,定是十死無生,立時便想棄劍逃離,隻不過驀然想起之前自己的囂張姿態,現在卻是怕了,難免有些不甘,可偏偏就是這一瞬間的猶豫,左仲便被突如其來茫茫多的血色絲線瘋狂刺入手臂,立時疼痛難忍,而更為詭異的是這些血色絲線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左仲無論怎樣掙紮卻是毫無辦法,此時的他像極了一個任人擺布的提線木偶,哪怕自已修煉的是無堅不摧的金之道。

    

    張麻子抖然睜開雙眼,眼中原本的漆黑瞳孔詭異的迸射出血光,此刻,漢子的眼中有的竟隻是一片血紅!

    

    一聲嘶啞到極致的聲音冷漠喝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