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絕不因言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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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雖然攥著拳頭,很不情願的樣子,但卻依舊不肯改口。

    葉富笑道“寬靉一線軍堡,軍官的素質實在是太差勁。之所以開城縱賊,我也可以理解為,確實是被敵人嚇破了膽,也確實是沒有抵抗的能力。這說起來,也有我的過失。所以,我打算在靉陽開設講武學堂,培訓軍官,以提升整體素質,力求不再出現如許品功之流的廢物。許品章,你既然交卸了差事,這次就跟我一塊兒回靉陽,直接報道吧。”

    許品章頓時由悲轉喜!

    事情變得太突然,以至於,他完全都沒有料到!

    他本以為,因為他固執求情的事情,葉富會大發雷霆。即便將他的軍職一擼到底,他也是沒有什麽話好講的。畢竟,不大的官職換一條性命,這是再劃算不過的買賣。

    但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葉富竟然主動招攬!

    這個什麽學堂是用來做什麽的,他自然不清楚,但他卻知道,既然是葉富屬意開辦,那就必然是葉富看上眼的軍官才有這個殊榮可以入學。這哪裏是對待看不慣的軍官?這分明就是拿他當嫡係啊!

    正巧這會兒陸鼎恰恰傳完命令,剛剛回來。一進大堂,就聽見葉富這最後一段話。眼睛一亮,隨即,看向許品章的眼神都不太一樣了。

    許品章卻也無暇去顧及他的想法,隻一個勁兒的朝著葉富叩頭稱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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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軍棍,確實是打得極為狠辣。

    許品章再看到許品功的時候,他整個人癱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

    “哥!哥?”許品章叫了兩聲,試探著上前碰了碰他。

    許品功毫無反應,許品章心中一驚,看向屋內的郎中。

    郎中搖頭解釋道“草民是郎中,不管病人是誰,總歸會盡心救治的。隻不過,他傷得太重了。自腰以下,筋骨幾乎都被打斷。再加上挨打的時候並未褪去下衣,衣服被打爛了,揉在傷口之中。若是不全部剔除出來,那髒布極有可能會導致傷口感染。若是剔除……這無異於是剜肉啊!你看他現在是昏迷之中,弄不好,要生生疼得醒過來,死去活來一番,才處理得好。”

    許品章皺緊了眉頭。

    活著,其實有時候是一件比死更痛苦的事情。

    如若許品功就死在署衙門口,想必是絕不用再受這樣的‘酷刑’了。

    他咬了咬牙,對郎中說道“該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吧!生死有命,一切拜托您了。無論結果,該給您的酬勞都不會少了,我更不會因為最終的結果對您有任何的為難。”

    郎中這才大著膽子,收拾起許品功慘不忍睹的一大片一大片的傷口。

    傍晚,葉富吩咐人送來了一瓶軍中常見的傷藥。

    雖然隻是普普通通的一瓶藥,但許品章卻鬆了一口氣。起碼,葉富是真的打算給許品功一條生路了。否則,隻要葉富願意,這個狀態的許品功,隨時隨地,都隻能去死!

    許品功是徹底的倒了。

    別說他現在這麽虛弱,隨時隨地命懸一線。即便是大難不死,留一條命在,也必然是個廢人了。

    永奠堡守城千總是必然要換人,這是不爭的事實。

    而這個位置到底要給誰,在排除了既定的許品章之後,卻儼然就成了葉富麵前的一道難題。

    左思右想之後,他將目前能夠用得上的左膀右臂叫到一塊兒,商議的核心實際上就是這個問題。

    所謂左膀右臂。

    自然有陸鼎一個,隻不過,他是純粹的武人,對於這些事情並不敏感。

    而另外的一個,則是讓陸鼎很是看不對眼的儒士,許高卓。

    盡管許高卓在陸鼎眼中實在是個奸猾小人,但葉富卻是比較看好他的,所以,叫來兩人坐定之後,他讓陸鼎將整件事情先敘述了一遍,然後便對許高卓問道“許先生,這次的具體經過,剛剛陸把總都給你說過了。如今,永奠千總出缺,我必然要向朝廷舉薦一位,不知道許先生可有什麽好的人選?”

    “人選倒是又不少的。”許高卓說道,“大人手下副千戶、百戶、試百戶級別的武官並不少,按照規矩,都是有署理千總之位的權力的。隻不過,依學生看來,選這個人選並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反而,現如今最為緊要的,恰恰是另一件事情。”

    “哦?”葉富疑惑道,“韃子剛剛占據了開原,還不知道何時就會對我寬靉一線軍堡采取動作,現如今,還有什麽事情比安排這個守城千總更重要?”

    許高卓回答道“大人,其實您心中已有成算,又何必一定要學生說出來呢?您剛剛和韃子打了一仗,斬了如此多的首級,難道不該好好的利用一下嗎?誰來做這個永奠守城千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要把這個位置牢牢地掌控在手裏頭才是啊!”

    “唔,你說的有道理。”葉富點點頭,既沒有承認他早有算計,也沒有對許高卓的話太過驚訝,隻是順著問道,“那依你之見,這封戰報應該如何去寫?”

    許高卓站起身來,對著葉富一揖,正色道“學生愧讀詩書,荒唐多年,得遇大人,自是學生一展抱負的大好機遇。但同時,學生也以為,這樣的機會不大可能再有。所以,大人是學生選定的謀主,大人有問,學生必知無不言。隻不過,學生的某些思路,與大人相比,可能過於齷齪狹隘,還望大人諒解。學生確實是一心為大人著想,請大人千萬莫怪。”

    “哦?你到底要說什麽?”葉富饒有興致的看著許高卓笑道,“你還什麽都沒有說,就先急急忙忙的請罪,該不是要說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吧?”

    “自然稱不上大逆不道!”許高卓說道,“如今遼東,和學生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大人可以光明磊落,但小人遍地的遼東,卻可能容不得大人這坦蕩胸襟。”

    “你啊,還什麽都沒有說,就一個勁兒的給我扣帽子。”葉富用手指點了點許高卓,對他說道,“你且說吧,說到底,你是我的謀士。提建議,無論是光明磊落的,還是齷齪狹隘的,能不能用,該怎麽用,那是我的事情。你隻管說就是了,葉某雖然不是什麽坦蕩君子,但也不屑於隨隨便便的因言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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