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氣得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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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教官,這就容易找了,從親兵旗抽調,按照平時的考核成績和靳一川的個人推薦,一部分安排做教官,一部分安排做學兵大隊總、區隊總等等。
勉勉強強湊夠了教官的人數,靉陽講武學堂第一期學兵就這麽開學了。
隻不過,身為學堂的掛名堂長,開學儀式上,葉富卻以巡視城防為名,並沒有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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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開學儀式,大概有些類似於後世的開工飯。
職任靉陽講武學堂總教諭的許高卓走馬上任,簡簡單單的說了幾句不疼不癢鼓勵的話,然後便是吩咐夥頭兵上菜。
一個圓木桌坐一個小隊,一共十名學兵圍成一圈。學兵加上教官,一共三十多張桌子。每一桌都是四涼八熱一道湯,葷素搭配合理,在這個很多人連飯都吃不上的時代,對於這些底層上來的學兵而言,簡直是看一看都覺得誘人。主食是白米飯、白麵饅頭,敞開了吃,平日裏,即便是甲等灶,都吃不上這個。
雖然開學第一天沒能看到葉富,的確有些遺憾。但就這麽一桌豐盛的菜肴,也足以讓他們開心上好一陣子了。也就是這時代沒有手機,否則,非得挨個發朋友圈,跟原來的苦弟兄們好好的炫耀炫耀不可。
盡管絕大多數人是滿意的,但任何時候,倒是都少不了一些不太和諧的聲音。
譬如第五區隊第三中隊第一小隊的一名學兵,自從坐下來,就一直在那兒絮絮叨叨的低聲嘟囔著什麽。
許高卓剛剛在上麵說,他就在下麵說。
本想著開學第一天,彼此之間都留一些顏麵。順便,也是希望這些學兵可以過好這接下來一年的學業期中唯一可以稱得上舒服的一天。許高卓便什麽都沒有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說完話便下去命令開席。
可誰知道?吃著飯,這麽好的菜,居然都堵不上某些人的嘴!
許高卓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背著手走過去。
“還說是挑的什麽精兵呢!先前,我還當是葉大人要訓練嫡係,這才報的名。不然的話,我在隊裏的時候,那也是一人之下,很多人之上嘛!何苦來受這個活罪?”
身旁有同小隊的好心學兵提醒他,“快少說兩句吧,這麽好的飯菜,就算是受活罪,那咱們也認了啊!畢竟,當初考進來,不是也沒人逼咱們?更何況,你看看這菜,我長這麽大,都還從來沒吃過!隻在飯館裏看到過旁人吃!快吃飯吧!別抱怨了!”
“抱怨?我抱怨?”那學兵儼然很不服氣的樣子,“你們沒聽說嗎?咱們這些人,以後就是要做大事的!葉大人親自下令揀選,給你這麽好的東西吃,難道還不足以證明重視嗎?但葉大人這事兒做的還真的是不好,他不親自來,大夥兒怎麽能夠相信他是看重大夥兒的呢?就算有再好的飯菜吃,依我看,也不如大人來說兩句話,來得提氣。”
他正說話間,冷不防就看到人影投在了自己的碗中。他愣了一愣,隨後抬了頭,“許總教諭……”
“站起來!”許高卓麵色嚴肅,命令道。
那學兵猶豫了一下,梗著脖子站起來,儼然是極不服氣的樣子。
許高卓眸光一冷,對他說道“報上你的姓名,軍職,所屬學兵隊編號。”
學兵仰著頭,回答道“回大人的話,卑職耿榮祥,職任副隊總,現為學兵大隊第五區隊第三中隊第一小隊學兵。”
“你還知道自己是個學兵啊?”許高卓哼了一聲道,“一人之下,很多人之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大學士呢!第一天入學堂,就囂張跋扈,胡言亂語,是誰教給你這樣的規矩的!”
“沒人教我!”耿榮祥回答道,“若是卑職早就被教好了,那還進學堂做什麽?學堂,不就是教人的地方嗎?現在還什麽都沒教,沒學好又不能怪我!”
耿榮祥的一番強詞奪理,讓許高卓實在是大開了眼界。
許高卓身後跟著的,正是葉富從親兵旗抽調的教官和各隊總們,他們就是這些學兵未來一年內的直接上級,可以說,就是直接決定了他們從今往後的每一天到底是吃飯還是吃沙子的人。
第一天進學堂,對於這些人的頭兒,耿榮祥居然敢直言頂撞,一點兒麵子都不給,這簡直是許高卓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事情。
因此,被他這麽一頂撞,倒是難得的愣了片刻。
隨後,許高卓的眉頭便緊緊地皺了起來。
過了片刻,他招呼道“麻小六!”
麻小六立馬上前一步,“卑職在!”
許高卓指了指耿榮祥,問他道“這是你的兵嗎?”
許高卓原本的意思,說得應當是,問麻小六,這耿榮祥現在是不是他的兵,是不是歸他管束。
但讓許高卓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位名叫耿榮祥的副隊總,很不幸的,就是出自葉富當初帶來的那一總旗的親兵。
來到這裏,最初被分下去做副隊總,聽說講武學堂成立,就報了名參加。因為素質比較優秀,所以,理所當然的被錄取。
他從前的頂頭上司,正是麻小六!
麻小六顯然領悟錯了許高卓的意思,他當即回答道“回總教諭的話,此人從前是夜不收,後來做了大人的親兵,正是卑職的部下。大人初到靉陽後不久,整軍經武的時候,將他下放任副隊總去了。”
許高卓氣得要吐血。
眼看著,耿榮祥原本已經稍稍被打壓下去分毫的氣焰,蹭蹭的又竄了起來。隱隱還有了燎原之勢,不可阻擋的模樣。
他原本是打著主意,讓麻小六殺一殺此人的威風。可麻小六這一番話說出來,那根本就談不上殺威風,而分明是說耿榮祥是葉富的嫡係,明目張膽的在給耿榮祥撐腰啊!
偏偏麻小六又並非是普通的教官,抑或是隊總。
他是葉富任命的學兵大隊的大隊總,這三百名學兵,衣食住行都要聽他的,訓練,更是沒有他的輔助就無法順利進行。
許高卓太知道麻小六在葉富心中的地位了,這是正經的嫡係,要有大用的!
不知別人如何,反正許高卓自認是得罪不起他的。
見他不知道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還是真的糊塗,許高卓一時間,也有些沒有辦法了。
這麽一來,耿榮祥氣焰更為囂張,昂起的腦袋,幾乎就頂到天上。
這麽著可不行,許高卓心中太明白,這第一次如果不能壓服這些學兵,那接下來的訓練,就會處處有麻煩,於是,他冷著臉對麻小六道“既然是你的兵,那他這隨意跟官長頂撞,胡言亂語、擾亂軍心的事情,就請你管束一下吧。”
麻小六也覺得耿榮祥今天怕是吃了火藥了,往口口雖然也不太服管束,但向來也不是這麽嘴碎的人呐!更何況,許高卓是葉富親自任命的總教諭,若是把他惹火了,那不是明擺著跟葉富過不去嘛!麻小六太知道了,這種時候,他必須要站在許高卓這一邊,處理的結果才會讓葉富滿意。
於是,出於維護許高卓威嚴的想法,他冷下臉,對著耿榮祥說道“耿榮祥!你剛剛那是什麽態度?誰準許你對上官如此無禮的!還不道歉!”
耿榮祥不服氣道“大人都說不隨意因言罪人,卑職不過多說了兩句罷了,即便說得不對,總教諭也可以指出,那樣,卑職自會改正。可總教諭明顯沒有道理,憑什麽要卑職道歉?難道,就隻是因為他是總教諭嗎?”
“這……”麻小六被耿榮祥當眾頂撞了這麽一句,眼看著學兵們紛紛都朝著這邊看過來,他不禁也覺得有些麵子上不太掛得住了,於是,疾言令色起來,“你這是說得什麽話?許總教諭是什麽人?是你能隨便頂撞的嗎?當眾頂撞,就是你的過失!要知道,就連大人,對許總教諭那都是格外尊重的!難不成,你比大人還要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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