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軍堡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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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熊廷弼現在不在這兒,葉富應對起來還好一些。但如果就這麽倒黴,那他真的是~~
“大人,要早做決斷呐!”許高卓提醒道。
葉富又何嚐不知道該早做決斷呢?
隻是,這決斷,又哪裏是那麽容易做得了的!
“這樣,你先命令下去。”葉富對許高卓說道,“就說~~”
~~
新奠軍堡。
把總馬登龍看著下發的命令,心中一片惶惑不安。
“大人,上麵寫的什麽啊?”狗頭軍師湊過來,想瞥一眼上麵的內容。
馬登龍看了他一眼,將命令隨手遞了過去。
趁著狗頭軍師看命令的工夫,馬登龍說道“葉大人有令,說是熊大帥最近在咱們這邊巡視,讓所有人做好準備,任何人不準在這會兒出幺蛾子。誰要是讓熊大帥檢查出半點兒紕漏,輕打重殺,絕不留情!”
“熊大帥?”狗頭軍師捏捏胡子,“倒是早就聽說要來的,昨日去了鎮朔關,距離咱們這兒,也是不遠了。就算是現在準備,應該也沒有太多的時間準備。”
“嗯,是這話。”馬登龍點點頭,有些惆悵,“糧餉倒是足額的給了,可軍械那麽缺乏,怎麽讓熊大帥看著舒服呢?像樣的演練都做不起來啊!”
他這話倒不是抱怨,而隻是說了個實情。
即便葉富手中現在稍稍有些餘財了,但說句實在話,依舊是絕不寬裕的。
能夠給下麵軍堡補齊欠下的糧餉,已經是盡了最大的能力。軍衣,僅僅是在靉陽都還沒有完全裝備上。至於軍械,那真的是無暇顧及了。
他最近讓下麵聚攏百姓,維修軍堡,操練隻是順便的事情,也沒有太過強求。
這會兒熊廷弼要看,看什麽?看軍堡還是看士兵?看士兵的話,有什麽可看的呢?
狗頭軍師眼珠子一轉,連忙出主意,“大人,不如這樣吧。軍械不充足,也不是咱們的過失啊!到時候若是熊大帥問起,咱們就實話實說。弄不好,還能讓熊大帥撥付一部分給我們呢!”
“你找死啊!”馬登龍沒好氣的罵道,“沒看到命令上寫的什麽嗎?一旦要是讓大人發現誰在熊大帥麵前表現不好,讓他下不來台,那是輕打重殺絕不留情!你以為姓葉的做不出來?你是忘記了,許品功被他弄成什麽樣子吧?”
狗頭軍師被他罵得一抖,一時間不敢再說話。
馬登龍沉思了半晌,對他說道“這樣吧,不管什麽軍械不軍械的了。我沒有軍械,這是沒什麽辦法的事情。但咱們不缺人啊!告訴下麵,最近都給我警醒著些,精神著些!到時候,在熊大帥麵前,即便露不了臉,但起碼不會太過讓大人丟麵子。如此,等到熊大帥走了,以大人的脾氣,那八成是要什麽就會給咱們什麽。到時候,不就什麽都不缺了嗎?”
“還是大人英明!”狗頭軍師連忙稱讚。
馬登龍哼了一聲,儼然是很嫌棄的對狗頭軍師說道“你看看人家葉大人的軍師,再看看你!真是不知道老子要你有什麽用!從來都是隻會說好好好、是是是,就你這般的模樣,我白養著你有什麽用!”
狗頭軍師一時間訕訕的。
馬登龍哼了一聲,徑自走開,不再搭理他。
實話實說,這樣的軍師,圈養著是真的沒有什麽用處。
隻不過,馬登龍用他用得順手了。多少,能幫忙寫兩個字,偶爾靈光一現出兩個不那麽餿的主意。在馬登龍眼中,除了那兩筆字,和靈光一現之外,這個狗頭軍師還真的是沒什麽大用。
日後若是飛黃騰達,必定不肯帶著他一並雞犬升天的。
想到這裏,馬登龍才覺得心裏舒坦了一點兒。
雖然沒有個好軍師,但起碼,他還算是有個好上司。
葉富為人不錯,帶兵也有一套,如果再有那麽點兒運氣的話,或許會是個不錯的靠山。
是了,馬登龍為人並不是什麽太強硬的人,勇氣也不嘉。隻是想找個差不多的上司,拉扯自己一把,好在這亂世出人頭地。
他的理想很簡單,混日子而已。
陷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的馬登龍並未看到,在他身後,那狗頭軍師的眼中,透露出一抹怨毒的目光。
同樣是舉人出身。
許高卓便可以輔佐葉富,獲得飛黃騰達的機會。
而他呢?
他同樣也不差啊!居然隻能輔佐這麽個不懂得欣賞的廢物!
要知道,他寒窗苦讀那麽多年,盡管沒能順利的考上進士,但到底也不是馬登龍這種或許連三字經都沒有正經讀過、不學無術的武夫可以隨隨便便瞧不起的!
他這麽忍辱負重,心心念念希望馬登龍可以出人頭地,然後自己就水漲船高。
可誰知道?到底是眼光不好,居然看上了這麽一攤沒有理想的爛泥。
不過,好在,這樣的時間不會太長了也就是了。
狗頭軍師心中如是想著。
你做你的爛泥,我做我的鳳凰。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但你若是擋著我的大計,到時候,可別怪我不念舊情!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的馬登龍渾然不知。
他的狗頭軍師如今已經和對麵的敵人搭上了關係。
而葉富與許高卓預料到的危險,也正一步一步的朝著這個胸無大誌的把總緩緩逼近。隻不過,在一切尚未破冰而出的時候,大概是沒有人能夠猜到,結局到底會如何的。
狗頭軍師對著馬登龍的背影陰陰的一笑,隨後便趕忙掩飾起來。
就在其他軍堡的守城官接到葉富的命令,各自約束下屬的時候,葉富這邊,已經陪著熊廷弼將整個靉陽軍堡的範圍差不多看遍了。
對於葉富的一係列布置,熊廷弼都是給予了肯定的。
而且,熊廷弼也在心中設想,若是所有的軍堡都能夠如同靉陽一般布置的話。怕是大明的遼東,如此廣闊的土地,就絕不會脆弱到現在的這副樣子。
“大人,您看這邊。”葉富此時正在自己極小的武器作坊裏麵,指著尚未完工的弩,給熊廷弼解釋,“卑職手下,許先生,很擅長這個。當初因為一些小誤會,卑職還中了他一箭呢!您想啊,許先生一介書生,能有多少力氣?卑職麾下,隨便的士兵,體質大概都比他強得多。既然許先生這書生都能夠輕易掌握,那卑職就覺得,士兵們學起來也要容易一些。而且,據說,古籍上也說,這個東西克製騎兵好用!”
“嗯?這也是那位許先生告訴你的法子?你還曾經中了他一箭?這倒是稀奇了!”熊廷弼點點頭,從葉富指示的那個工匠手中接過半成品的弩,翻來覆去的看了半晌,又還給了工匠。
一邊往前麵走,他一邊問身邊的葉富道“本官倒是記得,這個作坊是你手下的經曆司在管吧?王經曆?今天他沒來嗎?”
葉富笑道“卑職鼓搗一些小玩意兒,王經曆總是不耐煩看。他大概隻是覺得,錢糧被服,比這個要緊迫得多。畢竟,這冬天都快過去了,卑職手下部隊別說春裝,就連冬衣都未能做到人手一件,差得遠呢!這不,最近趕製出春裝來,總不能冬天沒有,春天也接著沒有吧!”
“唔,這倒真的是要緊事。”熊廷弼點點頭,隨後說道,“你的軍衣的那個~~保護色,倒是讓本官覺得挺不錯的。如果可以的話,推廣開來,我大明應該可以減少不少的損失。不過,也先由著你吧!等本官回了沈陽,自然會優先將材料批給你使用的!”
“那卑職就多謝大人了!”葉富笑眯眯地謝過熊廷弼。
熊廷弼走了一圈,到底是看著那弩怎麽都順眼。臨走的時候,甚至還拿走了一副,說是要自己玩一玩。
葉富倒是沒有阻攔的意思,由著他‘順手牽羊’。
一行人剛剛出作坊,迎麵,一個騎兵從街頭飛馳而來。
在距離葉富不遠處勒停了胯下的戰馬,連滾帶爬的跑到葉富麵前來,跪在地上,將身上帶著的軍報舉過頭頂。
“大人!新奠軍堡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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