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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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聯想起曆史上的記載,他卻又覺得和孟石探查到的情報恰好相似。

    曆史上可是說了,耿仲明生於遼東蓋州衛,早年就曾經投降後金。孟石猜測這夥人是從後金的地盤上逃回來的,這就已經對上了。再者說,曆史上的耿仲明也是後來才棄暗投明,而恰恰因為葉富的存在,後金並沒有發展到曆史上的那般足夠強盛,給他逃跑的機會也是不無可能的。

    這麽一想,他頓時就心中有數了,如果真的是這個人的話,葉富倒是覺得,隻要是菜,就該先撿到籃子裏再說。至於他殘忍、狡猾,也未必不是被生計所迫,不改不行,但卻可以給他改過的機會。

    葉富一句‘什麽’,將孟石喊得有些莫名其妙。

    見他仰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便自覺地停住了話頭等候。

    卻不想,葉富不再聽他匯報,而是直接下了命令。

    “許先生,聽到了吧?一夥流兵,居然踩到老子的腦袋上了!猖狂至此,於我險山軍簡直是奇恥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原本,改編的時候,我還想著,多少照應著些李相寶那樣的老資曆的麵子。如今看來,老了就是老了,膽小怕事,無能無用!若再這般繼續下去,怕是我鳳凰城一帶,不用多久,就會徹底糜爛成匪窩!剿匪勢在必行,為首這一刀,我就要這夥流兵~~呸!老子要這夥土匪好看!”

    許高卓向來最重尊卑,身為葉富的謀士,便幾乎事事對葉富唯命是從。不論他心中如何設想,葉富的命令已經很明確,他便隻是順著葉富的思路建議道“是,大人所言極是!匪患確實為我遼東一大禍害,無論是流兵,還是失所的百姓,都隨時會成為殺人不眨眼的惡匪。這些人縱之於江湖,則禍亂一方。但若是能夠為我所用,則無疑會成為不小的助力。這一次,不若就立一個樣子出來吧?”

    “嗯?你的意思是~~”葉富心中略有疑惑,卻也覺得省了事情。起碼,在戰後,他不用想方設法為耿仲明逃得一死了。若不能用自然是該殺殺、該抓抓,但若是能用,那有許高卓這話在前,就拿過來直接用也就是了。想到這裏,他點頭道,“就按先生說得辦吧!”

    許高卓躬身一禮,隨後道“是,大人,學生謹遵大人命令。”

    戰後的處置,畢竟不是眼前的事情。

    在葉富答應了自己的提議之後,許高卓便就眼前的戰事詢問道“大人,新任第二旅統帶、鳳凰城守城官李相寶此人雖然老邁,但就如大人所說,他在鳳凰城一帶多年,頗有根基。不知,此次剿匪,大人是否還要繼續用他?抑或是有其他的設想,還望大人訓示。”

    葉富把身子靠在椅子上,顯得有些懶洋洋的,“既是已經老邁,那就該退居二線,頤養天年,還費那個勁爭權奪利,有什麽意思嗎?再說了,不見得是人家不想退步,隻是咱們沒有給人家機會。像我上次,不就是強給人家壓了擔子嘛?年已老邁,力不從心也是有的。既然如此,那咱們說不得就要體諒體諒老人家。你此去替我傳令,守城官的位子,讓他自己辭咯。至於第二旅統帶的位子,過後,你推薦個人上來吧。”

    葉富如是說,許高卓卻並沒有立馬答應,“大人,這似是不合權責。推舉這等事情,按照規矩是由王大人負責的。”

    “哦。”葉富挑眉看了他一眼,淺淺的應了一聲,似是剛剛隻不過是口誤一般,“那過後,便讓王經曆推薦個人上來吧。你替我去一趟鳳凰城,把我的話帶給李相寶,好叫他知道,老子忍不得此等屍位素餐之人了。”

    “是,學生遵命。”許高卓答應道,隨後卻顯出些為難來,“隻是,大人,學生之前也提到了,那李相寶在鳳凰城立足多年,即便是您打亂了下麵的編製,也並不能將他在軍中的所有七寸盡皆斬斷。若是到時候他不肯退步,學生又當如何?”

    許高卓這分明是在要權力了。

    他向來有自知之明,知道要謹守自己身為下屬的本分。

    不該他的權力,譬如推薦繼任者,就算是葉富真的隻是一時不查的口誤,而並非有什麽試探的意思,但他依舊不能稀裏糊塗的越界。而本就該屬於他的權力,他則當即爭取,沒有半點兒猶豫。

    葉富想了想,吩咐道“登龍,去,叫靳一川過來見我。”

    馬登龍答應一聲,跑去叫人。

    葉富對許高卓說道“我的親兵營第三哨,配置的武器是整個險山境內最好的。經過這麽一段時間的訓練、磨合,也大概有一戰之力。這一次,畢竟是有些冒險的地方,我讓靳一川帶人聽你的指揮。一切事情,你皆可替我臨機決斷,不必顧忌。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設若李相寶膽敢不服,隨你如何處置。”

    葉富這一番話出口,就是給了許高卓莫大的權力了。

    想許高卓輔佐許品功那麽多年,活得糊裏糊塗。自從遇到了葉富,才有了蛟龍入海的感覺,渾身的才華也終於得以施展。

    眼看著葉富將自己最為精銳的親兵都派給了他,給他這麽大的信任,他自然就不由得起了國士之心。

    隻見他雙手抱拳,深施一禮,對葉富保證道“大人請盡管放心,卑職一定替您辦好這件事情。”

    葉富略略點頭,又看向了陸鼎,“陸鼎,你雖是我的中軍,但職權範圍我早已跟你講過。如今,李相寶那個家夥不趁手,他手下的兵也多半是不得用了。你統管營務處,這剿匪該如何進行,你來給我個章程吧。”

    陸鼎知道,這便是對他的考較了。

    自從他得以升任中軍,統管葉富新設的營務處之後,一直以來都基本上是在紙上談兵。說起真槍實彈的打一場,這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機會。

    他是實戰指揮的軍官出身,自然是也希望有這樣可以臨敵的機會。當即,便是自告奮勇道“卑職願為大人驅馳,必當克定首功。”

    “什麽意思?”葉富眯眯眼睛,似是有些困惑地看向陸鼎。

    顯然,對於這個答案,他並不滿意。

    陸鼎被他反問搞得有些緊張兮兮,猶豫道“卑職~~”

    他的話卡在這裏,想要偷眼看看葉富的意思,卻發現葉富別開眼睛,看向了旁邊的窗戶,一點兒心意都沒有透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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