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培養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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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比起這件事情,更讓許高卓不滿的,就顯然是另外一條了。

    剛剛回到參將署衙,他顧不得自己一身的征塵未洗,聽說這件事情,就立馬跑去了二堂,要和葉富就此事爭一個對錯。

    彼時正值中午,吃罷了午飯,小憩片刻的葉富剛剛恍惚入夢,就被一陣急促的叩門聲給驚醒了。

    門外,馬登龍苦著臉,攔著自己上前叩門的許高卓。

    “許先生,許先生~~求您輕一點兒,輕一點兒~~”馬登龍急得額頭冒汗,好言好語的向許高卓求道,“大人才剛剛歇下片刻,若是無事驚擾了,卑職等吃罪不起的!”

    “混賬!”許高卓素來最重視上下級的關係,聽罷瞪眼罵道,“你也敢攔我?還說什麽無事?無事我來幹什麽?滾開!莫要攔路!”

    馬登龍拗不過他,礙於身份,又並不敢真的同他動手。一時間,慌得沒有法子。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

    “你先退下。”葉富擺手對馬登龍吩咐一聲,笑臉迎上許高卓,“許先生這便回來了?鳳凰城距離此地還是有些路程的,一路車馬勞頓是否太過勞累了?怎麽不休息一下就急著來辦公?來,進來坐。”

    葉富將許高卓迎進屋中,請他在椅子上坐下來,又遞眼色讓馬曉悅趕緊去給許高卓泡茶。

    許高卓對著馬曉悅的背影多看了兩眼,深吸了兩口氣,到底還是沒有先提這件事情。

    畢竟,沒有上位者希望下屬幹涉自己的私生活。上一次他已經算是犯言直諫,若一見麵又要提,難免葉富會不高興。

    他倒真的不是怕什麽,而是單純的覺得,惹惱了葉富,而又得不到想要的效果,這買賣還是著實不劃算的。更何況,他還有梗重要的事情要說。

    馬曉悅自然也是個會察言觀色的,自許高卓一進來,她就領會到,他身上是有一股火氣是衝著自己來的。葉富並不想因為這些事情和許高卓鬧得不愉快,馬曉悅自然不會不識相的上前秀存在感。

    給兩人端上茶杯來,便退出了屋子。

    眼看著屋中隻剩下了兩個人,許高卓的麵色一時間變得更為深沉,他清了清嗓子,直接切入了主題,“大人,學生此來,是有件事情不明,想要請教大人。還望大人不吝賜教!”

    “哦?什麽事情?居然連你許先生都不清楚嗎?”葉富笑道,“許先生,你有什麽話,對我難道還不能直言嗎?”

    許高卓說道“那好,既然大人是這個意思的話,那學生就直言了。學生自歸來便聽到了消息,說大人不僅輕縱了叛匪耿仲明一夥人,而且,還特批他抽調講武學堂的學兵,組建部隊。學生道聽途說,若有誤解大人的地方,必當負荊請罪。但若是此言非虛,還望大人~~可以給學生一個理由。”

    聽許高卓如此一說,葉富撓了撓頭,眯著眼思索。

    這件事情本就是他的決策,對於許高卓,他倒是沒有什麽不能承認的。但若是許高卓不能夠支持他的決定,兩人之間由此而產生某些不必要的隔閡,那就很不好了。

    因此,他多思索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這件事情並非是空穴來風,耿仲明一夥人是我放的,正值用人之際,不得不廣納人才、千金市骨,還望先生可以體諒。”

    許高卓盯著他看,顯然眼中容不得葉富將此事含混過去。

    葉富無奈,隻得說道“是,由著他抽調講武學堂學兵的事情,也確實是我的意思。怎麽?許先生覺得這點不妥嗎?”

    “何止不妥?”或許是出於總教諭的責任感,也或許是出自對葉富交付的任務的負責態度,許高卓對此極為較真,他說道,“講武學堂初立的時候,大人與學生講,是要集中一切力量,培養合格的後備軍官。一應措施、製度,都是大人親手裁定,學生一提貫行。奉為金科玉律,從不敢稍有違背。可如今,大人卻任由耿仲明自尚未畢業的學兵中挑選人手。此法不僅不符合規定,而且,極易會造成惡性的攀比。大人試想,今日耿仲明自講武學堂挑走二十名學兵,明日三位統帥來問您要人,您給是不給?給?那學堂規矩何在?大人的製度又有什麽意義?可若是不給,難不成,一個投誠的敗軍之將,尚且比您手下忠心耿耿的統帶還要值得您愛護不成?”

    “凡事都有特例嘛!”葉富說道,打算混弄過去。

    許高卓目光炯炯的看著他,顯然他今天絕不受任何敷衍。

    來,就是為了要麽說服葉富改命令,要麽被葉富說服。甚至於,他是打定了若二者皆不可成,幹脆就掛冠的想法。

    葉富知道,這個時代的讀書人有多麽難以招攬到麾下。

    許高卓這樣的人,對於現階段的他而言,那就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葉富發覺有些頭疼,想了半天,卻還是不得不對他做出解釋。

    “許先生,你是講武學堂的總教諭,對於這第一期學兵學習的內容,應當是有所了解的。那麽就你看來,他們到底都學到了一些什麽東西呢?”

    聽他發問,許高卓倒是也認真回答,“學生以為,若說帶兵打仗,在學堂裏學到的著實不多。因為,畢竟大人的麾下,也並非是有什麽可以教授兵法策略的能人。他們所學到的,最多的,大概就是,最基礎的戰場技能,還有就是絕對服從命令,以及養成一些良好的習慣。”

    “那麽,依你之見,這樣的人如果放出去帶兵打仗,會如何呢?”葉富又問道。

    許高卓思索片刻,回答說“大概~~都盡皆是趙括之流,紙上談兵罷了。”

    “不,這就不對了。”葉富搖搖頭,對許高卓說道,“許先生,所謂趙括,並非是不合適做軍人,而是不合適做統帥。同理,我的講武學堂,也並非是用來培養將軍的。我呢,還沒有那麽大的野心。我要培養的,僅僅是我險山軍中最低一級的軍官。也就是說,我是要用這個學堂,培養出一批隊長的。”

    許高卓聽到這裏,眼中流露出不以為然的情緒。

    他對講武學堂的學兵很用心,雖然也知道他們其實沒有學到太多的東西,但依舊認為他們將來是可堪大用的。

    葉富看在眼裏,對他笑道,“許先生,你莫要看不起這些隊長!這些隊長雖然官不算大,但卻是兵頭將尾。譬如人之關節!若是沒有他們,那這個人就算腦子再厲害,也是個廢人!一根手指,幾個關節。少一個,都不能正常運作。這就是他們的重要性!他們是士兵接觸最多的人,我指望著他們幫我迅速掌握軍隊,把我的思想,我的紀律,都灌輸給士兵。同時,也需要在他們的調動、帶領之下,給我訓練出一批勇敢、善戰,且忠誠的士兵。這就是他們最大的用處!”

    許高卓仔細琢磨了片刻,卻發覺自己的想法被葉富給帶歪了。

    他心中極為不滿,甚至於眼中的怒色已經掩藏不起了,他對葉富說道“大人,學生承認,您說得有道理。可我們最初討論的,似乎並不是這個問題。”

    葉富說道“你不要覺得我是在敷衍你,我說的,就是剛剛的問題。為了培養出一批合格的隊長,我已經付出了很多的時間和努力。可以說,雖然這第一期的學兵,僅僅是隻有一年的學業要完成,而且,對於我而言,僅僅是一種嚐試、檢驗。同樣,也是給其他所有原本和他們一樣的人指一條明路。但我也可以這麽說,這一次的嚐試,我經不起失敗。所以,我才要帶這些學兵去參戰,不惜付出傷亡代價。所以,我才會要求大批量的裁汰,堅信大浪淘沙,最終留下來的,才會是我所真正需要的人才。而這一次,也是同樣的目的。”

    許高卓聽到這裏,恍然有了想法,“您的意思是說,您要借著耿仲明的手,證明這些訓練時有效果的?可您為什麽選擇一個敗軍降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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