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聽了這話程雲這才明白自己誤會了父親，望著父親的目光就帶上了幾分敬佩。

    不再擔心家裏人為了大哥辦糊塗事，程雲也能靜下心來考慮問題了“爸，二叔，據我所知放高利貸的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人，我們不了解事情的具體情況，也不知道大哥是不是和他們還有其他的糾葛，最好不要冒冒然替大哥做什麽決定，免得好心辦壞事，害了大哥。”

    程父點點頭表示明白程雲的意思，又招呼程家二叔“老二，你起來，咱們坐下來好好商量商量。”

    程家二叔鎮定心神，站起身坐到了方桌旁的椅子上，順手點燃了一隻香煙，狠狠地吸了幾口，卻沒有說什麽。

    招娣很佩服程父程母的明理，卻也很為難一時想不到應該怎麽幫他們，正沉思間感覺有人輕輕握住了自己的手。她愕然抬頭看到的是程母關切的眼神。

    程母輕輕拍拍她的手，湊近她耳語般說道“你別擔心！不會讓你為難的！”

    招娣心裏一暖，點點頭微笑著也悄悄說道“我知道，我隻是著急自己幫不上什麽忙。”

    程母還要說什麽，程父低沉的聲音響起，她打住了自己的話頭。

    “老二啊，程風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你也知道我們疼他的心不比你們兩口子少。後來雖然我們兩家來往的少了，可不管怎麽樣我們總不會害他吧？”

    “大哥你說什麽呢？我還能不相信你和大嫂嗎？”程家二叔急得老臉發紅“你和大嫂對我的好我都記得，我們兩家關係處成這樣都是……”

    “行了，這又不是檢討大會，說這些做什麽？”程父不想讓弟弟在小輩麵前沒臉，果斷地打斷了他的話“等他嬸子把程風找回來了，我們好好問問到底怎麽回事，然後和程風商量商量看這件事能不能公了。”

    程雲的眼睛一亮，也跟著勸道“二叔，我覺得這是個辦法！賭債是不受國家法律保護的，這件事如果公了的話，很可能就是參與賭博的人被拘留。這樣雖然大哥會吃些苦頭，可是也能幫著他戒了賭癮。”

    程家二叔拿著煙的手有些顫抖，卻仍然一口緊接著一口吸，薄薄的煙霧嫋嫋升起模糊了他的臉龐。

    招娣看著忍不住悄悄歎了口氣，程家二叔雖然沒有什麽主見卻是真心疼愛兒子的人，如今要讓他同意把自己的兒子送進看守所，他又怎麽能不傷心呢？而且沒有了程風一家人就剩下了老弱婦孺，生活也成問題啊。

    想到這裏招娣心裏一動，有了主意“二叔，我們鎮上辦了個服裝加工廠，我除了是副鎮長還兼著服裝加工廠的廠長。雖然我不可能像二嬸說的那樣隨便安排人進廠還給高工資，但是如果有符合招工條件的人，我還是能安排的。大嫂要是願意我可以安排她進廠工作，雖然不是高工資但是起碼養活自己和孩子不成問題。”

    “哦……哦……”程家二叔看著招娣，發出幾聲意味不明的“哦，哦”聲，又低頭去抽煙了。

    程雲看看招娣，感激地衝她笑笑，明白招娣這樣說是為了解決二叔的後顧之憂。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件讓人傷心的事，屋子裏的氣氛不知不覺間就透著一股沉悶。

    忽然“咣當”一聲，程家院子的大門被推開了，程家二嬸有點咋咋呼呼的聲音在院子裏響起來“你快點，快點！我好不容易才讓你大伯和二子他們同意幫你籌錢。別磨磨蹭蹭嚇耽誤功夫了！”

    屋子裏有五個人，誰也沒有說話沒有動，卻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門口。

    屋門口的簾子被高高挑起，程家二嬸毫不猶豫地一步跨了進來，她身後一個男子的身影慢慢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這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身高一米七出頭，身材消瘦，臉色蒼白，胡子拉碴，眼窩深陷，頂著一腦袋雞窩似得頭發，一副狼狽的模樣。

    “大哥！”程雲的驚叫聲響起“你怎麽弄成這副模樣？”

    男子“嗬嗬”地笑著，雙手互搓，眼珠子一轉已看清了屋子裏的人，他不敢和老一輩的打招呼，就衝程雲笑著點點頭“二子，你回來了！這是你對象嗎？”

    程雲點點頭，卻不願意和他討論招娣的事，就轉移了話題“你別管別的了！趕緊給我們說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一屋子的人卻個個沉了臉，程風當然知道現在不是和程雲他們聊天的時候，他拉了個小凳子坐下，順手從茶幾上端了個杯子，“咕嚕咕嚕”一口氣喝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