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女兒？”曲竹把目光移到了女人右手牽著的小女孩身上，後者模樣相當稚嫩，約莫七八歲的樣子，配上一頭精心梳理的雙馬尾以及身上的連衣小粉裙，顯得非常惹人憐惜，不過其眼眸微微有些閃爍，雙唇緊閉，似乎情緒有些緊張，“嗯……小姑娘的狀態看上去是有點不太對勁。”曲竹摸了摸鼻尖，而後伸手朝桌對麵座位比了個請的動作，“來，咱坐下聊。”

    “好。”女人拉著女孩落座，接著繼續開口道，“事情是這樣的，三天前我和她爸下晚班回家，往常這時候她一般都在客廳看電視，但那天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她一個人抱著雙腿坐在儲藏間裏，沒開燈，裏麵黑漆漆的，她把頭埋在腿上，不停地發抖。”

    “後來我和她爸就問她出了什麽事，但這孩子一言不發，什麽都不肯說，隻是不斷掉眼淚，我和她爸就懷疑孩子是不是在學校裏被人欺負了，於是打了個電話給她班主任老師，但老師說放學時還看見過她，當時這孩子還是高高興興的。”

    “所以說問題就出現在放學回家這段時間內？”

    “看情況應該是了。”女人點了點頭，“我和她爸平時都挺忙，沒時間接她上下學，因而每次放學她都是和同學一起走的，家裏的鑰匙她身上有，能夠自己開門回家。”

    “那你們打電話問她同學家長了嗎？”

    “問了。”女人做出了肯定的答複，“問完班主任我就打電話給了她幾個朋友的家長，其中一個說自己孩子當時留在學校做保潔沒有和琦琦一起走，另外幾個都說孩子們分開前沒有鬧過矛盾。”

    “分開？”曲竹挑了挑眉毛，“有人和您女兒是順路回家的情況嗎？”

    “應該……沒有吧……她那幾個朋友住的地方和我們家根本沒有在同一個方向的，我記得我當時在電話裏也問過，那天她們一起玩了會兒後就在岔路分開了。”

    “哪個岔路？”

    “天暉路和潛龍路的交接處，那地方距離幾個人的家都不算遠，她們以前玩完一般也是在那兒分開的。”

    “天暉路交潛龍路……”曲竹打開ps搜了下，成功得到了該處地形的模型縮略圖，“找到了，在北四環旁邊對吧？”

    “沒錯，就是那兒，我們住在附近的江城風華，小區與那岔路之間也就十分鍾左右的路程。”

    “江城風華……”曲竹把小區名字輸入了目的地一欄，ps很快就規劃出了一條最短的行走路徑，“嗯，這距離確實不遠，小孩子步幅小頂多十五分鍾也能走到，那麽現在看來，如果您女兒之後沒有再去過其他地方的話，問題應該就出現在這15分鍾的路程之內了。”

    “曲醫生，我女兒現在這狀況到底是因為什麽？”

    “以我的經驗來判斷，這是典型的‘思維閉合’症狀。”

    “思維閉合？”

    “嗯。”曲竹沉吟一聲，“你女兒很可能是看見或是親身遭遇到了某些劇烈刺激她神經的事情，導致她將自己的意識隱藏了起來，對外表現出渾渾噩噩的無意識盲目狀態，想要借此阻斷與主意識記憶的連接，達到安慰自己的目的。”

    “啊！”女人麵容一變，揪心的情緒溢於其言表，“那曲醫生，這種症狀會導致什麽並發情況嗎！”

    “陳女士，冷靜，冷靜。”曲竹雙手下壓，示意前者平複情緒，“這種症狀可能導致的最糟糕情況是人格分裂和抑鬱症，不過您放心，我告訴您這個隻是出於職業要求，像這樣症狀的患者我曾經遇見了好幾個，但幸運的是他們現在一個都沒有出現過以上所述的兩種情況。”

    “曲醫生！您可得救救我女兒啊！”女人猛地將身子從座位上竄起，雙手死死抓著曲竹的手腕不放，“琦琦今年才8歲，這些事情根本不是她這個年齡應該承受的啊！我求求您！求求您千萬要救救她！我就這一個寶貝女兒！她可一定不能出什麽事情啊！”

    “我理解您的感受，陳女士。”曲竹艱難地把女人的手從自己手臂上掰開，“但現在您必須要冷靜下來配合我詢問，首先我們得知道在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些什麽。”

    “好……好的……”女人一屁股倒回座椅上，目光較之先前是呆滯了不少，上下唇不斷翻動，喃呢著些曲竹聽不清的話語。

    “陳女士。”曲竹用手指關節敲了敲桌麵，“我需要您現在把精力重新放回到我們的談話中，如果您再繼續保持現在的狀態，我的工作會很難進行下去。”

    “我明白了。”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淚痕，女人吸了吸鼻子，而後緊接著深呼了兩口氣，“好了，曲醫生，您問吧，隻要能救琦琦，你要我做什麽都行。”

    “你們家的鑰匙都有哪些人有？”

    “鑰匙……”女人想了想，快速回答道，“就隻有我們一家三口有。”

    “曾經給予過其他人嗎？”

    “沒有，絕對沒有，親戚朋友來家裏做客都是我親自幫他們開的門，畢竟把家裏鑰匙交出去總感覺心裏不太舒服。”

    “這樣啊……”曲竹摸了摸鼻尖，“如此一來基本能排除入室作案的可能，看來事情的發生還是得歸結於最後返程的15分鍾內。”

    沉默了幾秒，曲竹再次開口問道“孩子在這幾天除了說話少還有什麽反常的表現嗎？越詳細越好。”

    “反常的表現……這孩子最近似乎對金屬餐具特別敏感，以前她吃飯都喜歡用那個有卡通圖案的不鏽鋼小勺子，現在卻莫名其妙開始用起了木筷子，我昨天做了盤土豆泥，想著勺子舀應該要方便些，就去廚房把勺子拿給她，但她不但不接而且還又哭又鬧的，直到我把那東西收回櫃子裏她才重新變得安靜。”

    “嗯……還有別的什麽嗎？”

    “有，她最近特別喜歡去家裏的儲藏間，裏麵燈泡壞了沒換，黑漆漆的，空間小味道還大，但她就是要進去，門鎖了就開始哭，每天必須要進去坐幾個小時她才肯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