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消失不見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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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園鈴聲一響,原本安靜如被定格的畫麵,立馬變得喧囂異常,教室門被推開,人群開始大片的往外流動,歡聲笑語頃刻間便充滿了整個樓道。

    即便是這樣也依然吹散不開漫天的霧氣,每一個人都在眼前慢慢被白霧吞沒,原本從樓道眺望是寬敞美好的校園景象,今天卻隻能看到白霧下掩蓋的隱約影子。

    一路摸索著來到食堂,人潮比平時更加擁擠,許思年跟在人群後麵排好隊,瞄了眼前麵打好飯從身邊經過的‘餐盤’——糖醋排骨啊,站錯隊了!

    看了眼兩邊擠得滿滿當當的人群,終於放棄了重新排隊的念頭,不知道是不是許思年的錯覺,總覺得今天排隊吃飯的人有點多,難道吃泡麵忠愛粉的人群要轉路粉了?

    不過等到她移到前麵,看清楚櫥窗裏麵打飯的人時,頓時有了覺悟,帥哥效應啊!

    刷了飯卡,許思年對著櫥窗裏的人說:“少一點,謝謝。”

    裏麵的人明顯一頓,許思年聽到了他的聲音,跟圖樓少年低沉不同,即便周圍很吵,她也聽的分明,是一種成熟男性才會有的低沉,如果齊乖在的話肯定會尖叫三秒。

    “不要別的?”

    “恩?”許思年一愣,學校食堂是有規定的,想吃什麽就站在對應的窗口下,如果亂排隊就會嚴重影響到工作效率,不過許思年還是咬著牙應道:“不要排骨,打點素菜,少點就可以,額,謝謝。”

    對方帶著一聲悶笑聲轉頭對另一邊的一個男生道:“烏念,給我一勺子。”

    許思年單手端著餐盤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整個人都有點恍惚,那名被喊作‘烏念’的男生在順手韜了一勺子過來的同時還透過櫥窗看了眼許思年,那種眼神——就像一口枯井。

    許思年強迫自己忘掉那一口枯井,低頭開始扒飯,幾個女生說說笑笑的坐到她的鄰座。

    “你們看到了嗎?不行了,我的少女心要燃爆了!!”

    “烏念又開始在食堂打工了嗎?那豈不是天天都能看到了?那我還啃什麽方便麵啊!剛買的,我要把它放到發黴!”

    “可是我更喜歡烏柏怎麽辦?好想有個大叔一樣的男朋友。”

    “烏柏對烏念好的沒話說,你沒發現嗎?隻要烏念來食堂打工,烏柏就絕對在,有這麽好的哥哥簡直了!”

    “不過我一直不知道烏柏是做什麽工作的?”

    “這個不清楚啊,反正我隻要看著他們養眼就行,別的不敢奢望……”

    “切,騙鬼呢,算了算了,噯,不過我聽說烏念下個星期要去看畫展,也不知道誰傳出來的,我也好想去啊~”

    “這還不容易?等我打聽清楚告你……”

    這幾天文之在躲上次跟她告白的那個女生,本來以為說了學姐之後就沒什麽事兒了,誰能想到第二天就被攔在了半道兒,說了一大堆感人肺腑的錐心之言,嚇得文之這兩天都不敢露麵,天天在宿舍啃泡麵吃。

    吃了午飯,繞著操場走了一圈,涼涼的空氣舒服的許思年直歎氣,空氣中夾雜著泥土的濕氣,周圍的白霧把她包圍,天空一片白蒙蒙,吹到耳邊的清風像蒲公英撓過耳廓時帶來的麻癢。

    這一瞬間帶給了她靈感,突然就想把這一切都潑染在宣紙上,她返回教室拿了繪畫用具來到三樓的畫室,畫室中午是不鎖門的,她打開一個畫架,搬了兩個凳子過來,把所有用的都準備好,坐著想了兩分鍾開始動筆。

    畫室有稍許暗淡,窗戶外麵一片白蒙蒙,走廊拐角處突然出現一道身影,由遠及近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便來到了畫室的門口。

    畫室門框上的玻璃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個輪廓,如果許思年這個時候回頭看,定會嚇出一身冷汗,因為那雙枯井一樣的雙眼正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的背影看。

    許思年平時是個很警惕的人,然而今天她卻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對勁兒,也許是繪畫太投入,也許是來人像貓一樣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總之許思年沒有回頭看過一次。

    這樣投入而專注的時刻,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下午第一節課是自習,她已經跟嚴班報道過,這間畫室是專門為喜愛畫畫的學生開設的,跟平時學畫畫不是一個地方,所以許思年並不擔心,除了偶爾起身活動一下,就一直沒離開過。

    最後調了一下色彩度,用軟筆在右下角一排寫了幾個字:霧染白朦少年色——年。

    層層疊疊的白霧堆積成厚重的陰蒙天色,遠遠的暈染了碧海藍天,近處是被霧氣包圍著的一個少年,淡到發白的藍色短袖自然的迎風而動,烏黑的頭發被風吹起,露出模糊的五官,突顯了被點綴過後的紅唇,白到與周圍融為一體的長褲蓋過腳後跟,少年沒有穿鞋,赤腳踩在看似不實,實則堅實的冰麵上,冰麵下是少年的影子,被霧氣遮擋,若隱若現帶著博人眼球的神秘感。

    許思年對著成品的畫不由的笑了笑,她肯定是魔障了,連一副簡單的靈感畫都能畫出一點圖樓的影子,明明隻是模糊的五官,深處漫畫中才會有的人物,偏偏看著還有那麽一點點圖樓的影子。

    對著畫拍了一張照片,還沒來及起身,畫室門被拍了一下,文之帥氣的身姿出現在了門口,朝許思年一笑:“親愛的小許同學,你大概忘了現在已經第二節課馬上要下了吧?”

    “額……”許思年傻眼,忙看了眼手機,瞬間哭得心都有了:“文之,我……”

    “保重,嚴班讓你去一趟她辦公室,我去廁所了,拜拜~”文之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

    許思年鬱悶的歎氣,把東西收在一邊,畫也沒收下去,覺得還是先去請罪比較好,不出所料,嚴班嚴肅著一張臉把她教訓了一通,不過她隻記住了一句話:畫畫要克製,時間要觀念。

    許思年虛心受教,可能是她態度良好,嚴班很快就放過了她,帶著鬱悶哀歎的心情回到畫室,隻一瞬便白了臉,心髒跳的她一個勁兒心慌。

    每一個畫板之間,每一個凳子上麵下麵,窗簾後麵,垃圾桶裏麵,凡是能找的地方她都翻了個遍,沒有,沒了。

    許思年轉身跑回教室問了文之,得到不知道之後,坐回了凳子上,一股壓不住的火氣一點點冒了上來。

    那是她準備送給圖樓的,再也畫不出第二張了,就算再畫一次也找不回當時的感覺了!

    那種把一個人當成畫裏全部的執念,就算是同一個人也複製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