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謝意到了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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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個年。

    瑞雪兆豐年。

    今年的第一天,雪花鋪蓋了大地,從院門眺望遠方還能看到滿眼的銀裝素裹,雪花飄飄揚揚看起來比任何一場雪都要活潑。

    深呼吸,漫天的雪花味道入滿了四肢骸骨,順著靜脈,最後繞回胸口,從喉嚨再狠狠吐出去,白霧模糊了眼前的視線,朦朦朧朧,美不勝收。

    早上要吃餃子,許邵年幾乎招攬了所有的活兒,宋淑芳和許三石負責打下手,而許思年卻找來了紙跟筆動作流暢的勾勒出了這一副場景。

    許邵年最喜歡看她畫畫時候的樣子,仿佛整個人都在發著光,而落在她筆下的世界是世間最純粹,且與這場白雪一樣白的碧海藍天。

    簡單的勾勒出了輪廓,許思年笑眯眯的跑去跟陳爺爺獻寶去了,她聲音軟軟濡濡異常的好聽,許邵年幾人也受到了她的影響,笑笑鬧鬧一家人依然溫馨如舊。

    而本來按照以往在W市過年的圖樓,因為付老爺子親自打了幾次電話而去了S市,再加上今年謝意被安然帶去了安家,便點了頭,沒辦法,不點頭不行啊,付老爺子第二天就派了司機來接他,想不去都難。

    然而,這一走卻又出了事……

    這些暫且不提,先來說謝意這邊,他正高高興興給外甥資辦年貨呢,轉身就被突然殺出來的一輛輛昂貴的名車給截了去,這龐大的陣仗直接在小區引起了轟動,任憑謝意見多識廣也是嚇了一跳的。

    之後便是一路沉默,昂貴的名車朝著不知名的方向奔馳,謝意卻是百轉千回,薄薄的鏡片反射出一道道淩厲的光,冰冷的金屬鏡框仿佛在提醒他即將要麵臨的一場較量。

    安然沒出現,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家人禁住了腳,或者他知道卻不能阻止,那麽,搞這麽大的場麵是在考驗他?或者用這種別人一輩子都想象不到的至高權利來逼退他?

    一路上的猜測直到來到了一棟複古的大別墅前,謝意才收回了思緒,下了車,他第一個看到的就是穿著嚴謹的安然,這時他才真正的鬆了口氣,至少他猜得是對的。

    下一秒他就感覺到了一種危險的逼近,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向他猛然砸來,這是謝意第一次見到安然的父親,那名叱吒風雲的國之將領——安倍侯。

    沒有誰見到這樣一位手握大權氣勢散開的高位者而不害怕的,謝意也不例外,他再怎麽看著老成也不過三十而已,而這眼前的居高者卻已到了花甲之年。

    然而,他雖然怕但卻不會表露出一分一毫,所有的情緒都被他收納在了冰冷的眼鏡下,順著脈絡繞至唇齒,也不過是帶著書卷氣溫和淺笑的小輩一句簡單的問候。

    “您好,安叔。”

    不是首長,不是上將,更不是什麽亂七八糟體現身份的代名詞,隻是安叔,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沒有故意獻媚也沒有刻意低頭,這是謝意最真實的自己。

    自古文不與武鬥,這是一種結成了固體的書麵語,總有漏網的時候,比如今天這一場無形的較量,直到很多年之後,每當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謝意總會扶額歎笑自己的膽大妄為,但又同時慶幸自己沒有露怯服軟。

    安家沒有普通人家裏的歡聲笑語,上至安倍侯下至傭人,都是嚴謹的行為話語以及相互交談,謝意在這裏看不到過年的氣氛,如果不是玻璃上貼的福字,以及外麵的大紅對聯,他都不會相信這是在過年。

    但是很快謝意就發現,這種家庭環境下熏染過的人,都是處事一絲不苟,認真嚴謹,且彼此有相當高的默契,安然的家庭成員也不多,除了父母下來就是安蕭和他的的妻子以及一個小男孩,保姆一名,管家一名,以及一條有著狼一樣瞳孔的大型犬。

    對於陌生人的氣息這條狗最直接的表現出了它高超靈敏的嗅覺,從胸腔發出的低沉吼叫帶著對待敵人一樣凶殘,直到安然一個擺手,叫聲戛然而止,隻剩下了討好的嗚咽聲,叫的人心癢。

    這一頓年夜飯是謝意下廚做的,老爺子不發話沒人敢去幫他,即便倔強如安然,因為他們彼此都清楚,這個年一過,就是一片嶄新的藍天。

    他的手藝雖然不怎麽樣,但作為一個男人這樣已經算是合格了,安倍侯話很少,安家兩兄弟顯然都隨了他,倒是安然的母親卻是個溫柔到連說話都慢慢的人,每當安倍侯扇了他一巴掌這個溫柔的女人就會用溫溫的聲音給他一顆甜棗。

    所以,這個家從來沒有簡單的人,包括才上小學的小男孩……甚至連一隻狗都像通了人性一樣狡猾。

    他像是被孤立在外的陌生人,每一個行為話語他都要小心再小心,這是擺在他和安然之間的最後一個機會,而決定權在他。

    就這樣過了兩天,到了小年夜……

    晚上要熬夜,他雖然做好了準備但依然沒想到他會在大廳待了整整一夜不曾合眼,而安然意料之中的忤逆長輩而陪了他整整一晚,從天邊落幕到大學紛飛,所見之處都被這白雪覆蓋,猶如一張不曾沾染過的白紙,美好而純潔。

    而謝意在這一天早上,終於被安家人接納,並且得到了安倍侯一封厚厚的新年紅包,以及小男孩的一大包牛奶糖。

    而後又被安倍侯叫去在書房待了整整一個小時才出來,誰都不知道他們談了什麽,即便後來安然幾次想從他口中得知,謝意依然閉口不言,不透露一點。

    吃了早飯,安然帶著謝意來到了被大雪覆蓋的雪地裏,狼狗一見安然就歡快的搖起了硬條一樣尾巴,把雪地掃了的到處飛,安然獎勵似得撓了撓它的下巴,回頭跟謝意道:“你要不要來摸一摸?”

    謝意有點怵這條狗:“你確定我摸完之後還是完整的嗎?”

    安然被謝意逗笑,心裏早已藏不住的喜悅瞬間爬滿了整張臉,快速的擼了幾把狼狗的下巴,回身攔腰把謝意拉了過來,抓著他的手放到了乖乖等著被摸的狼狗身上。

    鏡片下的一雙眼一瞬間笑開了眉眼:“阿然,你還會訓狗?我剛進來時它還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樣子,怎麽現在……?”

    安然賣了個關子,胳膊依然挨著他的腰側:“因為它有靈性。”

    “真的?”

    “恩,真的。”

    仰起頭就能看到的一個窗戶內,安倍侯站在窗前一直看著他們,小兒子臉上發自內心的笑容深深的抓著他的心,他就是再強勢也是有著軟肋的!

    罷了,罷了,男兒媳就男兒媳吧,兒子開心就好,人老了,再也經不起下一個十年,能護多久就多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