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請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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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好像上天要讓他們多溫存片刻,太陽也躲起來了,風吹得外麵的樹木沙沙作響,是愜意涼爽的陰天。葉楓癡癡地看著像小貓般蜷縮在他懷裏熟睡的陸嫣,忍不住心中又是一蕩,低頭往她光滑細嫩的額頭吻去。

    陸嫣忽然睜開了眼睛,看著不著寸縷的自己,以及濃情蜜意的葉楓,眼珠子驀地瞪得滾圓,臉上每一塊肌肉都在抖動抽搐,發出一聲大叫。令人毛骨悚然,憤怒而絕望的叫聲,這種聲音葉楓也曾經發出過,不過他當時是身處絕境,到了真正恐懼絕望的地步。陸嫣顯然現在不是。

    葉楓看她神情恍惚,怒不可遏的樣子,覺得說不出的好笑,心想:“女人嘛,向來認為自己沒有過錯,男人才是心術不正,歪心邪意的人,反正我已經得了大便宜,在她麵前賣乖未免有些不厚道,背幾隻黑鍋又有何妨?”當下嘴唇湊到她的耳邊,深情說道:“相信我,我會對你負責到底。”

    陸嫣伸出雙手,扼住他的喉嚨,卻不知疲憊不堪還是傷心過度,居然使不出任何力量。葉楓屏住呼吸,一張臉憋得通紅,喉嚨嗬嗬作響,道:“美女……饒……饒命……”陸嫣茫然看著淩亂的大床,淚水溢出了眼眶,喃喃說道:“我曾經說過,會在新婚之夜,將自己完完整整交給你,但現在不是時候,你為什麽要害我?”

    葉楓提起左掌,裝模作樣的在自己臉上摑了幾下,柔聲說道:“都怪我一時鬼迷心竅,無法控製自己。”他偷偷往她臉上看去,見她臉上怒目圓瞪,恨意更濃,不由得暗地佩服陸嫣太會演戲,尋思:“長輩說過,差不多就適可而止,切忌不可貪心。陸嫣已經得到我的保證,難道還有什麽不滿意的?莫非她想我給她端一輩子的洗腳水?承包了一生一世的煮飯洗碗?罷了,罷了,又不是對別人低聲下氣,能讓媳婦天天笑合不攏嘴,可是對我有天大的好處哦。”

    想到此處,正要說出他的優惠條件,轉念又想:“有道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她還沒有提出條件,我便迫不及待亮出了底牌,豈非等同與任人鞭打,沒有骨氣的奴才?就算要做匍伏在她腳下的一條狗,也要稍稍進行一些象征性的抵抗。我姑且先觀其言、察其行、知其底,再來製訂應對策略。萬一她並沒有我所想像的那樣苛刻呢?我不是虧大了?”不動聲色,靜觀其變。

    陸嫣盯著桌上吃剩的菜肴,橫倒在地上的空酒壇,泣不成聲說道:“反正我遲早是你的人,所以你算準了,縱使現在睡了我,我也是忍聲吞氣,不敢反抗,這是我的命,對不起?”葉楓低垂腦袋,看上去好像痛心疾首,追悔莫及,心裏卻想:“倘若我能讓一個人俯首帖耳,唯命是從,哪怕淚水流幹了也是值得的。”陸嫣“啊”的一聲大叫,跳了起來,左掌往葉楓臉龐擊去。

    葉楓不避不讓,著實吃了一記耳光。但他猛地轉過身來,把另一邊臉頰迎了上去,賤兮兮地笑道:“還有這邊呢。”陸嫣推開了他,從他身邊衝了過去,“咣當”一聲,掀翻桌子。跺腳叫道:“男人請女人喝酒,還有什麽好心?我真的好傻好天真。”

    葉楓心想:“女人想要逼男人就範,無非是一哭二鬧三上吊,她哭也哭了,桌子也翻了,接下來就是上吊了。”他悄悄左右觀望,房間既無繩索,也無長布條,倒是牆上懸掛著一口短劍。葉楓心想:“到時候她把劍往脖子上一架,我還不得乖乖的簽訂喪權辱囯的城下之盟?”陸嫣果然抬起頭,怔怔地看著牆上的短劍。她走了過去,伸出右手,取下短劍。

    葉楓尋思:“我要不要上前攔阻?若是我現在出手,她必然會陰陽怪氣的譏笑我,她隻不過嚇嚇我而已,哪想到我膽小如鼠?若是我無動於衷,她又會指責我薄情寡義,心裏根本就沒有她,巴不得她死得越快越好。總之我不管怎麽做,她都不會滿意。”撓頭搔腦,心如亂麻。

    陸嫣轉頭看著他,咬牙切齒說道:“我恨死你,我決不會原諒你!”手腕翻動,短劍揮動,往小腹插去。葉楓情不自禁跪了下來,額頭貼著地麵,道:“從今以後,我就做條沒有自我的舔狗,你便是天天拿鞭子抽打我,用天底下最惡毒的語言羞辱我,要我吮你的手指腳趾,我也感到無上榮耀,快活至極。”

    忽然間,他聽到了滴滴答答的響聲,似是雨珠落了下來。葉楓心想:“莫非她被我感動得稀裏嘩啦,淚流滿麵了?”不由得有了幾分得意,尋思:“能讓主人高興歡悅的狗,主人當然不會發狠心去虐待它,更不會讓它吃屎啃骨頭。”但是他很快全身僵硬,猶如一塊硬邦邦的石頭。因為滴在地上的不是淚水,是殷紅的血。

    流下來的血匯成一起,宛若一朵海碗大小的紅花。葉楓胸口似讓大鐵錘重擊一記,眼冒金星,幾乎要癱倒在地。短劍插在陸嫣柔軟,潔白的肚子上。陸嫣眼珠子瞪得大大,臉上充滿了驚恐、詫異,看著不斷流出的鮮血,顫聲說道:“怎麽會這樣子的?是誰……搞的……的……鬼……”葉楓“啊”的一聲大叫,一躍而起。

    誰知他身體似掏空了一般,下盤虛浮無力,登時跌倒在地。他大吃一驚,忙運力凝氣,誰知道丹田空蕩蕩的,貯存體內的內力居然平白無故消失了。雖然行動如常,不受影響,若想助人克敵卻是萬萬不能了。他不由得一呆,心想:“這是什麽回事?難道我被人暗算了?”

    陸嫣手捂肚子,靠著牆壁,坐在地上,苦笑道:“我在酒菜中放了‘軟筋酥骨散’,教你內力半點發揮不出,廿四個時辰之後方可恢複原狀。”葉楓暗自一凜,道:“為什麽?”陸嫣道:“有人容不得你活在這個世界上了。”她一邊說話,一邊在笑,苦笑道:“你說我是不是很傻?我隻不過是他們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除掉你之後,我便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

    葉楓道:“你究竟是什麽人?”陸嫣歎息道:“抱歉,我並不是你所想象的純情少女,我已經是有夫之婦。”葉楓吃驚地看著她,他忽然發現自己早落入別人精心設計好的圈套之中,現在已經到了收網捕殺他的時候。他忍不住問道:“你的丈夫是?”陸嫣道:“甘錦,紅衣龍王甘錦。”葉楓手腳冰涼,冷汗直流,道:“原來你們是武林盟的人?”

    陸嫣道:“他既是武林盟的人,也是嶽重天的人。他為人大方豪爽,就連自己的妻子都可以與別人分享,和我睡過覺的男人可多著呢,既有武林盟的三巨頭,又有變革派的嶽重天,白羽……我應該早就想到,我這麽不幹淨的女人,他怎麽會和我白頭偕老呢?他心裏早就想著我死了。”

    葉楓冷冷道:“謝謝你對我說了大實話。”大步走了出去。走到庭院中的水井邊,拿起木桶,從井裏打了一桶水,嘩的一聲,當頭倒下。他曾經聽東方一鶴說過,萬一中了‘軟筋酥骨散’,實在找不到解藥的話,不妨在冷水中泡一會兒,倒是可以恢複幾成功力。他連續澆了十幾桶井水,身上漸漸有了力氣。

    誰要讓他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他也決不會讓那個人活得痛快。他回到房間,陸嫣已經沒有氣息,眼睛瞪得滾圓,臨死的瞬間,她心裏是不是充滿了悔恨?葉楓輕輕歎息著,從床上取下被單,蓋在陸嫣線條優美的身上。然後他挨在她身邊躺了下去。他在等想要他命的人,他們很快就會來的。

    過了一會兒,外麵傳來了腳步聲,穿過幽靜的庭院,來到房間外麵。葉楓在心裏默默地分辨著,來的人竟有十個之多。有人輕輕叩門,發聲詢問:“楓兒,都什麽時候了,你沒有起床麽?當下是你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年華,怎能揮霍浪費呢?”語言中頗有不快之意,是嶽重天的聲音。

    葉楓毫不考慮就回答道:“最美好的年華就要及時行樂,縱情聲色。我才不在臨死的時候,後悔自己這一生老實本份,沒有享受過快樂日子。”嶽重天怒不可遏,喝道:“混蛋,你這些天做了什麽?”推開了門。門打開的刹那,嶽重天等人齊聲驚叫起來。葉楓抬起頭,冷冷的目光往眾人望去。

    這些人葉楓都認識,除了嶽重天、陸涯之外,“鐵麵判官”馮雙誠、“正義劍”沈樂天、“管盡天下事”苦瓜大師、“天涯倦客”火真人,以及“不輸華陀”邱鳳陽、“插翅難飛”雷電。他們哪個不是嶽重天的知己好友,親信心腹?甘錦亦在其中,並不奇怪,最令葉楓震驚的是,坐鎮杭州的白羽居然也現身此地!這些人皆是身穿勁裝,手提兵刃,顯然有備而來!

    甘錦跳了起來,吼道:“我的妻子怎麽會在你的房間裏?”葉楓臉露沉痛神色,道:“她可以出現在任何能夠結予你幫忙的男人的房間裏。她隻不過是你用來討好巴結大人物的工具而已,從來沒有獲得過你的尊重,珍惜。”甘錦臉色發青,道:“你胡說,我和她的感情好得很。”葉楓哈哈一笑,笑中卻有無限的淒涼,道:“你是個混蛋。”

    “不輸華陀”邱鳳陽檢查著地上的碗碟,酒壇,道:“每樣飯菜都添加了份量極大的催~情~藥‘任君采擷‘,哪怕是心若死水之人,服用之後,亦會情不自禁,難以控製,做出不可思議的事來。”葉楓哈哈一笑,道:“你不提醒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個卑鄙無恥的人。”

    苦瓜大師歎息道:“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子,發現自己受了天大的侮辱,教她怎麽活得下去?”葉楓凝視著嶽重天,“啵”的一聲,吐了口痰在地上,一字一字說道:“嶽大俠與甘夫人的關係,猶如老朋友一樣熟稔親切,你最有資格評價甘夫人是不是冰潔玉清。”嶽重天神色猙獰,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厲聲喝道:“混蛋,你胡說什麽?”

    葉楓微微一笑,慢慢說道:“甘夫人對我說過,她知道嶽大俠你左大腿內側有個豆大的紅痣……”甘錦忍無可忍,飛起一腳,把葉楓踢翻了個筋鬥。葉楓俯伏在地,裝做爬不起來的樣子,他要有意示弱,決不能讓他們知道他已經恢複一些功力。嶽重天走入房內,馮雙誠忙搬來一張椅子。嶽重天坐下,其餘的人垂手分立兩側。

    甘錦道:“嶽大俠,他害了我的妻子,請你要替我作主。”他使勁眨著眼睛,本來是想擠出幾滴淚水,顯得自己悲痛不已,可是他對陸嫣沒有半分情意,倉猝之間,哪裏流得出淚來?竭力的擠眉弄眼,在別人看來,倒有種幸災樂禍,如釋重負的錯覺。嶽重天沉聲道:“令夫人不會白死的,我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他隨即轉頭凝視著葉楓,臉上表情複雜,也不知是懊惱還是難過?葉楓仍然在笑,隻是笑容難看極了,道:“你為什麽要搶我的戲?明明該捶胸頓足的人是我。是我瞎了眼睛,直到現在才看清你是個怎樣的人。”嶽重天長長歎息道:“你知不知道我對你寄予了厚望,一心一意要把你栽培成我的接班人,想不到你終究還是讓我失望了。”

    葉楓伸出雙手,在臉上虛抓了幾下,接著高高舉起,十指抖動,忽上忽下,似乎想把某樣東西給拉扯。嶽重天皺起眉頭,問道:“你什麽意思?”葉楓冷笑道:“你我已經撕破臉皮,還要一塊遮羞布做甚?你挖坑的手藝真高明,明明泥土埋到了我脖子,我卻察覺不到。”

    雷電一步搶上,蒲扇般大手摑得葉楓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喝道:“你再出言不遜,我教你死無葬身之地。”葉楓嘴角流血,斜睨著他,道:“你的主子都沒有發話,何時輪到你這個狗奴才亂叫?”雷電被他擠兌得氣不可遏,砰的一腳,正中葉楓臀部。葉楓如陀~螺一樣轉了幾個圈,一陣頭昏腦脹,坐倒在地,嘴巴張開,吐出幾口酸水。

    眾人哄然大笑。葉楓定了定神,衝著嶽重天翻了翻白眼,道:“這裏又沒有外人,你還裝什麽呢?從早到晚戴著麵具做人,難道你不累嗎?”嶽重天揉了揉臉龐,大笑起來,道:“若不是想從別人那裏得到好處,不想受到傷害,誰願意戴著麵具做人呢?如今我是勝利者,應該趾高氣揚,為什麽要扭扭捏捏呢?”

    葉楓道:“真是難為你了,居然夾著尾巴裝了大半年的龜孫子。”嶽重天道:“你知不知道有時候心裏很惱火,恨不得幾個耳光抽醒你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蠢貨。”葉楓道:“我是夠蠢的,居然看不出你一直在裝。”嶽重天道:“任何騙人的東西,難免有這樣,那樣的破綻,你的眼睛若不是被屎糊住了,豈會蒙在鼓裏好幾個月?”

    事實上,嶽重天所布下的局,算不上很高明,甚至有些地方露出了極其明顯的馬腳,隻要靜下心來,順藤摸瓜,便可以拆穿嶽重天的陰謀。譬如說,既然嶽重天與姚大通一家人關係親密無間,為什麽他的六十大壽,姚大通的妻兒,居然呆在自己家裏,為何不來為他祝壽?因為所謂姚大通的家人,壓根就是假冒的。

    由此類推,那個破院子裏姚大通的墳,也是假的,或許在他的之前,已經有許多許多的人追查嶽重天謎一般的往事,這些不過是嶽重天用來蒙混過關的擋箭牌。天下的騙局往往驚人的相似,沒有特別深奧玄妙的情節,卻總有辦法,牢牢抓住世人貪婪的本質。嶽重天在大眾廣庭之下,寬恕並且收取葉楓為義子,確定葉楓做他的接班人,是他拋出的第一個誘餌。

    他相信葉楓決不會拒絕這份誘惑,從一個被人四處追殺,走投無路的喪家之犬,突然成為變革派的繼承人,簡直平步青雲,一步登天。葉楓實在沒有拒絕的勇氣和膽量。他接著擺出充分信任葉楓,要將葉楓打造成未來接班人的跡象,又刻意安排葉楓在九江城偶遇陸嫣,品嚐到愛情的甜蜜。一連串眼花撩亂的組合拳之後,葉楓怎能不徹底迷失,淪陷?

    最後他和陸涯借故離開白帝城,暗中吩咐陸嫣在飯菜添加催情的藥物,使得葉楓終日坐立難安,心浮氣躁。就像一隻飛蛾,見得眼前有火焰閃動,便會奮不顧身撲了上去。葉楓臉上沒有任何反應,心裏卻是五味雜陳。天上哪會突然掉餡餅下來?縱使是有,恐怕也是摻了蒙汗藥,砒霜。

    眾人同時捧腹大笑。葉楓瞪著笑得流出淚水的陸涯,咬牙切齒道:“你的女兒死了,難道你一點也不傷心?”陸涯道:“她死得其所,我替她開心高興。”嶽重天忽然緩緩說道:“葉楓一不做二不休,接著殺了甘夫人的父親,陸涯陸先生。”陸涯大吃一驚,道:“什麽?”縱起身子。豈知他剛躍起數尺之高,身子似被利器劃開了數個口子,噴出一道道血箭。

    “正義劍”沈樂天拔劍在手,劍尖滴血。陸涯怒道:“我們是自己人,你瘋了不……”後心突地一痛,一截刀尖從胸口突了出來。他猛地回頭,見得苦瓜大師貼在他背上,不斷攪動刺入他體內的刀。苦瓜大師道:“你出賣了嶽大俠,我不能坐視不管。”另一隻手伸入他的懷裏,取出一封火漆封口的信件。封皮上寫著“三巨頭親啟”的字眼。

    陸涯麵色大變,竭盡全力喊道:“請聽我解釋……”火真人道:“腳踏兩隻船,意誌不堅定的人,留著何用?”雙掌合上,擊在陸涯左右兩邊的太陽穴上。嶽重天轉頭看著葉楓,目現凶光,道:“我可以原諒你玩女人,但是你壞了人命,那是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了。”沈樂天冷笑幾聲,提起帶血的長劍。

    葉楓已經恢複了大半功力,但他還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決意再拖延片刻,有氣無力的叫道:“等一等!”嶽重天哈哈大笑,道:“你還想耍什麽滑頭?”示意沈樂天暫不動手。葉楓臉露祈求之色,看上去無比的可憐,澀然一笑,道:“我不想到了陰曹地府,被閻王小鬼譏笑我是天下頭號糊塗蛋。”

    嶽重天滿臉笑容,道:“你還想知道什麽?”葉楓裝出歡喜至極,不盡感激的樣子,昂首盯著甘錦,歎息道:“我很想知道你究竟給陸嫣喝了什麽**湯。要一個人心甘情願放棄生命,並不是件很容易的事。”甘錦微笑道:“我隻對她說,寶貝你所要做的事,隻不過把那頭蠢驢趕入圈裏,絕對沒有任何風險。”

    葉楓道:“可是她終究死了。”眼圈一紅,墮下兩行淚來。這下是真情流露,歎息陸嫣命苦。甘錦聳聳肩膀,漫不經心道:“不死幾個人,怎能把罪名給你坐實?每個人的死法都不一樣的,有的人要做後世傳頌的英雄豪傑,而有的人卻是襯托他人的綠葉、嫁衣。”說話之間,從懷裏取出一把與插在陸嫣身上,一模一樣的短劍。

    嶽重天道:“天意如此,沒什麽好抱怨的。”甘錦手腕一翻,嗤的一聲,刺入腹中,大呼小叫道:“哎喲,我死了。”葉楓看得清楚,劍尖與甘錦衣裳接觸之時,忽然往裏收縮進去,自是無法傷人。原來這把劍分為內外兩層,由裝在劍柄的按鈕控製著伸縮。葉楓麵色變了變,道:“是你調了包?”

    甘錦微笑道:“要怪就怪她太愛我,我所說的每一句話,她都當聖旨般遵從執行,從不懷疑我會傷害她。”他風度翩翩地轉了個身,英氣勃發,瀟灑自如,道:“那些為愛癡狂的傻女人,注定一生是毀了,有時候我動了隱惻之心,想讓她回首,可是她聽不進去,非得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唉,我能有什麽辦法?”

    嶽重天道:“你問好了沒有?”葉楓大聲道:“你究竟是不是通天雙煞?”嶽重天雙眼一翻,道:“在洛陽姚大通不是已經給了你答案麽?”葉楓傲然瞧著眾人,朗聲說道:“難道你就不怕他們要脅你麽?”嶽重天哈哈一笑,道:“他們都是聰明人,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葉楓喃喃道:“你根本就不想變革,你隻是個為自己謀取利益的野心家。”

    沈樂天將葉楓提起,往屋頂拋去。葉楓脊背撞在房梁,哇哇大叫。隨即落了下來,重重跌在沈樂天腳下,連連搖晃腦袋,好像要讓自己清醒過來。眾人大笑不止。沈樂天右腳一挑,將葉楓翻了個身來。左腳踩住葉楓的肚皮,長劍嗤的一聲,往葉楓喉嚨刺去。

    葉楓叫道:“你媽媽的欺人太甚,老子生氣了!”伸出右手,奪了沈樂天的長劍。沈樂天做夢也想不到葉楓會出手反擊,頓時腦中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葉楓手臂伸出,長劍從下向上,刺入沈樂天的腹中。沈樂天眼珠幾乎要凸了出來,怔怔看著從喉嚨突出來的劍尖,說不出話來,直直倒了下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