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九條命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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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立時變色。葉楓哈哈大笑,身形拔起,向外衝去。嶽重天喝道:“把命留下來!”縱到空中,兩股雄厚的內力從掌心湧出,排山倒海般往葉楓後背擊下。葉楓隻覺身後如巨石擲至,沉重無比,呼吸困難。當下加快步伐,卸掉了嶽重天的大部分功力,餘下微不足道的那部分力量,如輕柔的水浪,輕輕推在葉楓臀部上。

    葉楓借力彈起,躍出了房間,踩踏屋簷下的幾級石階,到了庭院之中。便在此時,白羽從頭頂落下,橫住去路,怒目圓睜。葉楓往右側投去。剛邁開腳步,眼前光芒閃爍,二人齊聲喝道:“回去!”左邊是火真人的青鋼劍,劍氣縱橫,神出鬼沒。右邊是苦瓜大師的鐵禪杖,上下翻飛,勢力強大。

    葉楓斜眼瞥去,見得數人拔地而起,分別占據屋頂有利位置。彈指之間,眾人已經完成對他的封鎖包圍。他想從容離去,亦是萬萬不能,勢必要經曆一場惡戰血戰,這正是葉楓所不願看到的。葉楓心裏微微一震,喝道:“我偏要硬闖!”右臂挺出,長劍穿過一片爛銀般的劍光,遞到了火真人的胸前。

    這一下看上去奇快無比,卻終究受“軟筋酥骨散”所製約,內力似被堤壩攔住的洪水,韁繩勒住的烈馬,發揮不出最大的威力。不然的話,火真人已被開膛破肚,屍橫當場了。火真人亦是使劍高手,畢生追求以快製快,也有具備葉楓這一劍氣勢的本事。衣?拂動,長劍回轉,當的一聲,蕩開葉楓的劍鋒。

    葉楓正待揮劍擬招,苦瓜大師的鐵禪杖已經到了近前,以葉楓此時的情況,僅僅隻能自保而已,根本就沒有與他們硬碰硬,猛烈對攻的本錢。苦瓜大師連聲怪笑,鐵禪杖平壓下來。他若不側身避開,恐怕整個人都將擊成一坨肉泥。火真人雖然在邊上助攻,但每一招都是殺著。葉楓步步後退,長劍指東劃西,省得他們趁火打劫。他退了十幾步,又回到了庭院。

    兩人責職是把守月門,見得葉楓敗退,並不貪攻,回歸原地。葉楓舉目望去,地上屋頂,四麵八方,皆有人把守。覆蓋在陸嫣身上的床單忽然不見了,嶽重天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凹凸有致,曲線優美的身體,右手拍打甘錦的後背,帶著遺憾傷感的語氣說道:“令夫人心思細膩,善解人意,總能在極短時光內把男人推到快樂巔峰,讓他心有不枉此生的念頭,真是可惜了。”

    甘錦垂著雙手,用沙啞的聲音回答道:“她能夠得到您的青睞,可以說死而無憾了。”伸手在陸嫣臉上一抹,合上了她瞪開的眼睛。葉楓看著這二個厚顏無恥的男人,心裏滿滿的仇恨憤怒,他飛起一腳,咣當一聲,踢破了一隻靠在牆角的瓦缸。甘錦瞪著血紅的眼睛,厲聲道:“我殺了你。”

    葉楓仰麵而笑,道:“你不配,你隻不過是條為了能吃到肉骨頭,什麽都可以出賣的,頭長綠毛的賤狗。”他左手指著嶽重天,冷冷道:“既然你想殺我,為什麽不親自動手?你有種就過來吧,老子隨時奉陪。”嶽重天泰然自若,微笑道:“好,我就親手殺了你。”雙手合上,十指交叉搓動,仿佛要洗掉手上的汙垢。

    隻見他柔軟的衣袖,好像突然被充了氣一般,慢慢的張開扯緊,宛若兩麵懸掛在手腕上的旗幟。兩道氣流從袖中湧出,在庭院間四處遊走,伺機尋找攻擊葉楓的良機。它們時而合而為一,似是一把睥睨天下,無堅不摧的利劍,時而各據一方,似是一對蕩平世界,毀滅一切的鐵拳。葉楓臉色凝重,目不轉睛地觀察著氣流的動向。

    他每一根神經,每一塊肌肉、骨骼繃得緊緊,全身上下好像一塊新鑄的鐵板。任何一個不經意暴露出來的微小縫隙,都可以使他身首異處。嶽重天哼了一聲,道:“螳臂擋車,不自量力。”手臂斜切,做了個劈斬的動作。在半空待命的氣流,登時調了個方向,如把削鐵如泥的快刀,對著葉楓直擊下來。葉楓叫道:“來得好!”足尖一點,身子一閃,退到了數丈之外。

    氣流擊在他先前落腳之地,鋪在地麵上數塊青石板,好像切開的豆腐,分為兩半。葉楓沒有拔劍,他並不知道嶽重天實力深淺。雖然他和嶽重天交過一次手,但那次他已經筋疲力盡,強弩之末。而且這幾個月嶽重天深藏得極深,根本就不給他深入了解的機會。嶽重天大笑道:“你想知道我的虛實,我滿足你。”雙掌翻飛,白發飄揚。

    氣流突地如天女散花,化整為零,有的似刀槍劍戟,大砍大殺,凜凜生威。有的似暗器箭矢,變幻莫測,防不勝防。一時之間,庭院裏龍吟虎嘯,狼嗥猿啼,葉楓宛如處於最低層,任由宰割的山雞野兔,如何躲得了層出不窮的殺戮?葉楓已經出劍。他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但是他決不會就此放棄。人決不可以跪著死。

    他以長劍為筆,劍光如墨,把這偌大的庭院當做上好宣紙,肆意揮灑。他一會兒施展的是隸書,橫平豎直,間架緊密,潑水難進;一會兒是楷書,雄健恢泓,堅實有力,筆筆分明;一會兒是行書,放縱流動,相互牽連,濃淡相融;一會兒是草書,空靈飄忽,恣肆流動,狂放不羈。真是水來土掩,兵至將迎,接二連三封住了嶽重天的攻勢。

    嶽重天見葉楓挫敗他的計謀,不覺得奇怪,他何嚐不是與葉楓一樣,抱著窺探對方的心思?幸好葉楓無法正常發揮,否則極有可能教他下不了台。他雙手在空中亂抓一通,衣袖獵獵作響,仿佛千軍萬馬殺將出來。未關上的門窗,屋頂上的瓦片,皆被震動,發出怪異的聲音。葉楓神情凝重,劍法陡變。

    不似先前千變萬化,而是勁透劍鋒,**肅穆,每一劍使得異常緩慢,好像劍尖懸掛著三山五嶽。一舉一動,皆有光明磊落,浩然正氣。隻見他的長劍要麽左右搖擺,凹進凸出,如同在火爐中千錘百煉的精鋼。要麽冒出淡淡白煙,傳來嗤嗤的輕響,似乎和偷襲的敵人打了場極其艱難的遭遇戰。其餘的人連眼皮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了最精彩的時刻。

    忽然之間,聽得“啪”的一聲響,葉楓身子下沉數寸,雙足踩破了腳下的青石板。嶽重天勁力充沛,源源不絕,葉楓隻覺得胸悶氣短,說不出的難受,雙腳忍不住往下落去。嶽重天麵現微笑,雙掌高舉頭頂。葉楓全身濕透,他想挺直腰杆,做個不服輸的男子漢。可是兩隻腳似被人強行彎曲,又一寸寸落了下去,頃刻之間,褲管沾滿了翻上來的泥土。

    他本來抵抗得難受,如此一來,更是處境凶險。嶽重天嘿嘿冷笑數聲,昂起頭顱,右臂斜舉,麵孔、掌心皆迎著陽光。表情虔誠,好像在做神聖無比的事情。葉楓心中一動,不由得往嶽重天所望的方向看去。他目光一移過去,便給吸引住了。如火球般炙熱,不可直視的太陽忽然似鋪在平底鍋裏的蛋黃,發出柔和舒適的光芒。

    整個庭院金光燦燦,宛若佛光普照。把守各處的眾人低眉垂目,雙手合十,口念梵語,聲音宏亮,震撼人心。葉楓凝視著手中沾有血跡的長劍,情不自禁生出褻瀆的念頭,此情此景,高高舉起的長劍,豈非顯得格格不入?嶽重天露出欣慰的笑容,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的聲音聽起來如樂曲般動聽迷人,哪怕心腸再硬的人也會放棄執念,浪子回頭。

    眾人停止了吟頌,側著腦袋,神情陶醉。空中傳來了清脆的仙鶴鳴叫聲,悠揚的鍾鼓擊打聲,是不是他放下手中的劍,便可以放下江湖恩怨,從此閑雲野鶴,飄然出世?他的雙腳已經深陷泥土之中,長劍也不如先前門戶嚴密,他的心開始亂了。他立即聽到了布帛撕裂的聲音,肩膀衣裳裂開一道道細小口子,鮮血流了出來。

    原來他分神疏忽,竟讓嶽重天攻了進來。終年刀口舔血的人,隻有下地獄的命,哪有回歸寧靜的自由?他大叫一聲,牙齒咬破舌尖,收斂心神,長劍急掠而出,斬斷了洶湧而至的力量。嶽重天依然昂著頭,居然正眼也不看他一眼。天上的蛋黃扭曲變形,幻化成一隻極大的手,遮住了頭頂的天空。是嶽重天的手,他一直是隻手遮天,心無敬畏!

    這隻大手緩緩落下,向葉楓擊去,登時眼前一片漆黑,看不清任何東西。嶽重天所推行的變革,歸根結底是想掌握世人渴望的光芒。那些聽他指揮擺布的人,他就稍微張開手指縫,滲透些微光出來。那些不識時務的人,他便並緊十根手指,教他們永遠活在暗無天日中。

    葉楓拔起身子,連人帶劍,化為一道耀眼的光芒,往手掌心射去。他剛縱起數尺,覺得頭皮發緊,肌肉生痛,既似撞上一堵銅牆鐵壁,又似巨浪當頭擊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不聽話的人不配擁有光明。葉楓偏不信邪,提起一口氣,繼續向上衝刺。既然蒼天不仁,那麽就把它撞破一個大口子。

    就在此時,頭頂的巨大壓力倏然完全消失,他從手掌心衝了出去,看到了光,既有溫暖燦爛的陽光,又有幽冷無情的兵刃光芒。左邊是馮雙誠的一雙判官筆,右邊是雷電的一對三尺餘長的短狼牙棒。馮雙誠所使的武功路子與他“鐵麵判官”的綽號大不相同,陰損奸詐,鐵鑄的筆尖始終不離葉楓腋下,乳間,下陰等要害。

    與馮雙誠的行為相比較起來,雷電簡直光明磊落,狼牙棒裏挾著風雷之聲,罩住了葉楓的上半身,當真插翅難飛。葉楓想要避開他們的截殺,隻有在空中變換身形,再不濟的話,也得找到一個支撐點,供他落腳換力。可是他適才衝天而起,耗費了不少精力,兼之人在空中,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哪有借力生力的地方?如此一來,他和活靶子有什麽區別?

    馮雙誠掩飾不住得意,朗聲大笑道:“你死定了!”判官筆嗤嗤有聲。葉楓笑道:“你的眼睛是不是讓狗屎糊住了,死的人怎麽是我呢?”長劍垂下,劍尖挑動,完全不顧迫在眉睷的凶險。馮雙誠和雷電見他行事莫名其妙,以為他會使出極其厲害的招數,皆是心生警惕,收住了遞出的兵刃,暗自防範葉楓突然襲擊。

    正提心吊膽之際,屋頂上七八塊瓦片為劍氣所激,一齊飛了起來。兩人摸不著頭腦,心裏一片迷茫:“這是做甚?”飛起的瓦片呈高高低低的狀態擺列,宛如懸掛在空中的一級級台階。葉楓笑道:“看明白了嗎?”右腳輕點最下麵的瓦片,借力跳躍,縱起數尺,已然越過馮雙誠的頭頂。

    馮雙誠“哎喲”一聲,反應過來,判官筆追在葉楓身後,亂戳亂點。葉楓頭也不回,長劍從右腋反刺,正中驚慌失措的馮雙誠左胸“天池穴”,冷冷道:“我也會點穴。”左腳抬起,踩上了第二塊瓦片。馮雙誠頭下腳上,跌落在地,摔得鼻青臉腫,頭破血流。處於上風的雷電喝道:“你走得了麽?”狼牙棒猛擊。

    葉楓笑道:“你有狼牙棒,我有天靈蓋。”似條滑不溜手的泥鰍,竄入雷電懷裏。雷電猝不及防,頂飛起來,心裏好不驚詫:“他的天靈蓋,為什麽比我的狼牙棒厲害?”葉楓往第三塊瓦片邁去,他已經看到了莊園外麵熱鬧的街市,高聳黛綠的遠山,他忍不住舒展開雙臂,準備投向自由世界。他還有擺出優雅瀟灑的姿勢,一道閃電般的刀光飛了過來。

    眼前數塊懸浮在半空的瓦片登時化為粉未,葉楓無落腳之處,往下急墜數尺,剛剛看到的煙火人間又成了海市蜃樓。是白羽的刀。他一出手便擊碎了葉楓的希望。葉楓心有不甘,勉強穩住身形,長劍向上,刺向白羽的心窩。白羽森然道:“有個卵用!”暴風驟雨般的劈出十餘刀。刀刀致命。葉楓處於劣勢,難以有效反擊,隻得一寸寸往下墜落。白羽占得先機,趁熱打鐵,後著綿綿而至。

    葉楓被壓製得抬不起頭來,轉眼間距離地麵已然不遠。他不由得心中大急,尋思:“難道我要被他砍死麽?”絞動長劍,抱著一命換一命的念頭,向白羽撲了過去。豈知坐在椅中的嶽重天猛地站起,雙掌推出。葉楓想不到嶽重天居然不顧一代宗師身份,做出下三濫的勾當,待到察覺之時,勁力已經到了身邊。

    好在他也真了得,借助第一波到來的力量反彈起來,躍到數丈高低,斜倒下去,宛若一截橫擱的木頭。後繼到來的勁力,如同顛上落下的潮水,推動他不停翻著筋鬥,雖然晃得他有些頭昏腦脹,但是並無大礙。他分寸拿捏得不差分毫,無論快一步或者慢一步,便將被嶽重天深厚內力擊得內髒碎裂。

    可是他躲得了初一,卻躲不過十五。上頭的白羽決不會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白羽唰唰唰一連數刀,一道道刀光化成一個個環環相扣的光圈,幾無破解的機會。葉楓左右觀望,見得頭頂,左右三個方向,皆被封鎖得滴水不漏,唯有落在地上,也許有一線生機。但這也是他的一廂情願,在庭院中虎視眈眈的眾人,會允許他平安著陸?

    果然他雙腳尚未著地,眾人已經動了起來。邱鳳陽的各種暗器,火真人的青鋼劍,苦瓜大師的鐵禪杖,馮雙誠的判官筆,雷電的狼牙棒,嶽重天的雙掌,從四麵八方襲來,縱使葉楓避得開一個人的攻擊,也無法躲過其他人的殺著。無論是誰擊中他一下子,便能教他吃不了兜著走。如此看來,他隻有屍橫當場了。

    葉楓心裏不甘,眼珠子亂轉,他知道自己終究難逃一死,但誰不想再多活片刻?這個世界再不值得留戀,但是人隻能活一次。他斜刺裏刺出一劍,擊向胸部有傷,行動遲緩的馮雙誠。馮雙誠大吃一驚,判官筆探出,戳向他的手腕。雷電唯恐馮雙誠有失,手持狼牙棒,從左邊殺來。邱鳳陽錦上添花,發射暗器。葉楓卻轉過身子,卟通一聲,跳入庭院中的水井。

    它能夠當作他的墳墓,也是蠻不錯的選擇。眾人起初一怔,隨即哈哈大笑,圍住水井,望著浸在水裏的葉楓。邱鳳陽冷笑道:“你們看看,他像什麽東西啊?”馮雙誠心情暢快,忘了傷痛,拍手笑道:“他凸著眼睛的樣子,好像一隻無可奈何的大青蛙。”苦瓜大師左腳踩在井沿上,道:“坐井而觀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葉楓抬頭大笑,道:“你們得意什麽啊?”

    雷電道:“你要死了,難道我們不應該開心麽?”葉楓道:“誰說我要死了?”他舉起左手,掌心向著他們,笑道:“我的命很長的,恐怕各位的骨頭都爛光了,老子還安然無恙的活在世上。”火真人道:“這種人既無自知之明,又不低頭認命,他若是不死,豈非天理不容?”邱鳳陽道:“大家都看他不順眼,他已經沒有活在世上的必要了。”雙手張開,丟下幾個燃燒的火球。

    葉楓揉了揉眼睛,奇道:“莫非你想燒死我?”邱鳳陽反問道:“你還看不出來麽?”葉楓道:“連傻瓜都知道,火落入水裏,便會熄滅,難道你腦子有問題?”甘錦橫抱陸嫣的屍體,卟通一聲,扔入井裏,麵無表情道:“既然你喜歡她,讓她在下麵陪伴你,省得你一個人寂寞。”葉楓怒道:“你真是個大方的男人。”

    甘錦道:“女人如衣服,一個懂得打扮自己的男人,當然隔三岔五要換新衣服。”邱鳳陽微笑道:“這可是不一般的火,沒有它燒不著的東西。”說話之間,火球落到了水裏。竟不知何故的,幽冷清涼的井水卻似易燃的燈油,棉花,一見到火星,蓬的一聲大響,熊熊燃燒起來,吐出藍汪汪的火焰。葉楓料想不到居然有如此變故,驚得目瞪口呆,忘了做出有效反應。

    凶猛灼熱的火舌舔到他的臉上,身上,猶如涮了一層變態到了極點的辣椒油,火辣辣的難受至極。葉楓“啊”的一聲大叫,愁眉苦臉說道:“哎喲我的媽啊,老子要成隻烤豬了。”屏住呼吸,潛入水中。火越燒越旺,映得井中一片通明。眾人盯著烈焰翻騰的水井,齊聲大笑。忽然間,火中伸出一隻手來,是葉楓的右手。這隻右手其餘的手指都彎曲起來,唯獨中指伸得筆直,對著眾人做出挑釁的手勢。

    苦瓜大師搖搖頭,歎息道:“看他狂得沒邊的樣子,好像真的有把握活下來一樣。”葉楓的腦袋探了出來,嘻皮笑臉說道:“我是九條命的貓,不是說死就死的。”邱鳳陽沉聲道:“除非井底有條通往外麵的地道。”葉楓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哦,萬一井底真有條地道呢?”扮了個鬼臉,肩膀聳起,脖子一縮,又潛了下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