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青雲少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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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郎見他們爭吵不休,沒完沒了,自己從中斡旋,調解爭端卻毫無成效,忍不住火冒三丈,喝道:“你們去死吧!”原來他和榮景向來關係極好,而榮景則是西門無忌的外甥,西門無忌膝下無子,幾個侄兒又任性糜爛,難堪大任,唯有榮景精明幹練,長袖善舞,被西門無忌寄予厚望,悉心栽培。一旦西門無忌翻盤成功,執掌大權,必然指定榮景做他的繼承人。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榮景接管大同派,身為狗朋狐友的他,提攜重用亦是情理之中。

    如今這對醃臢男女惹事生非,對於十三郎來說,簡直是件餡餅落口中,媳婦掉床上的天大好事。此刻他倘若果斷出手,及時替榮景排除隱患,無疑大功一件,榮景他日論功行賞,少不得又會給他家族獲得額外的收益。雖然黃坤、燕歸巢的祖上和他先人有過命交情,他父母也一再交待他要讓友誼代代相傳,天長地久,可是他卻不這麽認為。他是接受過新觀念的年紀人,絕不應該被腐朽陳舊的思想所束縛,在實打實的利益之前,幾代人的感情又算什麽呢?一個人若是自己畫地為牢,過於遵循道德底線,那麽他的上限肯定也高不到那裏去。他決不能接受一輩子都處於上不上,下不下的尷尬境地。人若想有所突破,就必須學會放棄,割切。

    十三郎“呼呼”兩掌,分別向他們擊去。黃坤、燕歸巢同時勃然變色,齊聲喝道:“何時輪得到你來狐假虎威?”一左一右,攻了過去。十三郎擊向黃坤的那隻手突然轉了方向,變成雙掌一起奔襲燕歸巢,道:“這婆娘整天盡說些無聊的言語,挑拔離間,我早看她不順眼了,咱們兄弟倆今天非得教她明白,做人太過分了會有報應的。”黃坤本是沒甚麽頭腦之人,真以為十三郎是出於兄弟情深,不由得心中感動,大聲叫道:“好兄弟,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風裏雨裏,刀山火海,黃某決不皺眉。”躍到燕歸巢背後,雙掌齊發,排山倒海。

    燕歸巢腹背受敵,吃了一驚,急忙長劍出鞘,一道耀眼迅速的劍光,繞著身軀繞了個圈子。黃坤提氣急衝,轉眼間逼到近處,眼看就要將燕歸巢擊倒在地,不防青光閃動,一把長劍疾刺而來。黃坤冷汗直流,一個筋鬥翻了出來,落地之際,一塊布片掉在鞋麵上。原來長劍劃破了他肚子上的衣裳。黃坤驚得一顆心突突亂跳,忽然間聽得兵器叩擊之聲,抬頭望去,十三郎手持利劍,與燕歸巢鬥在一起。黃坤定了定神,揉身撲上,無聲無息地刺出一劍,劍尖指向燕歸巢背後要害。燕歸巢仿佛腦袋長了眼睛,長劍倒轉,從自己左脅穿了過去,封住黃坤的偷襲。

    黃坤一擊不中,當即連退幾步,哈哈大笑,道:“好兄弟,就看你的了。”長劍嗡嗡作響,劍氣縱橫,精妙絕倫,拖住了燕歸巢,使得她身前空門大露,騰不出手來防護。十三郎朗聲笑道:“那是必須的。”踏上幾步,長劍從上至下,劈落下來,劍尖寒光四射,看上去隨時要將她開膛破肚。燕歸巢被黃坤所牽製,回天乏術,索性把心一橫,當作視而不見,厲聲喝道:“十三郎,你若是膽敢對我無禮,這輩子你休想再到我家做客。”十三郎笑道:“你這副凶神惡煞,蠻不講理的樣子,哪個男人敢娶你回家做媳婦啊?小弟今天做的事也許會讓你覺得不舒服,但是以後你明白了我的用良心苦,一定會對我感激不盡的。”劍尖抖動,點了她身上幾處穴道。

    燕歸巢登時上半身僵硬,全然動彈不得。黃坤心裏暢快,放聲大笑,道:“很好,很好。賤人,還不跪下!”抬腳往燕歸巢膝彎裏踢去。忽然之間,站著的十三郎蹲了下去,右臂伸出,長劍往他腳踝刺去。黃坤想不到十三郎會暗算他,腦子一片空白,一時間居然忘了閃避。長劍在他小腿上劃了道口子,鮮血直流。黃坤身軀失去平衡,撲倒在地,破口大罵。十三郎一隻手抓住他後頸的肌肉,另一隻手在他右頰上,重重扇了個耳光,冷冷說道:“平時你要胡鬧,我管不著,但是今天你再不識好歹,莫怪我翻臉不認人。”黃坤罵道:“操你奶奶的,你敢動手打我?我實話告訴你,今天你除非弄死我,否則你一輩子不得安生。”

    十三郎陰沉著臉,皮笑肉不笑道:“相貌堂堂的大男人,居然生了一條臭婆娘的長舌頭,吱吱喳喳,聒噪得很。不如割了炒熟下酒,以後就耳根清淨了。”冰冷的劍身從黃坤下巴推了過去。黃坤嚇得一顆心幾乎都停止跳動,帶著哭腔喊道:“我聽你的不成麽嗎?你知道我嘴巴賤,幹嘛要和我計較啊?”褲管中卻有水流湧出,騷不可聞,原來驚惶失措之際,連尿都嚇出來了。十三郎轉怒為喜,拱手作揖,道:“小弟考慮不周,多有冒犯,改天登門謝罪,任由處置。”黃坤哀求道:“錯的人是我,你做的很好。”他說話的時候,牙齒相互叩擊,聲音中含著極大的驚恐。十三郎笑道:“拿得起,放得下,是個好男兒。”往燕歸巢走去。

    燕歸巢凝視著他,歎了口氣,道:“何苦,你這是何苦呢?”十三郎一怔,道:“你什麽意思?”燕歸巢道:“你覺得這麽做,就能得到榮景的絕對信任?別有用心,賣力表演的人,不僅到頭來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甚至極有可能連拿在自己手裏的東西都會失去。難道你爹娘沒跟你說,賠本的買賣,咱們打死也不能做麽?”十三郎給她說中心事,不禁惱羞成怒,喝道:“臭賤人,你胡說什麽呢?我光明磊落,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仰俯天地,無愧於心,豈是那種為了一己之私而不擇手段之人?你若是守己安分,我何必為難你?”

    眾人聽他自吹自擂,忍不住笑了出聲。十三郎大吼道:“有甚麽好笑的,統統都給我閉嘴。”眾人不聽他的,笑得更加響亮。燕歸巢道:“倘若你襟懷坦白,又何必大驚小怪呢?哎喲喂,哎喲喂,你的小白臉為什麽青了紅了,莫非心裏發虛?”十三郎目露凶光,厲聲喝道:“賤人,死到臨頭,還敢嘴硬?”燕歸巢眼中盡是媚態,幽幽的道:“女人的嘴巴,就像飯桌上的辣椒,就算嗆得男人咳嗽不止、滿頭大汗、破口大罵,我敢保證那些臭男人心裏也是喜滋滋的。小鬼頭,你現在是什麽感受呢?”眾人齊聲說道:“當然是百感交集,難以描述。”

    十三郎忍無可忍,提起長劍,劍尖抵在燕歸巢臉上吹彈可破的肌膚上,咬牙切齒說道:“你信不信我一劍下去,你立馬就變成麵目可憎的醜八怪?”指尖滲出了一滴滴的汗珠,心中壓力之大,可想而知。燕歸巢格格一笑,柔聲道:“那真的要多謝你了。你一定理解不了,就因為我擁有跟天仙般的美貌,所以哪怕無論我多努力、上進,世人總認為我是憑美色上位的花瓶。如今你毀了我的容顏,我以後所取得的每一個成功,那可是憑實打實的真本領,自然就沒人會胡嚼舌根,汙蔑中傷。”十三郎一時語塞,瞪著眼睛,道:“你……你……”

    燕歸巢臉上忽然露出興奮的光芒,笑道:“我臉上遍布一道道的傷痕,倘若再起個‘刀疤魔女’的綽號,你說不說威不威風,嚇不嚇人?”擠眉弄眼,竭力擺出可怖憎惡的樣子。眾人拍手應道:“太威風了,太嚇人了!”十三郎瞧目前形勢不僅無法立威,反給她弄得顏麵無光,不由得惡從膽邊生,大聲道:“賤人,你自己作死,怨不得我無情無義!”劍光閃爍,“嗤”的一聲,挑掉了燕歸巢胸前兩粒紐扣,衣襟敞開,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眾人“啊”的一聲驚呼,眼珠子瞪得滾圓,仿佛要從眼眶凸了出來。燕歸巢感到莫大的驚恐,臉色煞白,道:“你……你要……做甚?”

    十三郎見得燕歸巢狼狽不堪,說不出的暢快興奮,他忽然產生虐待羞辱她的衝動,他要一輩子讓這個女人抬不起頭來,一輩子畏懼害怕他。十三郎劍尖下劃,削去燕歸巢衣服上剩餘的幾個紐扣,露出近乎透明水紅色的褻衣,獰笑道:“我要剝光你的衣裳,將你高高吊在樹上!”眾人雙目射出異樣的光芒,呼吸幾乎停止,人人皆覺得口幹舌燥,難受至極。燕歸巢尖叫道:“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十三郎帶著笑道:“你後悔了?可惜已經太晚了!”提起長劍,劍尖顫抖不已。隻要他手臂稍稍前遞,燕歸巢從今以後也不要做人了。

    忽然之間,聽得有人厲聲喝道:“卑鄙無恥的下三濫,簡直豬狗不如!”十三郎霍地回頭,見得和雲無心關係親密的那男子,右臂如戟,遙指著他。十三郎聽他氣焰囂張,出言不遜,不禁怒氣上衝,本想辱罵反擊,然而想到畢竟要顧及雲無心的麵子,不敢貿然翻臉,忍氣吞聲道:“你想做甚?”葉楓哈哈大笑,道:“我看你很不順眼,我非常想揍你一頓。”說話之時,卷起袖子,磨拳擦掌。十三郎強抑怒火,轉頭看著雲無心,希望她出麵圓場,雙方和解。雲無心笑道:“你看著我做甚?你們男人間的事,你們自己解決啊。”她看似兩不相幫,其實是在偏袒支持葉楓。

    十三郎見她手肘往外拐,全然不顧同門情誼,不由得又氣又恨,心裏暗罵雲無心薄情寡義。殊不知他們適才的所作所為,早已經將主人的尊嚴踐踏得一幹二淨,雲無心沒有親自下場動手,也算得上仁至義盡了。十三郎惡狠狠的盯著葉楓,道:“恐怕你沒那個本事!”右手緊按劍柄,防止葉楓暴起襲擊。豈知他話剛說完,隻見眼前人影晃動,數丈開外的葉楓已經欺到身前,左掌揚起,往他臉頰摑去。身手敏捷,神出鬼沒,眾人無不聳然動容。十三郎大吃一驚,急忙撥劍出鞘。葉楓喝道:“你確定這把破劍可以殺人?”扣住了十三郎的手腕。

    十三郎覺得一股大力湧來,登時這隻手好像不是他的了,剛撥出來的長劍,又插入鞘內。長劍入鞘的刹那間,感到手中空蕩蕩的,數斤重的長劍似乎憑空消失了一樣。十三郎心下驚駭,雙目朝手中掃去,但見一縷縷的粉未從指間散落,好像在手上倒了一勺沙子。原來葉楓湧過來的強勁內力,居然將一柄千錘百煉的長劍分解成粉末。眾人見得真切,無不駭然變色。十三郎雖然害怕至極,但是就此服軟認輸,以後如何混得下去,冷笑道:“蠱惑人心的歪門邪道,能嚇唬誰呢?”雙手亂舞,一道道氣流從指尖射出,猶如一把把利劍,嗤嗤生響,指向葉楓身上要害之處。

    葉楓冷笑道:“你是給我撓癢癢麽?難道你不知道我愛洗澡,身上香噴噴的,沒有一個臭蟲麽?啊,我知道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哼哼,隻怕你打錯了主意,我豈是繩頭小利就能收賣之人?”衣袖揮拂,射來的氣流蕩了回去。十三郎“啊”的一聲大叫,驀地躍了起來,神情惶恐,雙手不停揮動,好像在阻止某些東西向他逼近。眾人目不轉睛地看著,生怕錯過了精彩的瞬間。忽然間十三郎一身錦衣四分五裂,一塊塊大小不一的布片飛了起來,露出白花花的皮肉。十三郎連聲怒吼,雙手東遮西掩,可是往往捂住了這邊,那邊卻是春光乍泄,當真顧此失彼,狼狽不堪。

    眾人笑聲震天,各種陰損刻薄的言語脫口而出,唯恐天下不亂。十三郎焦頭爛額,自顧不暇,一個字也聽不進去。葉楓斜眼瞥去,見得雲無心嘴角含笑,容光煥發,顯是出自內心的喜悅。他知道她為什麽開心。反對她的人無法集中有效的力量打擊她,她便多了幾分勝算。這些出身不凡,受過良好教育,既無連氣同枝,摒棄前嫌的格局和見識,更無具備協調能力,能夠掌控局勢的核心人物的青雲少年子,其實也就是一群眼珠子長在鞋麵上,隻看到眼前方寸之地的瓦雞土狗。挑戰者如此膿包飯桶,雲無心焉能不笑?葉楓見她臉上洋溢著異樣的光芒,櫻唇一張一合,似乎低聲誇讚他做得好。

    他不由得怦然心動,產生了某種錯覺,好像眼前之人正是那個足以讓他內疚一輩子,永遠都彌補不了的人,登時熱血上湧,豪氣叢生,尋思:“我要讓她天天笑得合不攏嘴,永遠沒有憂愁煩惱。”衣袖晃動,風聲呼嘯,頓時將十三郎裹在一團真氣之中。十三郎隻覺得渾身涼嗖嗖的,不用說身上已經沒有一根布紗。眾人大笑道:“原來他屁股是歪的,怪不得做事不講道義。”十三郎羞憤交加,雙手緊捂住最緊要的地方,腦袋垂在胸前,不敢與眾人對視。雲無心拿起一件長衫,走到燕歸巢身邊,解開她被封住的穴道,將衣服披在她的身上。燕歸巢凝視著她,臉上冰冷冷的沒有半點喜悅感激之色,道:“雖然你替我出了口氣,但是我不會因此改變對你的態度。”雲無心歎了口氣,微笑道:“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

    燕歸巢道:“可是我們並非同一條路的人。所以少年時代的情誼,隻能停留在記憶中。除非你能夠懸崖勒馬,大義滅親,和你那頑冥不化的父親劃清界限。”雲無心又笑了,笑容中卻有無法形容的悲傷,冷冷問道:“就因為我父親堅守信念,不肯讓步的緣故?”燕歸巢道:“統率大同教的那個帶頭大哥,必然要像虎狼一樣勇猛,強悍,帶領著大家開疆拓土,建立不朽功業。而你父親跟綿羊一樣軟弱無能,不思進取,貪圖享樂,他不過做了幾年教主而已,整個大同教已經亂成什麽樣子了?他此時退位讓賢,興許還能得到大家的敬重,若是還不識時務,繼續螳臂擋車的話,到時不光是身死家滅,更是要遺臭萬年。孰重孰輕,難道你還看不明白麽?”口氣嚴峻辛厲,與先前的嬉皮笑臉判若兩人。

    雲無心笑容驟然消失,道:“西門無忌為了滿足自己個人的野心,追求甚麽的曆史地位,不惜將無數人裹挾在他的戰車之上,你就願意做他人手中一枚用之即棄的過河卒子?”燕歸巢道:“各有所需,有什麽願不願意的?至少過了河,能看見對岸的景色。”雲無心回答得很幹脆,道:“水很深,會淹死你的。”燕歸巢道:“我水性好得很,我就要過河。”話剛說完,披在她身上的長衫忽然化成一塊塊的碎片,經風一吹,四散開來,猶如無數隻蝴蝶,在暮色中漫天飛舞。雲無心呆呆的站著不動,凝望著在眼前飄蕩的布片,猶如失魂落魄一般。少年的玩伴,初戀的情人,到最後不是形同陌路,便是反目成仇,卻很少有始有終的?

    葉楓惱恨十三郎利祿熏心,也不顧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原則了,笑道:“捂住也沒用的!”雙手連點,氣流激射。眾人起哄道:“我押大的!”“我押小的!”好像十三郎捂住的不是男人的尊嚴,而是一粒供大家娛樂的骰子。十三郎知道難逃此劫,將眼一閉,迎接即將到來的奇恥大辱。正處於危在旦夕的關頭,忽然聽到燕歸巢叫道:“大家事不關己,坐山觀虎鬥,就任由別人將我們各個擊破麽?”一人嘿嘿冷笑數聲:“你的腦袋是不是讓驢踢了,他適才怎麽對你的,難道你就忘了麽?”另一人歎息道:“天仙般的一個女人,居然是個胸大無腦的傻白甜。”緊接著一人冷笑道:“舔狗,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燕歸巢怒道:“一群不知道誰是我們敵人,誰是我們朋友,終日渾渾噩噩的蠢貨!我們之間的矛盾,盡可能關起門來協商解決,因為我們終究是目標一致的自己人。雲家父女才是我們勢不兩立,不可調和的對手,此時對敵人的姑息縱容,便是親手替自己挖掘墳墓!”鬥然拔起身軀,雙掌推出,排山倒海的勁力,截住了襲向十三郎的氣流。十三郎眼見此時挺身而出替他解圍的人居然是燕歸巢,心中羞愧難當,百感交集。又見她和葉楓鬥在一起,無疑給了他脫身的大好機會,哇的一聲大叫,直衝而出,撲向一位在邊上看熱鬧的小廝,出手如電,將這小廝提了起來。

    這小廝尚未反應過來,隻覺得手腳一涼,自己所穿的衣服、褲子、鞋子已經套在十三郎身上。十三郎右腳飛起,將這小廝踢翻了個筋鬥,叫道:“大家還愣著做甚?一塊上啊!”揉身而上,向葉楓欺近。冷眼旁觀的眾人如夢初醒,齊聲吆喝,從四麵八方向葉楓撲了過去,霎時間刀光劍影,閃爍不定。隻有那幾個背著香爐的人巋然不動,氣定神閑,嚴格遵守著對雲無心的承諾。雲無心的一幹下屬見得眾人圍攻葉楓,齊聲喝道:“以多欺少,要不要臉?”紛紛站起,便要上前相助。雲無心目光往眾人臉上掃去,製止住眾人,冷冷說道:“你們現在幫他的忙,便是打我的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