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林篇 第三十六章 赤血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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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我都知道,你年少在這麽多年,肯定吃了太多苦了……”

    “所以,不要見麵。他見到我,會想起痛苦,我見到他,也會想起痛苦。”燁木堇笑道。

    “其實博逸這些年病重,早就看淡生死,一切都是命數。你是燁槿家唯一的血脈,隻要你放下過去和我回去,你們燁槿家該有的一切功績還會像以前一樣,你也不必再過這種四處飄蕩的日子了。”葉清道。

    “你知道我從來不在乎這些。”

    “我知道,可是我最怕你日後後悔……”

    燁木堇笑了一下,看著葉清道:“不會有什麽後悔,我會遵守承諾治好他的病,還有月如石,隻要我還活著有一口氣在,我畢生都會找尋,給炎林一個交代。”

    燁木堇頓了頓,繼續道:“別總說我了,你呢?一直陪在他身邊嗎?”

    葉清點了點頭,道:“他病得很重。”

    “其實你可以為官利民,你的才華真的不亞於他。”

    葉清笑了笑,垂下了眼眸,並未接話。

    “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兩日後我們在此相見,我會將藥引帶來。如果順利的話,我會提前來找你。”燁木堇說著,便從榻上站了起來。

    “你要去哪,先別走!”葉清連忙抓住了燁木堇的胳膊,眼眶微紅,急切道:“最後再聽我的一句,他真的快不行了……”

    燁木堇朝他笑了笑,將葉清抓住他的手臂放下,道:“兩日後見。”

    說著,便從窗戶旁翻了過去。

    隨後,許煥歌等三人立馬披著隱形長袍追了出去。

    燁木堇從照音寺的圍牆翻出去後,便朝著縱橫山的方向走去。三人披著隱形長袍一直跟在燁木堇的身後,為了不被發現,與燁木堇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燁木堇走到縱橫山中,穿過一片樹林,在一處巨大的崴腳樹根處停下,樹根足有2米寬,隻見葉木堇用力踩了踩腳下的土地,隨後用手慢慢挖去地上的一層泥土,當泥土剝去後,地麵顯現出現一個鐵門把手,燁木堇用力將鐵門往外拉出,裏麵又出現了一個入口,燁木堇扶著周邊牆壁慢慢走了進去。

    待燁木堇進去後,許煥歌等三人順著入口的階梯也跟著走了進去。

    裏麵沒有大家想象中的那麽黑暗,前方的燭光已被燁木堇點亮。三人跟著燁木堇的身影緩緩地往前走,這個秘道越往裏走,空間卻變得越寬敞。

    突然燁木堇在一個大門前停了下來。

    一個人就這麽站著,低垂著頭,身子一動不動,似乎在想些什麽。

    過了幾秒後,他抬起了頭,對著門的把手用力敲了五下,大門緩緩被移開,燁木堇依然停駐不前,隻見他突然轉過頭去,緩緩閉上了雙眼。

    “這個懦夫!”這一切的小動作,許煥歌看在眼裏,這個混小子,連進去都不敢了!

    似乎是再也無法忍受燁木堇懦弱的樣子,許煥歌的手越握越緊,眉頭更是緊皺,隻見他突然將隱形長袍往身後一扔,林楚伊來不及阻止,許煥歌已快速奔向燁木堇麵前,掄起拳頭,朝著燁木堇的臉就是一重拳,硬是將燁木堇打扒在地上。

    “咳咳咳——這哪個龜孫子居然暗算我……”燁木堇打扒在地上,吃了滿嘴的灰,頓時氣急敗壞,抬起眼眸。

    “煥……煥歌,你們怎麽在這?”燁木堇一臉驚訝。

    “你說我們怎麽會在這!”

    許煥歌掄起拳頭,對著燁木堇的臉又是重重的一拳,硬是將燁木堇的嘴角打出了血。

    “唉——別,別打了……”燁木堇吃痛道。

    許煥歌氣焰未消,對著燁木堇又擼起袖子,林楚伊和茱淼淼連忙跑去阻止。

    “咳咳咳,別打了,再打我可要還手了!”燁木堇擦著嘴角的血道。

    “什麽?還想還手?”許煥歌頓時怒火中燒,用力掙開林楚伊和茱淼淼的束縛,一把揪起燁木堇的衣領,憤憤地說道:“那你還手啊!我就是要打醒你這個騙子!”說著,又對著燁木堇的胸口打了一拳,但力道已比上兩拳小了許多。

    “說!為什麽一聲不響地偷走了金香玉,以為我們真找不到你嗎?”

    “咳咳咳——”

    摔在地上的燁木堇沒有反抗,他閉上了雙眼,從口中清晰地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

    “對不起……就,就當從未認識我……”

    “從未認識?”許煥歌氣得又一把將地上的燁木堇拖起,林楚伊和茱淼淼連忙抓住許煥歌的胳膊,勸道:“別再打了,有話好好說。”

    許煥歌深呼一口氣,放下了燁木堇的衣領,燁木堇頹廢地坐在地上,低著頭一動不動。

    “你是不是從未把我們當過朋友?之前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你故意安排的?”

    “不,不是……我,我沒有……”燁木堇低著頭結結巴巴解釋道,又沉默了一會,喃喃道:“我承認,之前有些事是我欺騙了大家,我本就是一個罪人,不值得大家將我當作朋友……”

    “你可真能耐啊,那我們現在該叫你燁槿天還是燁木堇?”

    燁木堇為之一顫,睜大眼睛抬起頭看著許煥歌道:“你,你們都知道了?”

    “你還瞞著我們什麽了?”

    “情有可原,我也沒想瞞著大家……”燁木堇再次低下了頭。

    這時,一股刺鼻血腥的氣味並帶著塵封多年的粉塵撲麵而來,林楚伊用手捂住口鼻,走到密室旁邊點亮了四周的燭光,對麵一排排巨大的籠子映入眼簾,中間擺著一個巨大的硯台,硯台上肆意散布著一些濺起的紅色液體,似乎是血液,因時間的封存呈現出黑紅色,但早已被風幹印在硯台上,活活像是一個屠殺孽畜的斷頭台!

    而密室的四周桌子上擺放著一瓶瓶不知名的紅色液體及各種器皿器具,許煥歌看著這四周的一幕幕,活像是古代屠夫生物實驗室。

    突然耳邊似乎竄來一陣風的聲音,又像是狂虐尖叫的呐喊,使人渾身上下有種僵硬的酥麻之感,詭異,不言而喻。

    “這裏是什麽地方?怎麽有種陰森森的感覺……”茱淼淼顫抖地問道。

    “是不是感覺挺冷的?”燁木堇笑著突然發聲。

    “這裏到底是哪裏?”

    “嗬嗬,這裏?是罪孽深重的地方啊!”燁木堇緩緩抬起頭,詭異地笑道。

    “你什麽意思?”

    “你們聞到了嗎?聽到了嗎?看到了嗎?”燁木堇眼神突然發狠,眼睛盯著密室。

    “聞到什麽?聽到什麽?看到什麽?你給我說清楚!”許煥歌一把揪住燁木堇的領口厲聲道。

    “嗬嗬,哈哈哈——”燁木堇突然笑了起來。

    “他怎麽了?”茱淼淼看著許煥歌緊張地問道。

    許煥歌對著燁木堇又是一重拳過去。

    “你給我清醒點!不要再騙大家了!”

    “咳咳咳——哈哈哈——”燁木堇趴在地上邊笑邊咳嗽。

    “許煥歌!說起欺騙,你自己不是也有事瞞著大家嗎?茱淼淼,你知道嗎?許煥歌根本不是來自這個世界的人!還有你,林楚伊,你是奇門公主的事,茱淼淼你知道嗎?”

    “什麽?”茱淼淼頓時睜大了雙眼。

    “我們不說是不想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我隱瞞身份偷取金香玉,何嚐不是另有原因?我們有什麽不一樣的?”

    一句話徹底惹怒了許煥歌,隻見許煥歌氣得再次掄起了拳頭,想要再給燁木堇一記重拳,卻被林楚伊一把拉住,道:“他說的也沒錯,現在還是不要再刺激他了。”

    許煥歌深呼一口氣,鬆開了手。

    林楚伊將倒在地上的燁木堇扶起,輕聲道:“我們已知道你偷金香玉是為了救炎林五皇子,我們也知道你是國親中衛燁槿家的後人,那你現在能告訴我們,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燁木堇低下頭,一聲不吭。

    看著燁木堇低沉的模樣,許煥歌氣道:“好!即然大家是朋友,今日大家都坦誠相待,真實交代自己的身份!”

    “淼淼,很抱歉,因為一開始在奇門未與你同行,之後為了方便行事,我向你隱瞞了我的身份,其實我並不屬於月天極這個世界,我來自日天極。”

    說著,許煥歌伸出了左手背的“天眼”痕跡展現在茱淼淼麵前,茱淼淼睜大了雙眼,一臉震驚地看著許煥歌。

    隨後許煥歌便描述了自己如何從日天極一覺睡到月天極的經過,以及自己如何碰到燁木堇和林楚伊的經過。

    “我其實是奇門的域主的女兒,之前也不該瞞著你。”林楚伊也向茱淼淼坦白了身份。

    “到你了,燁木堇。”許煥歌看著燁木堇道。

    “若你還當大家是朋友的話,就把一切說出來!”

    一陣沉默。但在大家等待下,最終燁木堇還是開了口。

    隻見燁木堇默默從口袋裏拿出了金香玉,盯著裏麵的曼珠陀羅花,輕聲道:“赤血硯台,這裏是赤血硯台。”

    “我就是當年炎林因立功無數被封為國親中衛的燁槿家第三代傳人燁槿天,我爹就是當年軍功赫赫的燁槿坤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