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林篇 第三十八章 往事尋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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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樣的怪物,我當場就覺得可怕至極,想要逃走,可是我看見我爹依然在堅持用他的方法控製它,我又害怕他出事。終於,待這怪物疲憊不堪之時,我爹他一人騎上了快馬,手舉發光的月如石,引著犰龍往縱橫山上跑去。我很擔心我爹的安危,催促著姨母同我一同上山。於是姨母便率領著剩下的燁槿氏人員及官兵一起上了山。當我上山後發現,犰龍已被我爹控製在一個山洞裏的鐵籠中,當時犰龍像睡著了一般窩在籠子中,一動不動。”
“我們全部人都圍繞著這個籠子,我爹說給它注射了大量的麻藥,要立即取其心頭血,否則禍患無窮。於是派一人打開籠子時,不料犰龍突然睜開眼睛,一口吞了那個侍衛,衝破了牢籠,亂聲吼叫。原來這個怪物早已聰明異常,故意裝作被麻藥迷暈而打開牢籠,其實麻藥已對他不起作用。”
“當場所有人都慌亂了,我爹立即反命,釋放毒氣,利用月如石的混沌之力擾亂了犰龍行動,然後在場的士兵利用鐵鏈拴住了它的全身。我爹左手拿著月如石,右手則用力牽扯繞在其頸部的鐵鏈,大家持續幾分鍾後發現依然毫無效果,犰龍反而力氣越來越大,當大家快要堅持不住時,我爹朝我喊了一句,讓我拔箭對準犰龍心口的那一處命脈射去。”
“我當時站在原地被嚇得不敢動彈,我姨母又大喊了我一聲,我才舉起顫抖的手拔起了手中的箭……”
燁木堇說著說著,眼眶泛紅,一滴眼淚從眼角流出。
“怎麽了?發生什麽了嗎?”茱淼淼輕聲問道。
燁木堇用手扶去眼角的淚水,繼續道:“我沒有射中!我錯失了良機,讓犰龍掙脫了,然後……我親眼看見發狂的犰龍一口咬死了我爹……一口吞下了他手裏的月如石……”
“什麽?”在場的其他三人都睜大了雙眼,驚恐萬分。
原來燁木堇的爹是被犰龍咬死,而他們尋找的月如石竟不在炎林,而是被犰龍吞了。
“當時情況危急,姨母當場拉著我的手往洞外逃跑,但是一股股濃煙嗆鼻而來,我們發現洞口已被外麵的官兵堵死了……”
“外麵的官兵?哪來的官兵?不會是域主?”林楚伊皺眉道。
燁木堇點了點頭,道:“域主可能知道我們未能成功取得怪物的心頭血,為了將怪物殺死,避免更多殺戮,他下令堵死洞口,在洞口外麵縱火焚燒,不惜犧牲我們燁槿家族所有人的性命,換全域百姓安詳……”
燁槿家族所有人的性命,換全域百姓安詳,這件事很殘忍,但又無可避免。
“當時姨母為了保護我,一把將我埋入岩石塊裏,用自己的身軀擋住了犰龍的襲擊。當時感覺我的頸部一片濕熱,可是我不敢哭泣發出聲音,當周邊沒有聲音之時,我轉頭發現我那片濕熱竟是姨母口中吐出的鮮血。”燁木堇說著一把扶去眼角的淚水。
許煥歌看著燁木堇,他表麵看似風流豁達,實則內心敏感易受波動。從小便經曆了生死,看著自己的親爹遭遇不測,又看到了政局的醜惡,若是換成其他人,怕是早已撐不下去,與家人一同去了。
“你們知道,最讓我痛恨的是什麽嗎?是姨母臨終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說什麽了?”
“她說,不要記恨任何人,記住燁槿氏的使命,要努力活下去。”
“我這一生,都不得有恨,我沒有選擇的權利,隻要活著,就要完成燁槿氏未盡的使命。”
在許煥歌看來,燁木堇為人不拘小節,放蕩不羈,像這樣一人唯獨對生命思考良久,之前在奇門密室中他的幾分猶豫,他不是為自己,而是身肩未盡的責任,所以他不想死。
“我覺得你過度解讀你的姨母的意思了。作為你的親人,她拚盡全力哪怕犧牲自己,隻為護你周全,這樣一個人怎麽會在臨終前給你施加壓力?我認為她應該是希望你在今後不要記恨任何人,要不忘初心,記住自己是燁槿家族的人,無憂無慮地好好活下去,並不是讓你完成什麽使命。而且燁槿家就隻剩下你一人,憑你一人之力,怎麽可能完成使命?”茱淼淼解釋道。
燁木堇搖搖頭,道:“反正不管怎樣,我們燁槿家作為臣子,沒有完成域主交代的事情,取血未遂,司鴻家族的幾位皇子都因沒有藥引而接二連三的病逝。如今司鴻博逸也命在旦夕,若不是我當時學藝不精,射殺失誤,也不會造成現在的結局……”
“誰都會有失誤,你也不是故意為之……”林楚伊安慰道。
“那之後你為什麽會出現在奇門?”許煥歌疑惑地問道。
燁木堇看著許煥歌的眼睛,回道:“因為犰龍並未被燒死,它逃出了縱橫山。”
“什麽?它逃走了?它逃到哪裏去了?”許煥歌震驚道。
“當我從姨母的遺骸中爬出時,濃煙已消散,我發現犰龍已將山洞撞出一個窟窿,我從窟窿裏爬了出去,將我姨母安葬後,一路追隨它的腳印,來到了炎林和奇門的交界處。但可能下雨的緣故,它的腳印在交界處消失了。”
“腳印在炎林和奇門的交界處消失了?”許煥歌皺眉道。
突然一雙紅色的眼睛出現在許煥歌的腦海裏,他頓時全身一寒,冷汗直冒,結結巴巴問道:“它的眼睛是不是紅色的?”
“沒錯,鮮紅。”燁木堇點點頭。
而自己剛來到月天極時,也是在奇門的邊境處……
“我剛來到奇門遇到的那個怪物不會就是犰龍?!” 許煥歌驚恐道。
燁木堇看著許煥歌的眼睛道:“我覺得是,世上再出不了第二個紅色眼睛的凶殘怪物了。”
一切都有了答案,原來人們口中所訴的髒東西竟是從炎林跑出來的變異怪物犰龍!
“我早在奇門就有所耳聞,說是夜晚不要單獨外出,會碰到鬼邪之物,沒想到竟是從你們炎林跑出的犰龍……”
“那它還會主動攻擊人嗎?”
“那日晚上,犰龍從縱橫山上跑出後也受了重創,基本上是血骨清晰可見,看這幾年太平的日子,它應該是偶爾晚上出來覓食,不似之前那般殺戮。
如果這一切都不是巧合,那許煥歌身上定是有什麽吸引它的地方。
細細想來,許煥歌剛來到奇門之時,曾兩次在夜裏碰到了這個怪物,第一次未看清容貌,隻感覺它靠近了自己,正巧德澤經過,怪物也不見蹤影。但第二次,許煥歌清晰記得,隔著邪錦看到的那雙赤目,那時正巧奇門仕察經過,怪物也未動他分毫。根據燁木堇的形容,此怪物凶狠異常,一旦嗅到人味,必會一口吞下,毫不留情。但兩次都沒有傷害到許煥歌,其中定有什麽問題。
難道是因為自己手背中的“天眼”印記嗎?許煥歌看了看手背中的天眼圖案,在微光的照射下略顯黑色,中間的眼睛部位也未出現紅光。
突然想起來了,兩次遇到怪獸,自己手上的“天眼”便會微微發熱,似乎是對自己的某些暗示。
“我聽聞奇門有高超的遁術,這幾年便一直留在奇門的一家客棧裏打雜,一方麵試圖尋找到一些救治疾病的遁術,另一方麵希望學習到一些除惡的遁術來對付犰龍。”
“那你怎麽會入獄?”許煥歌問道。
“因為我幾次晚上外出,隱隱感覺有東西在跟蹤,感覺不是人。”
“你覺得是犰龍?”
“我覺得是,這麽多年了,它的重傷似乎也痊愈了,它應該記得我的氣味,我感覺它應該一直在找我,它想治我於死地,它不會放過燁槿家的任何一人。”
許煥歌皺眉,心道這燁木堇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想得像真的似的。
“所以我便故意偷了客棧老板的貼身物件,老板便將我壓入了大牢,之後我便遇見了你。其實我也沒有騙你,我的確是偷了東西。”燁木堇看著許煥歌說道。
“難怪你當時不願意離開宮獄……”
“是的,因為對我而言,奇門宮獄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犰龍不會過來。”
“那為什麽你又突然願意和我一起出去了?”
“實不相瞞,因為我無意間看到你手背上的天眼圖案,我一看就覺得這不是紋身。”燁木堇指了指許煥歌的手背說道,“你當時躲在柱子旁,我正好看到你手背上的那個奇特的圖案,這是我從未看到過的,再加上那個都尉偷偷和你說了什麽,之後故意放了你,我覺得你應該不是一般人,或許能夠幫到我,與其在此等待,不如和你一同出去,所以我便決定一路跟著你。”
“哼,原來你早有預謀,並不是為了什麽兄弟情誼而一路跟著我們。”林楚伊冷哼道。
“形勢所逼,非我左右。”燁木堇說著,便從地上站了起來,拿著金香玉忽然飛到了密室內部。
“我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我對不起大家!此生我無以為報,就讓我下輩子為各位做牛做馬!今日金香玉的靈脈,我勢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