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元州江湖,還是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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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彬言罷,提劍大步出門而去。
杜莎緊隨其後,喬竹酒也是帶著老錢以及滿臉不情願的何不孤到外觀戰,店掌櫃看著眾人出了客棧,他真的很想一文銅錢都不要,就此關門大吉,不再招待這些惹不起的爺,但也正因為他知道自己惹不起,所以沒敢關門,老老實實縮在櫃子後麵呆著,靜等這幾位爺打完累了回房休息。
門外,天色已深,鄴城街道上店鋪閉戶,了無行人,手擎鐵傘的柳偎與細長軟劍在手的管彬相隔三十丈遠相望而立,喬竹酒四人立於客棧門前靜觀其變,街上二人沉默許久,柳偎忽然問向管彬道:“可入八荒境?”
管彬翻腕甩了一把手中軟劍,冷冷回道:“不入八荒境,怎敢直麵鐵傘客的傳人?”
聽得“八荒境”三字,喬竹酒不由得偏頭問向杜莎道:“什麽八荒境?”
杜莎目露驚色深深看了喬竹酒一眼,見後者不像是故意裝作不知,便簡短而快速的把“八荒境”為其解釋了一遍。
喬竹酒越聽心裏越罵祁凡真和玄霄道人,他也不知這兩個老頭子究竟兩年多教了自己些什麽,在杜莎眼裏這麽粗淺的武道常識居然都沒給他講過,怪不得自己連管彬都沒法輕易將之挫敗,顯然是祁老頭和玄老頭沒教自己真本事嘛!
不教自己真本事也就罷了,祁老頭這廝臨走臨走還給自己惹了一身腥,腥沒關係,問題是自己魚沒吃著啊!這種虧本買賣,放在晉城時哪裏是他小九爺會做的糊塗事!
喬竹酒在一旁嘀嘀咕咕,杜莎也沒心思去管他到底在自言自語些什麽了,而始終不怎麽摻和到他們年輕人交談裏來的老錢,看到自家少爺的情態,忍不住低頭抿嘴一笑,而這份笑意裏夾雜著何種情緒,便不為外人所知了。
柳偎此時又言道:“再說一次,我現在就是鐵傘客。”
管彬不耐煩的把劍直起,劍尖指向柳偎,放聲道:“別廢話,要打便打!”
杜莎深怕自家師兄吃虧,忙在一旁道:“大師兄,不可輕敵!”
管彬不作回應,柳偎麵無表情,仍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作為新任鐵傘客對手的管彬,其實放在往常恐怕早就忍不住出手了,可是麵對柳偎,他嘴上所說的種種豪言壯語,無非都是為了給自己壯膽罷了,實際上,他心裏對此戰取勝是半點信心也無,不過在他看來,即便此戰敗了,也定不能敗得太過淒慘。
驀然間,柳偎的鐵傘往前傾倒一瞬,遮擋了視線,管彬雙目一凝,抓住時機掠步前襲,內力被他催發到了極致,手中軟劍劍身上扯著淡紅色氣浪,一道赤紅弧線在柳偎麵前斬落,繼而街上便是響起了一聲清脆的金鐵交擊聲,再觀柳偎所站之地,管彬手持筆直軟劍落於鐵傘之上,而柳偎身姿仍舊挺拔如鬆,擎傘的那隻手穩若泰山,仿佛管彬的這一擊,並未給他造成任何傷害。
但“眼力極佳”的老錢卻敏銳的觀察到,柳偎腳下石板裂開了一絲絲蜘蛛網般的縫隙,這位“鐵傘客”握傘的手也往上滑了一寸。
哦,不對,更準確的說,是他手中的鐵傘,往下落了一寸。
管彬一劍揮出卻無戰果,正欲強忍虎口麻痛之感收劍變招,柳偎卻陡然將鐵傘往上一頂,傘麵氣浪崩散間,他又把鐵傘收起,化傘為棍,橫掃向管彬腹部,後者見狀豎起軟劍在前,一手握劍柄,一手捏劍尖,任那細長劍身截鐵傘攻勢,無奈軟劍太軟,盡管卸去鐵傘大半力道,卻仍叫餘力掃過其腹,一口殷紅鮮血難以自抑的衝喉而出,於管彬嘴角擠出一道紅線。
大師兄!”
管彬一招即傷,杜莎上前兩步,憂慌出聲,倒飛落地連退數十步的管彬以劍撐地,舉手喝道:“別管我!”
杜莎收步,俏臉上擔憂之色卻不減半分,喬竹酒生怕她被柳偎二人殃及,忙拉著她回到原處,重新把鐵傘撐開的柳偎冷冷盯著管彬,平靜道:“君蛇齋大弟子,不過如此而已。”
管彬聞言猛然昂首,雙目泛紅,血絲清明,待他直身後,二話不說,軟劍隨其飛快腳步斜掠在地,於街道地麵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細窄溝壑,來到柳偎麵前,一劍上撩而上,柳偎再以鐵傘擋之,在管彬的憤怒一擊下,軟劍在鐵傘表麵劈出片片火花,宛若星夜下的煙火,絢爛而迷人。
而雙手緊握傘柄的柳偎,此次未能顯現猶有餘力之態,他的雙腿在軟劍衝擊下陷入地麵,不斷往後方劃去,隨著管彬力道徐徐衰減,柳偎右腳發力,頂住後退之勢,鐵傘往身前一頂,將管彬遠遠震開。
管彬趁勢追擊,靈巧如蛇的劍法施展開來,劍及收傘的柳偎近前,纏上閉合的傘身,環繞一遭,劍尖挺立刺出,朝柳偎麵門噬咬而去!
柳偎不慌不亂,雙手在傘柄上用力一轉,同時身體向後傾斜,鐵傘大開,傘頂四周彈出片片閃爍著寒芒的鋒利短刃,鐵傘旋轉間脫手而出,反殺向管彬,此情此景下,沒想到柳偎會鬆開兵器的管彬大驚失色,饒是他及時做出反應收劍閃避,也是沒能躲開那道道鋒刃割破其胸的下場。
鐵傘割傷管彬後,旋轉不停,於半空飄飛一周又轉回了重新直身的柳偎手中。
待得傘頂邊緣的鋒刃把血滴甩了個幹淨,鐵傘轉勢才停,柳偎收傘,慢步走到單膝跪地、神情痛苦的管彬麵前,低頭俯視道:“看來這元州的江湖,還是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