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無常再臨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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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王八,你有種就再叫……”
喬竹酒失神間,隻隱隱聽到何不孤叫了他一聲“喬狗蛋”,本能下,他便反語罵了回去。
可是,話還沒說完,他便看到剛剛還出言侮辱自己的沈姓青年,一劍刺來。
喬竹酒終於開始有些慌神了,因為他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內力施展步法來閃避攻勢,相較於內心繁雜的心緒,他更擔心自己就這麽讓沈姓青年一劍殺了。
一如之前所經曆的種種生死瞬間,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害怕,害怕自己就真的死去,不能跟想道別的人道別,不能跟深愛的人認認真真說一聲愛。
他也明白,不是每一次將死的時候,都會有人來救他。
他還懂得了,原來弱小,是讓自己如此的卑微無力。
喵——”
方才喬竹酒傾倒落地時,一直抓在他肩頭的無常本能下跳到了一眾君蛇齋弟子麵前,其中一位眉目清秀的女弟子見貓心喜,便不顧無常的掙紮將其抱在了懷裏。
後來,沈姓青年腳踩喬竹酒,並準備一劍將之殺害的刹那,無常拚命掙紮,卻始終不得脫身,這次,無常似乎察覺到了沈姓青年無可阻止的殺意,於是它的一對貓爪探出指甲,狠狠在那女弟子手腕上抓了一下,女弟子吃痛鬆開無常,隨即她便看著無常像一道黑色閃電般,躥出其懷,一躍飛跳到了沈姓青年和喬竹酒中間。
沈姓青年甚至都沒看清來物是什麽,劍勢難收,為防不測,他揮劍一掃,便落在了空中朝他抓來的無常身上,血線噴灑,喬竹酒瞪大了雙眼,悲戚大喊道:“無常!”
由於不知方才自己用劍傷的東西所為何物,故而沈姓青年停下攻勢,靜目以觀,受了傷的無常落地時發出一聲輕微悶響,喬竹酒大腦一片空白,盯著逐漸浸在血泊裏的無常呆愣許久,最後淚滿雙眼,連滾帶爬的跪倒在無常麵前。
無常奄奄一息,喉嚨裏發著喘氣困難的壓抑聲音,喬竹酒攤開雙手,顫抖著想去把它抱到懷裏,但無常痛苦的神色,卻又讓他無從下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將之疼痛加深。
先前懷抱無常的那名女弟子見此一幕,輕撫了一下手腕上被無常抓出的幾道傷痕,而後皺眉起步,走到沈姓青年和喬竹酒兩人的中間,不容置疑的說道:“夠了。”
原本打算今日必殺喬竹酒的沈姓青年一聽此言,眼神變得飄忽不定起來,他的思緒猶豫難定,最後,沈姓青年還是無法完全咽下胸中的這口悶氣,極不情願的問道:“憑什麽?”
女弟子兩彎細眉皺的更深,不答反說道:“沈詠,你出格了。”
沈姓青年名號就此落於心中悲恨交加的喬竹酒耳中,而前者本人,則是不服氣道:“這兩個人剛剛傷了我的蛇,你沒看到麽?!”
女弟子扭頭看著躺在血泊裏的無常,語氣平淡道:“你也傷了他的貓,而且更重。”
沈詠冷笑一聲,道:“曲淼,平日裏若非師父命令你我互相扶持,一同光大君蛇齋,你以為我真會服你這位二師姐?還有,今日他傷的是我的蛇,假如是你的,你會就此善罷甘休麽?不要告訴我,你不清楚齋中蛇伴對於每一位弟子意味著什麽!”
君蛇齋弟子中名列管彬之下的二師姐曲淼聽罷,緘口沉默下來,沈詠見狀,以為她放棄了對自己的勸阻,於是持劍邁步,再次準備把喬竹酒殺了,讓其去地下陪他那隻死貓。
何不孤輕功再起,來到沈詠背後,伸出巴掌狠狠在他腦後扇了一記,沈詠怒目回首,卻見何不孤又跳到了不足十丈遠的地方,滿臉極不自然的挑釁神情嚷道:“白蛇怪,有種你再來抓小爺啊!”
令何不孤大感不妙的是,沈詠怒意隻生刹那,隨即他便轉過身去,麵帶猙獰微笑,重新持劍走向喬竹酒。
何不孤心慌意亂,大叫著讓喬竹酒快跑,無奈後者此刻已經忘卻四周事物,一心隻注重無常的生死,這般情境,讓何不孤抓耳撓腮,急躁萬分。
沈詠經過曲淼身側踏出一步後,正暗自為後者的不理會而鬆一口氣,不曾想曲淼突然出手,同樣在腰間抽出一把軟劍,反手握柄,橫立在沈詠脖頸一側。
劍身傳遞著冰冷之意,自上而下涼透了沈詠的身體,不待他開口,便聽曲淼在其身後冷然說道:“再走一步,我就殺了你。”
君蛇齋弟子,上山入門時無不經受過“蛇窟尋伴”的駭人經曆,因此對他們而言,生與死在廉價時無比廉價,珍惜時也萬般珍惜。
這時,四周觀看戰局的君蛇齋弟子們一陣騷動,人群分開,杜莎穿著她那身大紅黑斑衣跑了進來,然後她便是看到了跪倒在無常麵前,沉靜落淚的喬竹酒,也同樣看到了把劍夾在沈詠脖子上的曲淼二人。
因為今日乃是杜仕為了給杜莎、管彬二人接風而設下的酒席,故而在那見勢不妙的君蛇齋弟子報信之前,杜莎還在房中清洗一路奔波勞累,換上幹淨整潔的衣物梳妝打扮,想著用最美的姿態和師兄師姐們同歡同樂。
可她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一時不在,齋中竟然鬧出了這麽大的亂子。
整件事情的起始因由,杜莎沒來得及仔細聽報信弟子詳談,來到此處後,她率先走到喬竹酒旁邊蹲下,看了一眼躺在血泊裏的無常低聲問道:“喬公子,發生什麽事了?”
喬竹酒雙眼無神的抬起頭,沒有說話,抹了一把眼中淚水,不顧血水髒衣,把無常在地上輕輕抱在了懷裏,默默起身,一步一步下山的方向走去。
且不論當下君蛇齋壯大的契機拴在喬竹酒身上,就單憑兩人之間的關係,杜莎就不可能任由此事就如此不明不白的過去。
於是她一路小跑追上喬竹酒,探手抓住他的胳膊,不再追問後者傷心事,而是情急不可拖的阻攔道:“你這麽把它帶下山,半路上它就會死掉,齋中有上好的外傷藥膏,定能治好它的傷勢,你等一下,我現在便叫人去取。”
喬竹酒聞言,驟然止步,接著豁然轉身直指沈詠,盯著杜莎的臉質問道:“假如世間所有事情都可以“先傷後治”的方式解決,那我是否可以先把他弄個半死,再幫他療養傷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