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會給你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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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竹酒一句話,便把杜莎問愣住了。
的確,看似他說的這句話像是氣話,畢竟無常隻是一隻頗為奇特的貓而已,根本不能拿人去與之相提並論。
但也許平常人無法理解喬竹酒對無常的感情,杜莎,或者說整個君蛇齋裏的弟子,其實並不難領會喬竹酒此時此刻的心境。
因為喬竹酒和一眾君蛇齋弟子相同,都有著一個“非人”的生靈相伴,並且在他們心中處於無比重要的位置,任誰也無法將之取代,所以喬竹酒的話,也並非一點道理都沒有。
經由此言,杜莎大致明白了造成眼前一幕的原因,她緊緊抓著喬竹酒的胳膊不讓他離去,而後扭頭問向沈詠道:“三師兄,你為何要與喬公子作對?難道你不知道他是我帶上山的朋友麽?”
沈詠被曲淼挾持著,不敢動彈半分,但臉上卻不露絲毫懼色,有理有據的回道:“師父未至席間,他便獨自端酒狂飲,此舉已是亂了禮數壞了規矩,我教訓教訓他難道不對嗎?”
杜莎聞言,皺了皺眉道:“他是我請來的客人,就算教他規矩,也輪不到三師兄你來教吧?”
沈詠仍不肯低頭,轉移話鋒道:“不管怎樣,他傷了我的白蛇,就必須得死!”
杜莎欲辯,沈詠卻搶言繼續道:“小師妹,你可別忘了,師父告訴過所有齋中弟子,於我等而言,蛇在人在,蛇亡人亡,此子傷我蛇伴,便等同於害我性命,性命攸關之際,換作小師妹你的話,你也會因為他是某個齋中弟子請來的客人而任其打殺?”
何不孤終於聽不慣沈詠在那裏胡攪蠻纏,繞過其身,來到杜莎和喬竹酒一側,哼了一聲說道:“美女姐姐,你別聽這個白蛇怪放屁,喬狗蛋不過是聞到酒香,忍不住酒癮喝了一壇酒而已,別人看到了都沒說什麽,偏偏這白蛇怪管的寬,非得揍上喬狗蛋一頓,最後竟然還因為一壇酒而起了殺心,簡直沒道理可講。”
小雜種,你再叫我一聲白蛇怪試試!”
拿輕功卓然的何不孤沒辦法的沈詠怒火中燒,抖了抖手中軟劍,作勢便要再與何不孤糾纏一番。
何不孤瞧著沈詠那欠收拾的樣子,不屑說道:“別說一聲,一百聲小爺都給你喊,白蛇怪,白蛇怪,白蛇怪!”
你!”
沈詠按捺不住內心狂躁之意,當即便不顧脖子上受到的威脅殺向何不孤,曲淼把劍身往其皮膚裏壓進一分,再度警告道:“別動。”
山頂亂事,惹得杜莎心煩意亂。“都別說了!”
場麵安靜下來,她把目光放回喬竹酒臉上,極盡懇切之色勸道:“喬公子,你聽我一言,暫且在這裏把無常的傷養好,到時候是走是留都隨你,至於今日之事,我會讓我爹給你一個說法的。”
喬竹酒沒有答應,卻也沒繼續邁步朝山下走去,杜莎見狀,忙與四周君蛇齋弟子說道:“哪位師兄能替師妹去一趟藥閣,幫我取些白目赤蝮的蛇衣藥膏來?”
白目赤蝮的蛇衣藥膏”九個字一出,當場引起一眾君蛇齋弟子嘩然而呼。
天下人都知道,任何一種蛇,其蛇軀上都蘊藏著許多可入藥的珍貴部位,蛇衣,也就是蛇皮,便屬藥材的一種。
眾所周知,蛇類每一年都會蛻四到六次皮,而假如一條蛇的蛇皮重十兩,那麽配合草藥精煉調製成的藥膏,恐怕不足一兩。
添以整個君蛇齋裏,就唯有杜莎那一條白目赤蝮,由此可見,白目赤蝮的蛇衣藥膏有多麽彌足珍貴。
暗自不言的喬竹酒聞聽場內君蛇齋弟子們的反應後,大致能猜出杜莎口中之物的寶貴程度,由此,也令其悲憤的心情稍稍有了一絲緩解。
杜莎見無人應答,不禁語調抬高,重複說道:“請一位師兄幫師妹去取白目赤蝮的蛇衣藥膏,若無人前去,我便等爹來了讓他替我去拿!”
杜仕之名被搬了出來,許多君蛇齋弟子立即你推我搡的跑去藥閣替杜莎取藥,不多時,藥膏拿來,杜莎打開那精致的木盒,用手指刮出一抹赤綠色藥膏,出言示意喬竹酒道:“喬公子,你把無常的傷口露出來。”
喬竹酒舉止輕柔的將無常單手抱在懷裏,騰出來的另一隻手找尋一陣,最終在無常脖頸下方發現了那條深可見骨的傷口,他的心頭刺痛一瞬,強壓內心悲戚憐意,看著杜莎為無常塗抹藥膏。
四周君蛇齋弟子探首觀望,眼睜睜目睹了杜莎把半盒寶貴藥膏抹在這麽一隻黑貓身上,這還不算完,杜莎替無常止住傷勢後,繼續刮藥,麵帶歉然的把手伸向喬竹酒脖頸處兩道劍痕上。
喬竹酒本能下因方才之事的發生而抵觸欲躲,卻見杜莎一副潸然欲泣之態,終而他還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任由杜莎在他開口的皮膚上加以施為。
適逢此刻,聽到消息的管彬也是從睡夢中被君蛇齋弟子叫醒,理好衣物趕到此地,當他遠遠望見杜莎又和喬竹酒湊在一起親近時,不由得攥了攥拳頭,步伐徐徐變緩,妄圖在行走過程中,壓下內心的不悅。
靠近後,他先是注意到曲淼和沈詠拔劍僵持的一幕,又看了一眼幫喬竹酒塗完藥膏收手的杜莎,緊跟著隨便叫了一名君蛇齋弟子出來,大致問詢一遍事情經過,然後走到曲淼旁邊,拍了拍後者持劍右臂說道:“曲師妹,先把劍放下再說。”
曲淼掃了管彬一眼,複而慢慢收劍,沈詠沒了威脅,也是暗鬆一口氣,隨即他似是想到了什麽,快速跑到自己那條摔暈在地的白蛇旁邊將之拿起,仔細查探一番確認白蛇性命無憂後,才徹底放心下來。
杜莎收好那盒快要用完的藥膏,與喬竹酒四目相對,柔聲關切道:“喬公子,你的傷口還疼嗎?”
恢複些許理智的喬竹酒自然不會再把氣撒到杜莎身上,眼下得此美人關懷,又感受到無常氣息趨於平緩,他才勉強答道:“不疼了。”
杜莎點點頭,神情一肅,拉著他走到沈詠麵前,語氣堅定道:“等爹來了,我一定會讓三師兄給你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