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見了顧欣桐的過去，趙光離終於明白了這個怪物是如何誕生的。

    人類自誕生之初，就會受到各種各樣外界的影響，成為連自己都不知道怎樣描述的存在。

    顧欣桐就是在這樣黑暗的世界中成長了起來。

    除開童年的記憶，還有第一次與趙光離原主見麵之後的記憶，顧欣桐絕大多數的時間，都在盤算著如何變得更加強大。

    趙光離在顧欣桐的記憶中，從來就沒有看到過任何一個時間的停息。

    仿佛一直都在追趕著什麽，一切隻是為了變得強大而服務。

    到了此刻，趙光離已經不再憎恨顧欣桐了。

    從最開始的時候，趙光離就是顧欣桐的目標。

    隻是，恰好是自己而已。

    這隻是顧欣桐一路上的風景之一。

    哪怕是那種清冷的微笑，那種動人的眼眸，隻是為了附庸他人，贏取對方好感的工具而已。

    不斷地利用他人，變得強大，最終在【黑暗聖殿】，借由邪神之手，除掉了一直操控，企圖占據自己身體的【母親】。

    “作為主角，你是合格的。”

    “顧欣桐。”

    趙光離輕聲說道。

    他身後的顧欣桐帶著清冷的微笑，置若罔聞。

    趙光離歎了口氣。

    公爵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

    隻留下了這個【周天星鬥】領域，不過趙光離感知到，公爵似乎預留出了一個大門，隻要趙光離想要離開，便能夠離開。

    在此之前，顧欣桐身上那個裝著【傀儡劇場】資源的項鏈也被公爵拿走了。

    這本身就是交易的一部分。

    至於顧欣桐的身上，她所擁有的資源，比起自己想象地還要多。

    先不說這個女人橫行【黑暗聖殿】，出手掃清了大量邪神據所，光是記載著【原罪】的曆史文本，顧欣桐的虛空裏就有六七塊之多。

    大量珍稀的資源，還有數目巨大的藏書。

    其中各種超凡信息應有盡有。

    讓趙光離還是回想起了當初在黑鐵堡裏，那個看著書的黑框眼鏡的女孩。

    “恩……”

    趙光離剛準備離開，腳下，一團湧動的血肉化為了人型。

    大概一分鍾過去，這團血肉，終於可以用‘他’來稱呼了。

    趙光離低頭看著他。

    “居然還活著啊，不愧是傳聞中的不死病，如果處於現實中，王都都要接近毀滅了。”

    齒龍。

    依舊還活著，用自己的超凡力量抵禦著不死病的侵襲。

    “趙……趙光離……”

    齒龍臉色慘白地站起來，趙光離能夠看到他眼眶中密密麻麻的觸須。

    “欣桐……欣桐呢……”

    趙光離看著麵前這個男人。

    這個家夥確實太純真的了。

    “在這裏。”

    趙光離輕輕指了指自己的身後。

    清冷美貌的少女微笑著朝著齒龍揮了揮手。

    齒龍，卻頹然地倒在了地麵上。

    任憑著自己皮膚之下，觸須不斷地湧動。

    “【傀儡借身】。”

    齒龍喃喃自語。

    身為傀儡師世家誕生的天才，他太清楚了。

    顧欣桐此刻那溫順的模樣。

    “齒龍，從理論上來說，我們不應該是敵人。”

    “顧欣桐和你說過的那些，關於我的事情，事實上基本就是瞎編的。”

    趙光離站在黑暗中，淡淡地說的說道。

    “說起來，我和你的故事也差不多，發生的要……更早一些。”

    齒龍頹然地跪坐在地麵上。

    這些事情他應該早就已經想過了。

    “齒龍，我唯一和你不同的是，我從一開始就確定要殺了她，我也是如此做的。”

    趙光離半蹲下來，拍了拍齒龍的肩膀。

    “你的祖母，應該已經死了。”

    “但我們不是敵人，所以我不殺你。”

    他站起身來，帶著顧欣桐離開。

    齒龍，是個可憐的家夥。

    “就不能送我一程嗎？”齒龍看著趙光離離去的背影，低聲說道“趙光離伯爵。”

    “我的不死病症狀還很輕，應該還能死。”

    趙光離轉過頭來，終於看到齒龍眼中的絕望。

    那種絕望，是從人類的身體深處，誕生出來的氣息。

    無法言說，當趙光離感受到那種氣息的時候，他居然發現，自己體內能量正在增長積蓄。

    趙光離搖了搖頭。

    顧欣桐轉身，抬起自己的右手。

    漆黑的雷電在白淨的小手之中積蓄。

    ………………

    王都。

    子爵輕而易舉地鎮壓了【傀儡劇場】的編外人員。

    夢想粉碎家，惑心教，詛咒教派……

    在重型火器的威力之下，這些人全部都化為了塵埃。

    “量子爆彈，收工。”

    尼爾斯帶著英俊的笑容，如天鵝絨一般的金發飄灑。

    趙光離遠遠地就能夠看到那些火光，隻是清楚，尼爾斯·波爾的實力又強大了。

    當初在天皇都不敵青眼白龍，恐怕也是有在演的成分。

    構建係第二階段頂峰，差一步就要達到【偽神】的等級，並且是五爵之中除自己之外最年輕的強者。

    傀儡劇場，大勢已去。

    齒心的死亡，震動了整個王國。

    但在此之前，中樞機關的【監軍】【士兵】們便已經開始行動了。

    鎮壓投降派，將所有站隊不堅定的存在拉出來懲戒。

    徹底清洗中樞機關內部，中飽私囊，不安定的存在。

    五爵，大勢已成。

    勢不可擋。

    思緒回到王都武鬥大會的現場。

    趙光離睜開眼睛，如此想到。

    齒鏡和花蒙正在最後的戰鬥。

    而場下，齒形和齒柄似乎也得到了最終失敗的消息。

    從一開始，王都武鬥大會就不是決勝的關鍵。

    齒心死了，一切就都完蛋了。

    “齒鏡……”

    齒柄淒厲地喊道“祖母，祖母……祖母……”

    場上還在焦灼地戰鬥著，齒形剛準備攔下齒柄，齒柄卻開口了。

    “祖母死了！”

    “被五爵給……殺了！”

    齒柄的聲音很是淒厲，但更淒厲的，是內容。

    齒鏡整個人愣住了，然後就在這個瞬間，被一劍刺穿了心髒。

    雖然齒鏡所操控的傀儡砍下了花蒙的腦袋，但因為不死病的存在，花蒙在眾目睽睽之下重新站了起來。

    然後……

    “【傀儡劇場】……萬歲！”

    齒鏡說罷，一臉淒然地死去。

    留下眼中泛著恐怖觸須的花蒙，帶著癲狂而燦爛的笑容，身體的抽搐卻越來越明顯。

    “我贏了，我贏了。”

    “我戰勝他了！”

    上方，趙光離要了要頭。

    這場戰鬥，幾乎已經失去了評判的價值。

    場外的因素，實在是太多了，無趣。

    並且，【不死詛咒原種】的可能性，至少現在趙光離是沒有看到。

    除了淺層的不死，對於使用者本身來說消耗太大了，花蒙雖然贏下了這一次絕對，但趙光離很清楚，他已經無法參加下一場的戰鬥了。

    甚至應該，命不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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