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月後。

    某個城池中，一個大露台上，楊闕坐在搖椅上，微微搖晃著，看著天空中的明月。

    在他身後，站著一個神色恭敬的男子。

    這個人，叫做威廉，和楊闕還有一點淵源。

    當初楊闕第一個接觸到，告知“天幕非神”真相的那個牧師，就是這位威廉。

    這一個半月，楊闕一邊幫石化怪解脫，一邊來到各個城池，告知世界的真相，給那些人選擇的機會。

    各個城池都發生了不同的變化。

    有些城池的反抗勢力乘機揭竿而起，自身陷入到內亂中。

    有些城池的教會高層食古不化，反而用更加血腥的手段鎮壓，想要維持統治。

    也有一些“開眼看世界”，想要謀求改變。

    守舊者有之，改變者有之，激進者也有之。

    當然，也有鹹魚黨，覺得這樣其實也不錯，就這麽過著吧，盡量維持著現狀。

    眼下這座城池，算是改變最快的一個。

    楊闕當初和威廉牧師的對話，竟然成為了一個小小的種子。

    這個不怎麽虔誠的牧師，在痛苦了一天後，毅然決然地走上了變革的道路。

    城池中本身就有著反抗勢力，威廉和他們聯絡上，開始謀劃。

    當楊闕來到這座城池，告之真相後，借著這股東風。

    不到兩天的時間，城池的統治者便已經易主。

    成為了各個城池中，第一個要探索外界的。

    楊闕也幹脆留了下來，給他們一點小小的幫助。

    “先驅大師，我已經決定好了。”威廉對著楊闕的背影說道。

    “你確定嗎？”楊闕也不回頭，隻是問道，“外麵的世界是很危險。”

    一個半個月的時間，楊闕的確消滅了不少石化怪。

    但比起原本龐大的數量，還是差得遠了。

    城池附近很多石化怪都躲藏在地下四通八達的洞窟中，要找到並且滅殺它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反而是舊時代的那些城市，石化怪比較容易尋找。

    地下車庫，地下鐵之類的地方，都是石化怪的老巢。

    說起來，那些城市還保持著不錯的完整度。

    不知道是卡密有意維持著，還是他一直所說的“很久”其實沒有那麽久遠。

    城池外的石化怪是卡密用來為威懾城池中的人類的。

    城市中的那些，則是培養皿，用來培養出更多更強的石化怪。

    其培養方式，不需要戰鬥，隻需要時間和數量。

    不過這一切都和楊闕無關了。

    收入到山海洞天中的天幕之獸屍體，沒有經過太長時間，就化作了飛灰。

    沒有任何的有用殘留。

    倒是哮天犬在此之前，探索了一下，發現這玩意和鯤鵬有著很多相似的地方。

    這讓它很是奇怪。

    明明不是異獸，但和鯤鵬的相似度在八成以上。

    這到底是什麽玩意？

    不過包括空洞怪在內，這些特殊存在對楊闕來說，本身就是謎團。

    多一個少一個疑惑的地方，也差不了多少。

    倒是災獸這個稱呼，挺貼切的，哮天犬打算就用災獸來稱呼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了。

    楊闕一開始捕捉天幕之獸為他所用的想法，自然是完全破產。

    天幕之獸死的幹脆利落，就算沒死，估計也救不回來。

    山海洞天的治療效果，對這些災獸是無效的。

    而乘黃的治療效果，就算有用，如此龐大的身軀，估計要治到死，得不償失。

    總之，外界的石化怪數量依然不少。

    貿然前往外界，是非常危險的舉動。

    “是的，我們已經打算前往更為廣闊的世界，進行探索。”麵對楊闕的進一步確認，威廉沉聲說道。

    “所以，你打算怎麽做？”楊闕問道。

    “‘打開’大門。”威廉說道。

    “你確定嗎？”楊闕說道，“打開大門，意味著和外界聯通，石化怪有很大可能入侵到這座城池中。”

    “是的。”威廉說道，“這是大家共同的決定。”

    這個大家，自然不是整座城池的所有人。

    城池人不少，不可能在這項重大決策上，一下子達成共識。

    而且還是危險的共識。

    洞開和外界聯通的大門，石化怪入侵這座城池，就變得非常簡單。

    周圍的石化怪數量銳減是沒錯，可楊闕也沒有清理完，天知道哪個陰暗的角落中躲藏著多少石化怪。

    不過也有好處，打開了城池“大門”，和外界聯通，那麽就可以以城池為據點，一點點向外麵推進。

    另外的選擇，則是楊闕送一部分人出去，讓他們成為“太空探測器”之類的存在。

    將生死置之度外，難以返回家園。

    頂多傳回來一些信息。

    楊闕倒是告訴過他們，外麵還有其它城池。

    但他自己也沒有走完這個世界，各種情況隻是隨便提了提。

    世界是什麽樣子，威廉等人想要親眼去看看。

    而且，還有一個不能宣之於口的因素，就是一切都出自楊闕之口。

    誰也無法判斷真相到底是什麽。

    既然有機會，那麽必須要去看看。

    無非是穩紮穩打，還是派出敢死小隊，等待或許永遠都收不到的信息兩種選擇。

    現在，威廉等人的選擇是穩紮穩打——相對而言的。

    “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楊闕也不會阻止他們，“那就開門吧。”

    “感謝您的指引，先驅大師。”威廉低首說道。

    這是他們冠以楊闕的稱呼。

    不再是什麽神靈，而是先驅。

    楊闕也懶得去糾正，總不能掏出名片來表示自己是神奇生物保護協會的會長。

    在這個世界也沒有遇見什麽異獸。

    楊闕因為意外來此，也不指望能有什麽收獲，最大的收獲，就是遇到戰神殿小隊，得知了父母的消息。

    也是意外之喜了。

    “明天吧。”楊闕說道，直接敲定了時間。

    “是。”威廉行禮後告退，離開露台前，又看了那個搖椅一眼，上麵的楊闕卻已經消失無蹤了。

    “呼……”

    威廉吐出一口氣，轉身離開。

    先驅者的神秘程度，不亞於天幕。

    不對，應該說比天幕還要神秘。

    至少天幕多少有跡可循，教會的存在，代表了天幕的意誌。

    而先驅者，威廉等人絲毫不能把握對方的想法。

    唯一讓他們覺得安心的是，對方的長相和他們一樣，同屬人類。

    多少能讓人安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