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帶兵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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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嘉三十一年初
劍閣
曲錦福趕到蜀地,一瓶毒藥,鍾離啻便就那麽喝下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落加藍焦急地等著結果——明嘉帝派曲錦福來蜀地,暗喻賜死鍾離啻。
他怎麽就那麽蠢,就那麽喝了那藥!
廖夢溪抱著辰兒,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也眉頭緊皺。
月兒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看著落加藍在那裏陀螺一樣地轉圈,一雙黑而且圓的大眼,仔細地盯著他看。
“是不是大叔要死了?”
月兒最後,還是怯怯地問了這麽一句。
落加藍瞪一眼月兒:“你小孩子不要摻和,跟著瞎鬧!”
月兒也學著落加藍的樣子,還他一個大大的白眼:“我隻是問一句,沒有鬧!大哥哥壞!”
這時,大夫出來了,落加藍立刻上前:“怎麽樣了?”
大夫擦擦額頭上的汗,點點頭:“還好所食不多,醫治也算及時,保住了命!”
落加藍一口氣鬆下來,便叫人打點錢銀給那大夫,叫人好生送了他出門,便進了裏屋。
鍾離啻這時已經醒了,臉色有些蒼白,看著像是生了一場大病。
“你這傻子!我沒有你這麽傻的弟弟!”
落加藍坐在鍾離啻旁邊,氣得倒一杯水,原想著給鍾離啻,卻最終自己喝了,又用自己喝過的杯子,給鍾離啻倒了一杯熱的,慢慢將他扶起來,方便喝水。
“我原也沒想著喝的,”鍾離啻瞪一眼落加藍,嫌棄地張口,喝了那一杯水,“到底是你的命重要。況且你如今的境遇比我好,若我死了,你有錢,還能幫著我養活她。”
落加藍被氣笑了:“你自己攤上的事情,便自己解決,我這個人向來摳搜得很,沒那麽多多餘的錢來養活旁人!”
鍾離啻沒什麽力氣同他爭辯,也便隨他去了。
“淵都那邊怎樣,有消息麽?”
鍾離啻關心的,還是那邊。
“有說她跳窗的,也有說她逃了的,如今還不清楚,若是果然有了確切的消息,自然會通知你的!”
鍾離啻點點頭,臉色卻是又嚴肅起來。
翌日,鍾離啻帶著十萬人馬,從劍閣出發,開始了北上進軍。
廖夢溪帶著辰兒,到底不便,便沒有跟著落加藍。倒是月兒看鍾離啻要出門,而且聽說他是要去淵都,便蹦蹦跳跳地要跟著,在軍前抓著鍾離啻是手指不放:“你不是說了要帶我回淵都的麽,為什麽現在又變卦了?”
鍾離啻盡量安撫著小丫頭:“乖,大叔這是去打仗,會死人的!你跟著去了,太危險了!”
小姑娘卻是不明白:“怎麽就危險了,淵都不是還有我娘親的麽,她怎麽不危險?大叔你騙人!”
鍾離啻沒什麽心思和她解釋,便叫羅小錘把這小丫頭抓起來,提回屋裏。
月兒哭了,大聲地喊:“大叔你壞!說好了帶我回家,說話不算話!”
鍾離啻怔一怔,他看著月兒哭泣的樣子,卻突然想起了初如雪。
她是不肯輕易哭的,所以她是他見過的最堅強的女子。他唯一見過她哭的,便是那次,她喝醉了,在他懷裏,不成聲地哭著。
鍾離啻皺眉:“算了,帶回來吧。”
羅小錘聽了,卻大吃一驚:“王爺不是開玩笑吧?”
這可是上戰場,帶著這麽個小東西幹什麽,保護麽?
鍾離啻沒有解釋,隻叫他們帶著小丫頭。
小丫頭見鍾離啻改主意了,破涕為笑,一溜煙跑到鍾離啻身邊抓住鍾離啻的盔甲,生怕他再變卦了。
落加藍皺皺眉,卻也不反對,這麽一個小東西,便是帶著,也沒什麽打緊。
“想去便趕快上馬車,軍營裏可沒人伺候你!”
鍾離啻無奈,看看這小丫頭。他似乎對著這小東西,總是沒什麽辦法,狠不下心來嚴厲,也狠不下心來叫她傷心。
“我才不需要人伺候呢!”
小丫頭趾高氣揚地爬上了馬車,找個舒服的地方躺著。鍾離啻和落加藍也便進入。
月兒看鍾離啻坐在她身邊,便伸手,去抓鍾離啻腰間的琮瑢玉。那東西隨著馬車一晃一晃地,下麵的流蘇穗子也跟著晃動,甚是好看。
“你跟著我,會吃苦的。”鍾離啻捏捏月兒的臉,揉揉她的頭發。
月兒撅起嘴:“我不怕苦,隻要能見到娘親,什麽苦我都能吃!你不要把我扔下!”
鍾離啻看著月兒,覺得如果方才如果果然把她留下來,怕是她日後,都會覺得是他拋棄了她吧?
前路如何,還不知道呢!
胡奴侵入淵都,卻並沒有以淵都為中心停留,而是選擇了北上,駐紮在更北一些的鍾山,可進可退,可攻可守。
鍾離啻知道,胡奴經曆了這麽一場大戰,已經是元氣大傷,那麽選擇北上,休養生息,也不為過。
明嘉帝身死,南北一些勢力便趁勢而起,還有一些百姓在北方起義,聲稱要打回淵都。
胡奴不能兼顧,隻能先盤踞北方,再觀察各方勢力,權衡先和哪方交戰比較穩妥。
鍾離啻在第十日竭起王旗,言討伐驅逐胡人,還中原太平盛世。
身為宗室,鍾離啻的呼聲自然比旁人更高,加上當初他在北疆的功勳,北方一派自然是擁立鍾離啻的。
南方一派卻分離出幾派來。
一派聲稱沐靳太子,在金陵一帶,一派自然是南疆派係,這些是擁立鍾離啻的,其他一些派係繁雜,甚至有要重建前朝的!
鍾離啻對著這些,隻是笑笑。
“南北之事,本就複雜,如今這些人一出,都是想來驅逐胡奴不假,隻是用心卻是各自不同了!”
落加藍看著從各地才送來的文書,搖搖頭,眼裏愁容出現。
“他們想要的,不過是淵都,和龍椅罷了。若是胡奴能擁立他們為皇帝,他們自然也便不想驅逐了。”
鍾離啻也看著一本,卻是冷笑。
天下自古亂世多是非,這些人裏,有多少是為了百姓著想的?
他們不過是為了權輿,為了勢力,為了爭奪龍椅罷了。
鍾離啻原不想爭,且不說初如雪,他知道,這些人,不論誰上位,他鍾離啻的下場,會比之前更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