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暗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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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熙書房。
不一會後,在袁熙那寬大,典雅的書房當中,傳出了陣陣憤怒不已的咆哮聲。
“這是誣陷,我怎麽會害二哥你呢?”隻見俊朗不凡,帶著一頂金色華冠,身著白藍雙色錦服,氣質高貴異常的袁尚,站在書房當中,臉上滿是怒意。
“三弟,你不要激動,對你的這個弟弟,哥哥還是絕對信任的,那個人已經被我的部下殺了,他試圖挑撥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留不得。”袁熙輕聲安慰道。
聽到這話,袁尚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整個人漸漸冷靜了下來,望著麵帶關心的袁熙,心中不由閃過一絲感動。
“二哥,謝謝,兄弟情義也隻有到了你這裏,才是真的。”
“一母同胞,何須多言,這件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大家都是兄弟,有點小矛盾,也不用放在心上,過兩天父親就要回來,我們一起開開心心去迎接。”袁熙笑道。
然而聽到這話,袁尚確很不滿了起來,說道,“二哥,你怎麽這麽大度,你明明已經猜到是誰了,為什麽不反擊啊!”
“他幽州軍再厲害,也不是青州軍和虎衛營對手,父親和母親大人也偏愛我等,你怕他作甚。”袁尚作色怒道。
袁熙頓時眉頭一皺,說道,“三弟,你放肆,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哥哥?”
袁尚瞳孔一縮,知道剛才的話太嚴重了,連忙道歉道:“對不起,二哥,弟太激動了。”
袁熙故意的歎了一口氣,默默坐到了一旁,臉上有些傷感道:“三弟,二哥我還不傻,隻不過不想為了這點事情,而破壞了兄弟之間的情義,大位我從未想過,過段時間我就要被分出去了,你們各自保重,二哥不想摻和了,也不想在勸了。”
“二哥。”袁尚心中不由一震,腦海內突然回憶起了小時候,袁熙對他們一步步退讓的情景,越想心中越生氣,那個混蛋,不但截殺兄弟,還想誣陷與他,絕對不能就這樣的輕易放過,真當他袁尚好欺負了。
“二哥,你安心吧!弟弟不會讓你受委屈,這件事情既然你不願出手,那弟弟就代你來出手,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到傷害。”袁尚握拳說道。
望著已經麵無表情,不言一語的袁熙,袁尚無奈歎了一口氣,輕聲道:“二哥,我走了,你多保重。“
當袁尚離開之後,袁熙整個人頓時鬆了一口氣,要說這演戲還真是累。
望著大開的房門,消失的袁尚,袁熙的臉色有些變幻莫定了起來,以前他最討厭電視劇當中那些表麵一套,背後一套的陰險之徒。
但沒想到自己現在確成為了這種人,袁尚雖然傲氣,雖然狠辣,但他對這個哥哥,或許還真有幾分感情在吧!也許。
袁熙慢步到案幾旁,望著擺放的空白竹簡,輕輕拿起了旁邊的毛筆,微微戰了一些墨汁之後,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眼神迷離了一刹那後,突然寒光一閃,揮筆在上麵急速的寫了起來,臉上帶起絲絲冷酷,隨著最後一筆落下之後,輕輕將筆扔在了一邊。
“英雄無悔,梟雄無淚。”
黃昏時分,冀州的丘縣,位於鄴城東北方的一處大縣,人口稠密,交通便利,距離鄴城大概有一百來裏的距離,此時在丘縣的城外,已經紮起了一頂頂白色的帳篷,綿延數裏之遙,如一條匍匐的長龍一般,散發這一股驚人的威視。
袁紹剿滅公孫瓚,穩定烏桓後,立刻帶兵趕回鄴城,抵達丘縣的時候,決定休整一晚。
隻見此時縣城內出現了眾多的士兵,街道上麵顯得有些混亂,經常會出現士兵巧取豪奪的行為,軍紀有些散漫不堪,商家無心經營,百姓們心生害怕的躲在家中,在這混亂的時代,他們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而已,任由上位者來宰割。
在城池的中央之地,威嚴而又大氣的縣衙出現在了眼前,上百位身著堅固鎧甲的士兵將縣衙內外牢牢的守衛起來。
太陽已經漸漸落下,灑下了一片蒙美的餘暉,在那縣衙的後院當中,一處小巧而又安靜的花園之內,依然身著金色鎧甲,披著紅色披風的袁紹正手持著一份竹簡,英武不凡的臉上難看的嚇人,雙手甚至都有些微微顫抖。
逢紀和審配兩人疑惑的待在一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混賬,孽子。”袁紹狠狠將竹簡摔在了地上,大聲的罵道,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光。
許攸麵色一驚,連忙撿起地上的沮授剛剛加急傳來竹簡,看了一眼後,頓時瞳孔一縮,隨後一縷精光閃過,輕輕將竹簡交了一旁的審配。
“主公不要生氣,這件事情還沒有查清,也許真的是外來一夥毛賊,不知二公子的身份,所以冒然出擊,而且二公子也沒受什麽傷。”許攸連忙安慰道。
“子遠,你不必多說,我很明白,這一次伏擊熙兒的,肯定是尚兒和潭兒其中一人,為了世子之爭,他們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相互攻擊,現在鄴城局勢,連公與都控製不住了,可想而知他們有多麽囂張,顯奕的性格我很清楚,但他們如此,未免也太狠了。”袁紹失望不已的重重的一揮手說道。
帝王之家,無情義,這一點他比誰都懂,但他沒想到會這麽快,也沒想到他們會這麽狠,竟然連親兄弟都要謀害了,甚至到後麵,還鼓動謠言,四處攻擊,引發鄴城波動。
聽到這話,許攸眼神一凝,知道時機到了,大聲說道:“主公,此事不可等閑,必須立刻做出決斷,鄴城已然流言四起,這不但對三位公子是個打擊,也會辱及主公的名聲,必須阻止事態的進一步擴大。”
一旁的審配麵色一驚,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許攸,這算什麽大事,主公一時憤怒,還可以理解,你堂堂主公謀臣難道看不出來,這隻需要一張告示就能解決呀!
“子遠,你有什麽建議?”袁紹神色有些疲憊的問道。
“子遠兩個建議,一是立刻傳書將軍府,讓他們發出告示,平息風浪,安撫民眾,讓一切回歸平常。”許攸說道這裏後,話鋒突然一轉,接著說道,“不過這樣雖然可以暫時穩住,但確不能解決根本,主公在的時候,還能震住三位公子,然主公一旦出兵之後,三位公子各自勢力龐大,定然還會為了大位,爭個你死我活,要是正出現了什麽損失,那就不敢想象了。”
袁紹瞳孔微縮,整個人嚴肅了起來:“第二個呢?說下去。”
許攸臉上閃過一絲激動,雙手合十,神色端正道:“第二個就是主公親自下發鐵令,立刻剝奪三位公子的軍權,取消外封政策,禁止外臣與三位公子的交往,如此一來,就算三位公子在想鬥,也無人可用了,待天下大定之後,主公可以重新恢複他們的權利,那時就算鬧得再大,也無礙了。”
許攸這策略不就是,後來清朝王室的舉措嗎,釜底抽薪,被圈養在十六宅和宗人府。
聽到這話,審配苦笑了一下,他算是看出來,許攸和詛授是要借這一次機會,合力將世子之爭給徹底的鎮壓下去,但他確沒有多言,雖然他支持袁熙繼位,但就目前來說,這確實對天下一統是個好事,至於天下統一之後,三位世子在這麽爭,也影響不了大局了。
而且許攸能提出如此公允,照顧大局的策略,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袁紹臉上有些為難了起來,讓他為了這麽一件事情就剝奪自己三個兒子軍權,他實在有些不忍,而後來北齊武帝高歡也是如此,因為對兒子的放縱導致了兄弟傾軋。
“主公,當斷則斷,您並不是想害他們,恰恰相反,你是想他們都平平安安。”許攸連忙在進言道,他也說不出自己為何一瞬間,竟然能和沮授田豐一樣進正言了。
袁紹麵色一震,眼神猶豫了許久之後,還是無法做出決斷,輕輕一揮手,道:“你們先下去,讓吾一個人好好想想”
“主公。”許攸立刻想在勸,但確已經被審配給強行拉走了。
袁紹獨自一人坐在石椅之上,望著漸漸昏暗的天空,心中糾結無比,剝奪他們的權力,對他說簡直是輕而易舉。
但這樣做,自己那三個兒子會有多少傷心,會不會給他的心理上造成巨大的打擊,但要是不這樣做,他們肯定還要自相殘殺下去,即使冊封了世子也一樣,尤其是袁尚和袁熙,更是讓他完全割舍不下。
所謂主明則臣直,主昏則臣佞。太宗皇帝李世民正,則佞臣封德彝也成了忠臣,袁紹猶豫不決,許攸想成為社稷之臣也難,可不悲哉,所以大環境如此,非人力可為。
冀州,鄴城。
近三萬的青州兵,包括新招募來地兩千多烏桓突騎都被遣返青州。但袁熙經不住袁紹的要求,被留下來陪伴劉夫人兩月。
此舉也正符合袁熙的心意,他要在這兩個月內辦一些事,最重要的就是鼓動父親袁紹,采取行動奪取獻帝。
其次就是和老師張紘商議,再一次擴大暗衛規模,而且加大滲透關中和草原的力度,再其次是向甄家討要錢糧。
前一件經過劉夫人地枕邊風,還有審配、逢紀、許攸、沮授幾人地大力勸諫,袁紹的想法已經有所動搖。
後一件事進展也頗為順利。在幽州返回冀州途中。袁熙到了一趟中山甄家。經過跟甄夫人艱苦地周旋,終於又借來一筆錢糧,安置那些烏桓突騎。
袁熙身邊隻剩下了許褚還有五百虎衛。這天他被來鄴城打理產業甄堯邀請到和順酒肆。
甄堯將袁熙的隨從安置好。然後帶著袁熙來到一個單間。
“二公子,最後一筆錢帛已經遣人送往了青州,您看還有什麽需要我做的。”甄堯小心地問道。
袁熙微微一笑,說道,“三哥客氣了,我應當感謝你如此快的將錢糧調集好。”
“那我家要在青州置辦煮鹽的事?”甄堯接著問道。
“北海一郡的製鹽就包辦給三哥你了,為期十年,隻是這征稅可是不能少的。”袁熙淡笑道。
“北海?”甄堯心中不悅,這北海國地海岸不長,產鹽隻占青州十分之一。但先前談條件時給袁熙含糊過去,這時錢糧已借出,是任由他決定了。
袁熙給甄堯斟上美酒,說道,“三哥,這青州的鹽鐵可都是官營,給你們北海地置辦權我已是承受了多方的發難。再說僅此一地已經獲利匪淺。”
“既然公子如此恩惠,那我等每年取出置辦鹽產所得的三分之一,資助給青州軍用,如何?”一個悅耳清脆的女聲傳來。
袁熙心中一動,他看到一個美豔少女走進來,正是他的未婚妻甄宓。
甄宓給袁熙和甄堯行了禮,說道,“這是母親交代的,現今甄、袁兩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甄家當全力支持公子的大業。”
這甄宓確實大氣雍容,不再高月之下,怪不得後來甄宓能以貴妃身份,執掌後宮。
袁熙笑了笑,這個甄夫人是jg於算計之人,給予得越多,她能得到的回報就越大。
“明年就是小妹跟二公子的婚期了,公子可要早做準備啊。”甄堯立馬笑道。
甄宓兩頰一紅,別過臉去。袁熙也不好回答,岔開道:“三哥和宓兒難得來鄴城,待會由我帶你們,去遊獵怎麽樣?”
“在下也少有出遊地機會,正好勞煩公子了。”甄堯笑著看向甄宓。
甄宓紅著臉,就要走出去,這時許褚走進來,粗聲道:“公子,袁公遣人召你回去,說有急事相商。”
袁熙不得不起身,跟甄家兄妹道別。他一路猜著袁紹所謂地急事是什麽,但都不得要領。他擔心青州那邊有事,所以讓郭嘉隨軍回去主持軍務。現在身邊少了個出主意的謀士,還真地有些無措。
時當晌午,一陣馬蹄聲蕩起一陣煙塵,從袁熙身側飛馳而來。三匹健馬,在他身側飆飛而過,他鼻中立即嗅到一股濃烈的羊膻味。猛地抬頭,就看到三個胡人,似乎是匈奴人又或者是鮮卑人烏桓人,反正分不清楚。
袁熙正想著,突然一陣香氣襲來,身子被一雙柔軟的手臂從身後抱住,一個嬌柔的聲音,低低的道;“公子,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讓奴婢侍候你,好不好?”
他回頭一看,是個十歲的小美人,櫻桃小嘴,體態豐盈,由於擦了太多的胭脂水粉看不出膚色,一臉的風塵氣,比甄宓的氣質差了十萬八千裏還不止。
不過仍然不失為是個美人。心想反正我想進去看看那幾個胡人,那就進去吧。連聲答應;“好好,本公子正要進去。”
剛出去,袁熙就聽隔壁房間裏傳出一陣豪爽的笑聲,聲音粗獷,就像是用刀子劈開大毛竹。
袁熙一驚就聽有人用很不純屬的漢語道;“公子,請,請喝了這一杯。”
袁熙心想,這人莫非就是剛才的胡人,立即駐足傾聽,隻聽一個漢人男子的聲音道;“呼廚泉單於真是豪爽,在下酒量有限,恐怕不能讓大王盡興。”
另一個不純熟的漢語道;“辛公子,太不夠意思了,我們匈奴人可不講這些,凡是可以喝的下酒的才是朋友。”
那公子道;“既然單於既然如此說,我也隻有舍命相陪了。”
袁熙的腦子轟的一聲響,呼廚泉單於,他卻知道,匈奴的君主。這兩人難道是
州牧府議事前堂裏,在鄴城的一眾文武都齊集於此。審配、逢紀、許攸幾人不住跟袁熙打眼è,弄得袁熙更加茫然。
袁熙眼尖,看到袁紹麵前案幾上,擺著兩道詔書。他心中一驚,猜想是獻帝的冊封詔書,恐怕還有求援的迷信。
袁紹示意二兒子坐下,然後說道:“顯奕,這有兩份詔書,其中一份是皇帝冊封我為車騎將軍、鄴侯的。這另一份是關於你的……”
袁熙心中疑惑更重,於是靜候下文。
“皇帝冊封你為鎮東將軍、臨淄侯。”袁紹頓了頓接著說道:“還將萬年公主許配給你!”
袁熙腦中一片嗡鳴,他如遭雷擊,呆了了許久。冊封他的官爵倒沒有奇怪,隻是將公主許配給他,那事情就大了,將來袁家是注定要取代大漢的,到時自己和劉妍該如何自處,而且取公主不能讓讓其作小吧。
“顯奕說說,你是怎麽想的。”袁紹問道。
袁熙喉嚨發幹,袁家要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就必須遵從獻帝的詔書。可是他跟高家、甄家的親事就難辦了,說到底都是政治聯姻。
但一個是自己的發妻高月,一個是有實際利益聯係的甄家,一個是名聲尊榮卻無實利的皇家。要放棄甄家那可是一大損失,而且還有青梅竹馬的高月,但要是迎天子到鄴城,就必須遵從獻帝的詔令。
看袁熙為難,審配解圍道:“主公,二公子已是有了婚約之人,要是無故退婚,再迎娶公主,怕是要給世人說公子攀附權貴。”
“正南先生,方才你們才說要恭迎聖駕。怎麽皇帝的第一份詔令,你就不遵從了?怎麽著,有私心作祟?!”郭圖落井下石道。
審配一時無語,這確實是兩難之選。逢紀也一時沒有對策,隻能沉默苦思。
袁紹顯然也是十分猶豫,“顯奕,我想聽聽你的意思。”
“我……”袁熙則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