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格蘭蒂下意識地咬緊了牙關——就好像要把那半路殺出來的狐狸精們給排開擺在牙齒上，一口氣咬下去，然後全都磨碎似的，牙關灌注了巨大的力量。

    “洛明他不會這樣吧……但有時可以感覺到他被什麽追趕著似的，之前也開過這方麵的玩笑……”

    最初，她碎碎念著，但很快，便攥緊拳頭，下定了決心。

    “我得承認，我喜歡洛明……嗯，就是喜歡。是想和他一直在一起，最好沒有人能夠打擾、插足的那種喜歡！”

    然後，她不再遲疑了。

    “謝謝你……雖然我之前感覺您所言不盡不實，並且有著別的心思，但或許是我想多了吧……

    無端地懷疑您，真的是對不起！

    對您的幫助，我感激不盡！除了加入潔淨教會的事不用再談之外，我欠下你一個大人情，隻要您開口，我絕對會盡力償還！”

    格蘭蒂深深鞠了一躬，留下一個微笑，便跑開去，追趕離去有一段時間的的洛明了。

    雅麗安娜抬頭望天，看著天空上那一團綺麗的月光，露出了一個像是在嘲諷，又像是在自嘲的笑容。

    月關照射在她的身上，投下的陰影在地麵上彌散開來，樹梢分割著月光，樹根在月光下起伏不定，仿佛有千萬隻眼目在那陰影中蠕動不休。

    “哪怕隔著位麵的壁障，也依舊能夠輕微地調動她的潛意識，讓她潛意識中不再逃避，而是麵對真心。”

    這簡直都可以被稱之為操縱人心了——雖說隻是能調動沒有防備的人的潛意識而已，潛意識中沒有的事物就沒有辦法了，但人的潛意識之中本來就包含著許多東西。

    哪怕一個平和而溫柔的人，潛意識之中照樣也有暴力、懶惰和欺騙等諸多念頭，隻不過這樣的人一起這念頭就會把它壓製下去而已——但它仍然存在，隻是沉入了潛意識中而已。

    對阿雅而言，存在就可以被感知，感知就可以被利用。

    “真是了不起的力量，我自己都這麽覺得……

    結果，卻偏偏解決不了我自己的問題，何等滑稽，何等悲哀……”

    如果單純靠力量就能解決一切問題的話，自己如今又怎麽會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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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底，之前雅麗安娜許諾的神恩本來就不現實，靠跨位麵傳輸的小水管一點一滴地傳輸，也不知道得花幾十天還是上百天才能提供足夠突破到大劍師的能量。

    所謂神恩，隻不過是一個拿出來用來引起話題的誘餌而已。她早已猜到格蘭蒂會斷然拒絕，那麽無論是否真的能實現也就都沒什麽關係了。

    格蘭蒂自然不清楚這種事——雖然她的直覺也很敏銳，但阿雅想要騙過她一次還是不算困難。

    她如今也沒有考慮這種事，而是以全力全速去追趕洛明。

    “誒？”一個劍師發揮全力追來，別說什麽隱蔽了，洛明甚至能夠提前發現這件事。

    他回過頭來，下意識地就要拔出腰間的長劍，但在分辨清楚那來者的氣息之後，他便隻剩下了驚訝。

    按照這個時間來計算，果然雅麗安娜和格蘭蒂有了一番交談……雖然不太確定她都說了些什麽，在腦海中問阿雅的時候她也沒有回答，但洛明還是選擇相信她一回。

    “抱歉，又勞煩你來找我……不過我這次可是好好地穿上了外套啊。

    若非發生了急事的話，我現在已經遵守昨天晚上的承諾，去按照正常的時間上床入睡了。”

    洛明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那樣，很自然地搭了話。

    而格蘭蒂也似乎和往常一樣，很正常地閑聊了起來：“急事的話就沒辦法了，不過還是盡量能避免就避免這種情況吧，一不小心就會形成完全錯誤的時差，想要調節回來的話可就很麻煩很麻煩了。”

    雖然稍微有點失望，但既然阿雅的介入沒有讓事情變得更糟，洛明覺得這樣也就足夠了。

    離房子的距離並不遠，沒有說幾句，便就快要到了。

    就在這時，格蘭蒂很自然地走到了他的前頭去，然後她轉過頭來。

    在月光的映照之下，粉色的秀發仿佛塗上了一層金粉般閃閃發亮，似乎能夠看見她麵頰上若有若無的一絲紅暈，也不知是興奮、羞澀，還是剛才跑著追來的結果。

    “洛明，你喜歡怎樣的女孩呢？”她突然開口問道。

    突然被心上人問了這樣的問題，就算是洛明也一時無言了。

    “夏洛特那孩子雖然把你當大哥看，可這大哥是沒有血緣關係的，而且她以前裝男生太久，現在終於可以恢複女裝，隻是一時心態還沒有調節過來而已吧。你瞧，她這麽信任你，都讓你幫她代管領地了。

    ……至於公主殿下麽，雖然很失禮，但她的那位祖母大人在這方麵的名聲可不太好。”

    豈止是不太好啊，維多利亞一世雖然現在是個老婆婆了，可她年輕的時候不知傳出去了多少風流韻事，甚至會用身體去巴結功臣，而有的貴族也順水推舟，以成為入幕之賓為榮。

    雖然現在來看，她的手腕真厲害，也做成了許多偉大的事業，但當年幹過那麽多事還是挺受人詬病的。

    有這麽一個祖母言傳身教，就連洛明本人當年也滿含獵奇心地猜想過公主會不會繼承這種作風。

    如果一切計劃都按照洛明自己的設想順利進行的話，說不定五年之內，自己的勢力就會膨脹式發展起來，就有讓公主主動和自己拉近關係的必要了……當然，自己拒絕的話就沒問題了。

    而夏洛特那種，無非就是小女生對強大男性的憧憬而已，加以引導的話反倒沒什麽關係。

    說是這麽說，但被問到這件事本身，就讓洛明有些慌亂。

    “她們怎麽想是她們的事，和我要怎樣選擇沒關係吧。”

    他謹慎地挑選著詞匯，準備接著說下去。

    而就在這時，格蘭蒂將手指按在了他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