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有餘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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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長安,飄著陣陣的秋雨,淅淅瀝瀝的,將地麵都變成了一片泥濘,天空陰沉沉的,日頭早就不知躲到哪裏去了。

    從屋內出來時,明明身上還多穿了一件衣袍,可被外麵的秋雨一淋,立刻便感到了透骨的冷意,但徐毅卻懶得再去多穿一件了。

    馬車早早的就侯在府外,徐毅出去時,韓寶兒正撐著一把油紙傘等在那裏,看到徐毅出現,忙不迭的走上前來,替徐毅撐起了傘。

    或許是看出徐毅的心情不佳,原本臉上掛著笑意的韓寶兒,頓時便收起臉上的笑意,變得格外的一本正經起來。

    然而,這副正經的樣子,落在旁邊喬虎兒的眼裏時,立刻便招來了喬虎兒的嗤之以鼻!

    這孩子自打陪著老太監走了一趟冀州,眼裏便完全不拿韓寶兒當回事了,惹得韓寶兒,幾次三番的叫囂著,要好好收拾一下喬虎兒。

    馬車出了德新坊,便直奔西市而去,今日是崔三郎幾人問斬的日子,徐毅既然做了這個監斬,自然便是要親赴現場的。

    一路上去西市時,路上總能看到三三兩兩的百姓,撐著把油紙傘,向著西市的方向走,一路上便能看到他們的興高采烈。

    看熱鬧不嫌事大,不管任何時候任何朝代,好像總不缺,喜歡看熱鬧的人,這一點,長安的百姓也不例外!

    西市那裏,已經有好些年,都未曾殺過人了,今日突然要殺人,而且,還是謀逆大罪的犯人,這樣的事情,自然吸引了許多百姓。

    馬車越是接近西市,一路上的百姓,便越發多了起來,有些腦袋活泛的小販,甚至還推著小車,向著過路的百姓兜售。

    明明是西市處決犯人的場景,可一路上的情景,反倒像是在趕集似的,看的徐毅也是弄明奇妙的!

    西市的那裏,早在兩三天前,就被騰出了一大片空地,徐毅的馬車過去時,那片空地之上,已經架起了一個高台。

    高台上麵,則是一根粗大的橫杆,上麵分別垂下幾根繩子,繩子的一頭,則是挽了一個活結,大小剛好能套進人的脖頸。

    在李二登基之前,大唐對待死刑犯,一律都是斬首示眾,但後來,李二覺得這種做法,有違於天合,於是,便改成了絞刑。

    從這一點上來看,李二還是比較人性化的,起碼,徐毅今日就不會看到太過血腥的場麵了!

    魏征已經早就到了,此時,就靜靜坐在高台對麵的棚下,那是臨時搭建起來,給徐毅幾人監斬的地方!

    從馬車上下來,徐毅揮退了給他撐傘的韓寶兒,淋著小雨,自顧自的走到棚下,衝著魏征說道“魏大人來的好早啊!”

    “魏某也是剛到!”魏征其實早就注意到了徐毅,但直到徐毅來到身前時,這才悠悠的睜開雙目,望著徐毅道“新豐侯不也是早到嗎?”

    魏征的臉色不善,徐毅哪能看不出來,這一點,徐毅早就料到了!

    畢竟,都是山東一係的人,說不定,曾經還跟崔三郎這些人,一起在飯桌上用過飯菜,現在要親自監斬,心情能好才叫怪事呢!

    徐毅也沒打算再去刺激魏征,看了看旁邊的三個座位,於是,便很理智的選了最邊上的,至於中間的位置,自然便是留給戴胄的。

    此時的戴胄還沒出現,估摸著,是等到時辰差不多了,才會押著崔三郎等人,一起出現在西市才對!

    徐毅抬頭看了看天,陰沉沉的,也看不出到了什麽時辰,但周圍的百姓,卻是已將西市這裏圍的水泄不通。

    那交頭接耳的喧嘩聲,傳到徐毅耳中時,便讓徐毅無端的感到有些厭煩,他向來對長安的百姓有好感,但現在卻是除外!

    “魏某記得,當初新豐侯在去冀州前,說過一句話!”也不知過了多久,眼見著戴胄還沒出現,旁邊原本閉目養神的魏征,卻忽然開口說道“要是有人敢動你的人一根汗毛,你必不會善罷甘休的!”

    “好像說過這句話!”聽到魏征這突然的話,徐毅的表情,便微微有些失神,片刻後,這才望著魏征說道“想不到魏大人居然還記得!”

    “嘿!”聽到徐毅的這話,魏征的鼻子裏,頓時便發出一聲冷笑,繼而,忽然轉過頭來,望著旁邊徐毅,目光怔怔的道“魏某在想,若是當初他們聽了這句話,會不會還是這個下場呢?”

    “魏大人!”聽到魏征的這話,徐毅便不由的深吸了口氣,目光迎著魏征好奇的目光,不由的無奈道“你到現在都沒明白,這事跟徐某無關嗎?”

    這話落下時,徐毅便微微皺著眉頭,目光望向了對麵的高台,語氣悠悠的說道“徐某身在長安,與他們自始至終,可都是毫無瓜葛的!”

    徐毅的這話,便已經說的相當明確了,真正拿山東門閥開刀的人,並非是他徐毅,而是,此刻宮裏的那位才對。

    “魏某豈會不知!”聽到徐毅的這話,魏征頓時輕笑一聲,轉而,目光望向對麵的高台,禁不住深吸口氣,頭也不回的說道“魏某的意思是,若非他們一意孤行,會不會都是這般命運呢!”

    徐毅聽懂了魏征的話,聞言後,當即便是一愣,若非他們一意孤行,大概除了崔氏父子外,別的人,也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的!

    但這怎麽可能呢!

    這些人,包括崔氏父子在內,早就在冀州無法無天慣了,總以為在冀州,就沒人動得了他們,於是,行事便總會肆無忌憚!

    魏征也似乎想到了這點,話音落下時,不等徐毅再說什麽,便忍不住重重的歎口氣,雙目再度微微閉上,便陷入了沉默當中。

    然而,也就在這時,周圍嘈雜的喧嘩聲,忽然安靜了下來,原本將西市圍的水泄不通的人群,忽然向著兩旁閃開。

    徐毅的目光,疑惑的望去時,便見得人群閃開的地方,戴胄正帶著一班衙役們,押著崔三郎等人,一路向著西市而來。

    許久不見,此時的崔三郎父子,早已變得沒了人樣,披頭散發,蓬頭垢麵,那裏還有當初,在冀州見到時,那般風流倜儻的模樣!

    “兩位來的夠早啊!”戴胄整個人,顯得意氣風發的,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得意,看到徐毅跟魏征兩人後,頓時便大聲的說道。

    “魏某二人也是剛到!”聽到戴胄這得意的話,魏征的眼底深處,便極速的閃過一道厭惡,但還是衝著戴胄,微微的點頭說道。

    一旁的徐毅,則是直接忽視了戴胄,聽得魏征開腔後,便幹脆默不作聲的,將目光投向了,被押往高台的崔三郎等人。

    徐毅的心裏,其實,對戴胄全無好感,這廝身為刑部尚書,但向來做事看人下藥,徐毅便覺得,既然如此,還不如去禮部做事呢!

    崔三郎幾人,被衙役們押上了高台,隨後,便將一個個繩談,套在了幾人的脖子上,隻等著戴胄這裏的命令了。

    徐毅望著崔三郎幾人,一個個神情木然,顯然,在來西市這裏之前,幾人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隻不過,當幾人的目光,看到對麵棚裏落座的徐毅時,原本木然的目光裏,露出了一點點的變化。

    尤其是那崔三郎,在看到對麵的徐毅後,臉上的神情,先是禁不住一愣,但隨即,目光就變得惡狠狠的瞪著徐毅。

    那目光,憤恨的像一柄小刀,仿佛要將徐毅生吞活剝了似的,看的徐毅心裏直冷笑,都死到臨頭了,這廝還執迷不悟,看來還真是死有餘辜啊!

    倒是崔三郎身旁的孟讓老兒,因為雙腿殘廢的緣故,此刻,就席地跪在那裏,脖子上套著繩索,望著徐毅的目光裏,帶著祈求的眼神。

    徐毅自然明白孟讓的眼神,自從孟讓被帶到長安,徐毅就直接斷了小瓷瓶的貨,估摸著,孟讓老兒想在臨死前,再體會一把,那種欲仙欲死的感覺吧!

    但徐毅的目光,卻是無情的轉向了別處,在這些人當中,真正稱得上罪孽深重的人,便是這孟讓老兒了。

    死在這老兒手下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這些年盤踞在冀州,吃穿用度,可都是從百姓手裏奪來的!

    嘴上喊著仁義道德,可實際上,幹的卻是打家劫舍的事,真正是騎在百姓脖子裏喝血的人!

    麵對這樣的人,徐毅又豈會便宜了他,想要在欲仙欲死中死去,那怎麽可能呢!

    戴胄幾乎是掐著時間點來的,等到高台上的一切,都安排妥當後,這才站起身來,宣讀刑部對崔三郎等人的罪責!

    原本喧嘩的西市,隨著戴胄的聲音,陡然間便安靜了下來,偌大的西市上空,便隻有戴胄宣讀幾人罪責的聲音。

    一件件一樁樁,聲音遠遠的傳出,使得位於西市的所有人,都聽的清清楚楚的!

    這裏麵的有些罪責,是徐毅從冀州收集來的,有些罪責,卻是徐毅也未曾聽過的,想必,乃是在後來時,被戴胄‘審訊’出來的!

    周圍圍攏的百姓,聽著戴胄宣讀的罪責,尤其聽到崔三郎幾家,在冀州如何的壓榨百姓時,目光中,便漸漸的憤怒起來。

    所有的罪責宣讀完畢,結果,自然便是執行絞刑了!

    “兩位可還有補充的嗎?”將卷宗收起來,戴胄頓時衝著兩旁的徐毅跟魏征,一臉微笑的開口問道。

    “尚書已經說的夠詳細了!”看得出來,魏征對於戴胄,也沒什麽好感,聽到戴胄的話後,魏征頓時語氣平淡的開口道“魏某並沒什麽可補充的!”

    “徐某也是!”魏征的話音落下時,戴胄的目光,便不由的轉向徐毅,然而,沒等戴胄開口,徐毅便搶先一步開口道。

    “那好!”聽的徐毅跟魏征的話,戴胄頓時滿意的點點頭,目光繼而望向高台時,臉上的微笑,一下子便消失不見,語氣冰冷的道“時辰到,行刑吧!”

    高台上,早就等候多時的劊子手,聽到戴胄的這話,頓時便舉起手中的刀,猛地砍在旁邊緊繃的繩子上。

    隨著,劊子手的這一刀砍下,原本緊繃的繩子,突然間應聲而斷,繼而,便聽的‘哐當’幾聲,崔三郎幾人的腳下,木板紛紛脫落。

    徐毅原本望著崔三郎幾人的目光,隨著崔三郎幾人腳下的木板脫落,立刻便轉向了別處,但耳畔卻還是聽到了高台上傳來的痛苦聲音!

    周圍的百姓,有些膽大好奇的人,目光則是一直盯著高台,有些膽小的人,則是跟徐毅一樣,將目光轉向了別處。

    也不知過了多久,高台上的聲音,便漸漸的歸於平靜,當徐毅的目光,再度望向高台時,便看到崔三郎幾人,早已是氣絕身亡!

    幾人的脖子上,依舊還套著繩索,整個人直直的懸掛在那裏,便如是隨風搖曳的斷枝,徐毅沒忍心去看幾人的麵容,生怕看見了,晚上會做噩夢!

    一切都塵埃落定,徐毅聽見了魏征的歎息,周圍剛剛還喧嘩的百姓,也在此時,發出一陣陣的唏噓之聲!

    有刑部的仵作們,快速的上去驗明真身,不一刻時,便開始收斂幾人的屍首!

    徐毅的監斬任務完成,看到魏征已經起身準備離開,便也趕緊起身,扔下還在收拾爛攤子的戴胄,便跟魏征一前一後的離開。

    此時,秋雨還在淅淅瀝瀝的飄著,朱雀大街上,早就變得泥濘不堪,然而,即便是如此,大街上卻還有不少的攤子,在冒雨做著小生意。

    徐毅看到了那個小婦人的麵攤,回頭看了看,身後魏征的馬車,便幹脆讓韓寶兒,將馬車停在了小婦人的麵攤前。

    “魏大人吃過早飯了嗎?”從馬車上下來,徐毅便撐著油紙傘,刻意的等著魏征的馬車過來後,這才衝著馬車裏的魏征說道。

    從西市裏出來,魏征的馬車,便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徐毅可不想,直接帶著魏征回府裏去,剛剛經曆了西市的事,身上都是一身的晦氣,怎麽可能將晦氣帶進侯府呢!

    馬車裏的魏征,大概沒想到,徐毅會在大街上,直接將他給攔下來,聞言後,將腦袋伸出車窗,看了看徐毅旁邊的麵攤,微微思考一下後,還是乖乖的下了馬車。

    麵攤的小婦人,大概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這小小的麵攤,竟然會招來像徐毅跟魏征這樣的大佬,整個人便顯得手足無措起來。

    一邊慌忙的擦拭桌椅,一邊忙著招呼兩人坐下,那感覺,緊張的都快不知道怎麽呼吸了!

    “魏大人知道,最近有好多儒生在彈劾徐某嗎?”趁著小婦人下麵的時候,徐毅突然望著旁邊的魏征,忍不住開口說道。

    魏征身為監察禦史,像這類的奏疏,自然是要經過他手的,現在奏疏已經到了李二手裏,那就說明,魏征已經是看過了。

    果然,徐毅的這話落下時,魏征便微微的抬起頭,看著頭頂陰沉的天空,止不住歎了口氣,頭也不回的說道“陛下不是已經叫你做了監斬嗎!”

    各地儒生彈劾徐毅的奏疏,李二到現在都沒回複,也沒打算拿到朝堂上去說,但現在讓徐毅做了監斬,那就是最好的回複了。

    “可徐某怕,有些人還是不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啊!”聽到魏征的這話,徐毅便忍不住輕笑一聲,目光望著下麵的小婦人,頭也不回的歎道。

    “那若是他們真不明白呢?”聽到徐毅的這話,原本抬頭望著天空的魏征,忽然偏過頭來,目光怔怔的望著徐毅,帶著點好奇的問道。

    “……”聽到魏征的這話,徐毅不由的轉過頭來,目光怔怔的望著魏征,過了許久以後,這才突然輕笑一聲,衝著魏征道“魏大人覺得呢?”

    魏征的拳頭,便止不住的緊握起來,原本望著徐毅的目光,不由的轉向麵前的小婦人,片刻後,微微歎了口氣,衝著徐毅咬牙道“放心吧,沒人會那麽蠢的!”

    小婦人雖然顯得很緊張,但手上的動作卻是相當麻利,就在徐毅跟魏征說話的工夫,小婦人已經做好了兩碗麵,熱氣騰騰的放在了徐毅兩人麵前。

    然而,味道卻真是不敢恭維!

    徐毅的嘴巴,那是出了名的刁,才吃了一口進嘴裏,眉頭當場便皺了起來,無滋無味的,總覺得像少了點什麽!

    小婦人見到徐毅這模樣,原本就緊張的人,顯得越發的局促不安,兩隻手不停的搓著衣襟,生怕下一刻,徐毅會大發雷霆似的。

    而反觀一旁的魏征,卻吃的相當香甜,感覺就跟兩天沒吃飯似的,弄得徐毅都有點懷疑,莫不是自己味蕾出了問題。

    徐毅的一碗麵,到底還是沒能吃完,臨走的時候,還被魏征一番奚落,說徐毅這是在浪費糧食,結果,卻招來徐毅的一通大笑。

    浪費就浪費唄,大唐如今的糧食,都是他徐毅帶來的成果,就算他徐毅浪費這點,還能真有人說他不成?

    魏征離開時,心情難得的好轉起來,徐毅答應了,不去追究那些儒生的過錯,這便讓魏征的心,徹底的踏實了下來。

    他這一路跟著徐毅,便是為了這件事,現在既然事情有了著落,自然是沒再跟著徐毅的必要了!

    送走了魏征,徐毅便重新上到馬車裏,吩咐了韓寶兒一聲,馬車便直直向著城外而去!

    今日是柳長東離開長安,準備前往高句麗的日子,想必這會兒柳長東在灞橋碼頭,已經等的著急了吧!

    果然,當徐毅的馬車,趕到灞橋碼頭時,一身商賈裝扮的柳長東,早就等在那裏,很騷包的穿了一件印滿銅錢的衣袍,比之朱平,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侯爺,某家這身裝扮如何?”看見了徐毅,柳長東頓時從甲板上跳下,衝著徐毅嬉皮笑臉的問道。

    這次能夠撿回一條命,柳長東顯得格外的高興,別說是讓他去高句麗,便是讓他去嶺南那裏,柳長東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還不錯!”看著柳長東,一副騷的商賈打扮,想起這廝之前,一副冷酷的高人模樣,徐毅的嘴角,便忍不住抽搐一下,衝著柳長東,含糊其辭的說道。

    這話落下時,便從韓寶兒手裏接過一個油紙包,遞給了麵前的柳長東,這裏麵裝的是柳長東的新身份,以及在高句麗聯絡的人員名單。

    “放心吧侯爺!”剛剛還嬉皮笑臉的柳長東,在接過油紙包後,臉上的神情,當場便是一正,衝著徐毅便信誓旦旦的道“柳某絕不會辜負侯爺的!”

    “若是辦砸了,你知道後果!”徐毅本不想說這些的,可想了想,還是望著柳長東,語氣帶著威脅的說道。

    “明白!”這事兒絕非徐毅的私事,柳長東心裏自然清楚,因而,不用徐毅特意囑咐,柳長東便也明白,一旦辦砸了,恐怕真的就萬劫不複了。

    整整幾船的貨物,都是高句麗稀缺的物品,柳長東現在的身份,乃是河東柳氏的破落旁支,這些貨物,都是他全部的家當!

    灞橋上船來船往,剛剛才送走了柳長東,徐毅原本準備轉身離開,可剛一回頭,便驟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侯君集!

    侯君集居然來了長安,徐毅看著遠處駛來的甲板上,侯君集熟悉的身影時,整個人便當場一愣,停在了原地。

    侯君集身為洛陽的留守,沒聽說什麽時候,李二將侯君集調入長安了啊!

    遠處甲板上的侯君集,似乎也認出了徐毅,船都還沒停穩,便已經朝著徐毅大笑了起來“侯某遠遠看著,便像是新豐侯,沒成想還真是啊!”

    這話落下時,侯君集便已經從船上跳了下來,大刺刺的向著徐毅走來,一臉激動的模樣,徐毅便趕緊迎了上去。

    “侯大叔怎的來了長安?”侯君集給徐毅的影響不錯,幾次從洛陽路過,侯君集都到碼頭迎接,最重要的是,這幾年巨無霸停在洛陽,一直都是侯君集在照顧。

    “那自然是陛下的意思了!”聽到徐毅的這話,侯君集當場便大笑起來,繼而,忽然衝著徐毅眨眨眼,話裏有話的道“約摸是,陛下想讓侯某人活動活動身子骨吧!”

    徐毅聽著侯君集的這話,某一刻時,眼眸忽然瞪大,看到侯君集微不可察的衝他點點頭後,徐毅的嘴角,頓時便露出了一抹笑意。

    這麽著急調侯君集來長安,那想必是,李二準備向薛延陀人動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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