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傷痕,支離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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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凡塵!
恐慌,害怕,自責這些本來不應該有的情緒在這個少年的身上緩緩滋生著。
不遠處。
“路青蓮,路,青蓮嘖嘖嘖,沒想到在倚紅閣彈得一首好琵琶的蓮花姑娘還有這等好名字。”趙文商一臉奸笑著看著眼前的女子。
一旁,一支隊伍,一支由幾十人組成,由趙元親自調教的精英隊伍手持利刃站於趙文商的一側,安安靜靜地站著未曾發出半點聲響。
在趙文商的另一側,一個身著白衣的中年人背著手身上散發著濃鬱的靈力,且不斷地攻擊著對麵女子。
那是趙府的一位客卿,築基大圓滿修士,是趙府最強的修士,隻因落魄時一次趙元的恩惠才答應其在趙府坐鎮。
隻見對麵的那女子周圍有著一層淡薄的圓形壁障,且在那修士的不斷攻擊下越加稀薄。
路青蓮死死地握著手中那開始不斷碎裂開來的玉墜,眼神中透露著絕望,本來紅潤嬌美的臉上現在盡是如灰般的慘白,柔弱的身子在這夜裏輕輕顫抖著,孤獨無助。
她聽不見趙文商調戲的聲音,聽不到靈氣利刃不斷攻擊臂章的作響聲,她聽不到任何聲音。
在她的身後是一場大火,火焰肆意地燃燒著一切,不斷發出劈裏啪啦的作響聲,在這黑夜裏異常顯眼。
她能聽見的隻有這聲音。
那是她的家,她唯一的家,雖然破舊,雖然潦草,但她依舊一日複一日地生活著,從未抱怨過一次。
然而,現在她的家,沒了,一切都沒了。
那趙文商身旁的那隻軍隊一把火燒毀了自己的一切,燒毀了自己存在的意義。
還有那養育她十幾年的父母,他們倒在了血泊之中,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母被眼前的人所殺。
一次又一次,一刀又一刀。
像是惡魔肆意地玩弄著他人的性命。
而如今她連將父母一起安葬的資格都沒有了,那一場大火燒毀了他們的身體,所有的一切。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是多麽弱小,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她並不害怕死,於其被眼前之人所玩弄,倒不如說是死得一了百了。
隻是危難之際,那淡色的壁障既阻擋了身前的攻擊,也更好地保護了自己,她突然有點害怕,害怕死亡,害怕自己死了,自己在下無顏再見到父母,因為她連他們的仇都報不了。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要這麽對我,我做錯了什麽?”慘白的臉色,無神的雙眼,路青蓮喃喃低語著。
“為什麽?你還好意思說為什麽?你可知你那個小男人做了什麽!他廢了我!你知道嗎!若非我王大哥是仙人,本領高超,我特麽現在還殘缺著!”趙文商向著路青蓮吼道,表情猙獰。
“別怕,我現在是好的,完好的,等我王大哥破了這該死的壁障,我第一個讓你嚐嚐我的厲害!”趙文商突然收起了那猙獰的表情,不斷發出著淫笑,眼前的人讓她一直垂涎著。
“不對,都不對,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都是我,才讓這一切變成了現在的模樣。”路青蓮聞言輕輕地搖了搖頭,她緩緩將發中的簪子取了下來,一頭青絲如瀑布般湧下。
“我好看嗎?”路青蓮臉色慘白地笑了笑,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但哪怕臉色再怎麽慘白,但那絕美的容貌依舊讓趙文商無比想要占有這個女人。
“美,很美,你是我見過最美的一個女人。”趙文商呆滯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嘴裏同樣喃喃道。
“是嗎?”路青蓮微垂著眼睛,隨後拿起手中的簪子毫不留情地向自己的臉上劃去。
一瞬間,鮮血四溢,那宛若天上仙人精心雕刻的瓷器上現在出現了瑕疵,一道數寸之長的劃痕出現在了路青蓮的臉上。
然而她仍不知痛覺,一次又一次地劃著自己的臉,不過片刻的時間,那精美絕倫的瓷器現在卻是支離破碎,臉上的鮮血滴落,那麽顯眼。
是了,如果自己醜一點,難看一點,讓他人害怕一點,或許就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吧。
她想彌補,哪怕一點點的錯誤。
她天真地認為她的美貌就是她的錯誤,不可原諒的錯誤。
一頭黑發之下,滿是鮮血和劃痕的臉上,那一雙黝黑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看著眼前所有人,她要記住這裏所有的人,哪怕死後變成鬼她也不會放過這裏的任何人!
“不,不,不!!!”趙文商見狀直接向路青蓮衝去,卻是被那壁障擋在了外麵。
“現在呢?”很輕的聲音。
“賤人!賤人!!!你以為這樣就能逃過我了嗎!我要讓你死!我要讓你生不如死!”趙文商在壁障之外咆哮著,怒吼著。
“死?你毀了我的一切,我的父母,我的家,我生存的意義,現在跟我說死,你以為我會害怕嗎?”
這個世界從不曾溫柔對待一個人,沒有溫暖的陽,也沒有希望的光,有的隻是夜的寒冷,無陽亦無光。
路青蓮輕輕地笑著,那張滿是劃痕恐怖的臉此刻在趙文商看來卻是那般惡心。
“我不會讓你死!嗬,賤人,你不是自作清高嗎!我會讓將你抓起來,讓長安城中所有男人來欣賞你的身姿!我會讓你受盡淩辱!不過是一張臉被毀了而已,那又如何!”
“蒙上了麵紗都是一樣的,是的,都是一樣的,瞧瞧這身姿體態能夠讓多少男人為之瘋狂,我會將你束縛在地窖之中,每一日每一夜我都會找人踐踏你!我是趙文商,趙元之子!我想做的事誰都攔不住!”
趙文商像是氣極反笑著,他瘋癲著,不斷揮舞著雙手,他想看到眼前這個自作清高的女人是如何墜入深淵。
隻聞砰的一聲,如同鏡麵破裂,那壁障一瞬間支離破碎化為了須有,而路青蓮手中的玉墜化為了碎屑在這夜空中隨風散去。
“哈,哈哈哈!碎了,終於碎了!王大哥!您真厲害!”趙文商大笑著。
“很厲害的護身法器,所有法器中防禦法器是最難得的,而這枚玉墜我花了這麽久才碎裂,怕是專門抵抗金丹境高手的法器,若不是這麽長時間我注重了一點攻擊還真的破不開。”那趙文商口中的王大哥微皺著眉說道,他有些擔心這件事會發生不太好的變數。
“王大哥,不用擔心,不過一個修仙的小輩,又怎麽會在意一個凡人,這玉墜怕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才讓這路青蓮搞到了手,這有何懼。”趙文商隨意的拍拍手道,修士對凡人而言總是高高在上的,所以他並不擔心上了山的百裏默會特意下山自找麻煩。
“無所謂了,不過此事結束我也會離開趙府,你父親對我的恩惠到現在也算是還清了。”那姓王的修士也是平靜道。
“自然,這是我想你承諾的,父親那裏我會擺平,他不會再挽留您,也不會再讓您難堪。”趙文商拍著胸脯道。
“接下來,便是我的事情了,你說是嗎?賤人。”趙文商又轉頭看向路青蓮那已經猙獰恐懼的麵孔,壓抑著自己的聲音說道。
晚風輕拂,蟲蟬輕鳴,夜空中繁星點點,除卻這裏發生的一切都是那麽安寧,隻是在這片黑夜之下,在這處熊熊大火旁又多了一抹青色。
“你,說誰是賤人。”突如其來,如同地獄中惡鬼般的聲音響起,空洞,冰冷,沒有著絲毫的生氣,有的隻是壓抑著滿滿的憤怒。
夜,風卷,揚起草屑,帶著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