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站在對立麵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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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凡塵!
不需要提前準備,隻需一聲令喝,這近百人像是提前演練了數千遍,整齊劃一,齊齊聚氣,一股威壓形成,金龍更具威勢。
“不夠,還不夠,遠遠不夠!啊!三龍起!”百裏默又一聲大喝,峽穀內的寒風像是被什麽牽引了似的,在這一整片峽穀內肆意宣泄著,本來如刀割的寒風現在更像是無數細小的銀針穿透著每一個人,地上的鮮血被瞬間凝固成冰。
在百裏默的身後,又是一條血龍升起,他的身子在這寒風中是那麽得單薄,他開始顫抖著,像是承受不住陣法帶來的壓力,飄揚的長發從末梢開始褪色,變得蒼白起來。
“龍行!”夏川指揮著前方近百修士布陣著,修士們飛快地移動,最後形成了一道龍形模樣的陣型,在他們的上方,那條金龍栩栩如生,威嚴不可犯,那眼神像是蔑視著所有的一切。
“百裏公子。”夏川旁的馬車之上,夏青蓮呆呆地看著前方發生的一切,像是看見了不可思議的事情,臉上既是欣喜又是擔憂。
“滾回去!”夏川聽見旁邊的低喃聲便是轉頭看去,隨後更是皺眉像夏青蓮喝道,這種局麵下再有一個女子摻和隻會是添亂,而一個大夏的犧牲品更不用自己去討好。
“夏川!你在做什麽!我現在以大夏公主的身份命令你!趕快停下!”夏青蓮沒有在意夏川的語氣,反是直接對著夏川冷聲命令道。
“很抱歉,我的大夏公主,現在的你沒有資格這麽對我說話。”夏川輕蔑地笑了笑,一揮手便是啟動了那輛馬車上的一道陣法,一道圓形壁障出現,將夏青蓮困在裏麵。
任夏青蓮在內如何掙紮,皆是無可奈何,一個根基不穩的築基根本無法破掉這道陣法。
“龍嗜,殺!”夏川冷聲下令,眾軍齊聲大喝,一條金色巨龍咆哮再一次向百裏默飛馳而去,攜帶著滾滾王者威勢,這是陣型形成的士氣之靈。
“來不及了嗎,三龍!去!”百裏默大喝,以一己之力催動陣法硬抗近百修士,三條血龍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同樣冷眼看著那條同樣飛馳過來的金龍,像是天敵一般,四龍大戰!
無論是體積還是威壓這條金龍遠遠大於另外三條血龍,但是那三條血龍麵目猙獰,悍不畏死,每一招皆是攻其要害,四者扭曲纏打在一塊,一時之間竟是未分出勝負,而兩邊的山體隨著陣法的催動和大戰產生的波動崩潰得更加厲害。
“看來,是我贏了。”百裏默獰笑著,身上不斷傳出猶如玻璃碎裂的聲音,在他的體內那一顆金丹上遍布了裂痕,就連色澤也是黯淡無光。
百裏默的身上全是鮮血,遠遠看去,就是一個血人站在了那不動不搖,那雙眼睛中透露出的凶厲和那三條血龍竟是如出一轍。
“勝負未分,少在那猖狂。”夏川對著眼前的一幕雖有意外卻依舊平靜,無論如何對麵一個人就想贏過自己這麽多人簡直是天方夜譚。
如若不是自己要在乎自己部下的生死傷亡,區區一個金丹修士哪怕是自碎了金丹也構不成什麽威脅,雖然這五龍血陣是不可小覷,但隻要眾軍能撐到那人力竭,那麽這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四龍,起。”百裏默輕吐,又是一條一模一樣的血龍浮現而出,百裏默的長發在那一瞬間半白,在寒風中顯得是那麽淒涼,搖搖欲墜卻是死命強撐著不再這些人麵前倒下。
“終究是太弱了,這第五條看來就算豁出這條命也出不來啊。”百裏默自嘲地笑了笑。
第四條血龍出現參入戰鬥局麵,一下子出現了半邊倒的局勢,單憑一條金龍哪怕是由近百人布陣而來卻依舊未能擋住那四條血龍,畢竟其中的金丹修士也隻是一部分,更多的還是築基修士。
終歸是耗盡了時間和精力,再賠上一顆金丹的大陣,在這一刻開始展現出了它的獠牙。
金龍的身上散落下金色的鱗片,明明隻是虛幻之物,卻是在身上出現了斑斑血跡,被另外四條巨龍啃食著,它憤怒地咆哮著卻是無可奈何。
“哪怕是四龍也有了三品頂階的實力了嗎?”夏川見狀嘴裏喃喃著。
“百裏默,很不錯的名字,但還是太稚嫩了。”
“你以為究竟是什麽我才能得到這個名字,你以為堂堂夏皇會將‘夏’字傳給一個區區金丹修士嗎?”
夏川從戰馬上甩了甩手,活動了下筋骨,最後一躍而起,直接加入戰鬥,占據龍首之位,而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卻並非世人所傳的金丹,那是元嬰才有的威壓。
夏川,元嬰初期!
金龍咆哮,原本暗淡的身子在夏川的加入後又重回了之前的模樣,更加得輝煌威武,隻見那金龍突然甩開了纏著它的那四條血龍直飛雲霄,在它的腹部上像是多了一個肉瘤。
一聲痛苦但卻是暢快淋漓的吼聲之後,肉瘤破碎,一隻鋒利的金爪從中破出,這是一隻金龍,五爪金龍。
五爪金龍的威勢一瞬間到達了另一個層次,那披靡天下的眼神是那麽生動形象,隻見它冷眼看向了那四條血龍,原本一往無前,凶悍至極的血龍像是碰見了上位的王者一般,竟是猶豫著向後緩緩退去,猙獰的龍首之上有了一絲擬人的恐懼。
這,便是元嬰!
足以以一人之勢扭轉戰局!
“現在,你還想說些什麽嗎?”夏川冷冷地聲音從五爪金龍的嘴中傳出,像是再看一個笑話一樣看著百裏默。
隻是這麽簡單的一招就讓百裏默再束手無策,召喚不出五龍的五龍血陣終究是不完整的,而一個不完整的陣法再強大麵對此刻的五爪金龍也是無計可施。
“元嬰啊,沒想到竟然是元嬰,嗬,現在的整個大夏才多少元嬰,夏文浩還真得舍得。”百裏默坐倒在地上,披頭散發的樣子滿是頹廢,血龍開始消散著,兩旁的山體也開始停止著顫抖。
百裏默的身體還是到了極限,體內的金丹比之前很明顯的縮小了一大圈,原本雞蛋大小的金丹現在像是一顆小龍眼,且裂痕更加明顯。
“嗬,束手就擒了嗎?百裏默,還真是高看你了,我原以為你還是個不屈不撓不到最後不放棄的漢子。”五爪金龍再次傳出夏川的聲音,那麽不屑。
“放棄?你在說什麽?夏川,一場戰鬥看的永遠都不是過程,一場戰鬥靠的不僅僅隻是實力。”百裏默坐倒在地上開始輕輕笑著,寒風吹過他的頭發,發下的那張臉和夏川之前是那麽像,那是嘲諷和譏笑。
“靠的還得是這啊。”百裏默輕輕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眼裏盡是笑意。
“死到臨頭還嘴硬!”夏川看著百裏默的臉莫名得又感到一陣不安。
“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者散。”說話間,百裏默的身影如煙散去,漸漸淡化,直至不複蹤影。
“九字真訣中的分身之術!什麽時候逃去的!”夏川一陣驚愕,突然想起他的唯一目的,猛地向後看去。
隻見夏青蓮的馬車傳來一陣巨響,隨後四分五散,從中躍出兩個身影。
“那個,蓮花,事情解決了,我的表現怎麽樣?”百裏默的聲音很輕很輕,他虛弱地笑了笑,訕訕地笑了笑,一如當年,那個青澀的模樣。
一如當年,那一次青樓的相遇,相救,相知。
“傻子,傻子,傻子!!!”夏青蓮看著這個將自己抱在懷中的男人,哭著,喊著,最後緊緊抱著。
從那以後沒有一人再能理解她,理解她的難受,她的痛苦,她想要依靠的人,一直都隻有他。
“不是傻子啊。”百裏默微閉著眼,輕輕地低喃著,“我叫百裏默,百裏河山的百裏,默然無言的默。”
他,已不再默默無聞,他,已有了扛起所有的責任,他,勢必會站在她的麵前。
緊緊擁抱著懷中的人,時隔數年的相思,時隔數年的情感,在這一刻深深地釋放著,他不想再放手,隻想就這麽在她的身邊陪伴著,直至永遠永遠。
“我姓路,路青蓮,小名蓮花,咱們,這算是認識了。”
夏青蓮?路青蓮?
她從來都不是什麽夏青蓮,在他的身邊,在他的麵前,她一直都是那個她,她叫做路青蓮。
路青蓮輕輕靠在他的懷中,貼在他的胸口之上,數年來她從未如此安心過,而他,一直都在。
她有一個小名,那是蓮花。
濯清漣而不妖,出淤泥而不染。
“我要帶你走,我一定會帶你走!”
“就算顛覆整個世界,就算要逃離這個大夏!我也要!也要將你救出去!”
百裏默抬頭,嚴肅認真地看著眼前向自己疾飛而來的五爪巨龍,修士們隨著夏川快步向自己衝來,而已經虛弱不堪的百裏默就像狂風暴雨中的浮萍,看起來那麽不堪一擊。
“百裏默!你以為你逃得掉嗎!!!”五爪金龍在身後大吼,震耳欲聾,窮追不舍。
“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行起!”
百裏默身上大放異彩,一陣白芒從他的身上陡然出現,隻覺得身體突然輕盈了許多,一躍足有近百丈,抱著路青蓮快速向前跑去。
“你不該來。”被抱在懷中的路青蓮輕聲說道。
“我一定會來!”百裏默肯定道。
“你這麽做無疑是站在了大夏的對立麵,哪怕是南玄宗那裏也保不住你啊!”路青蓮有些激動地說道,臉色上的擔憂揮之不去。
“我已不再是南玄宗的人,而這需要強迫一個女人去和親的大夏不呆也罷!”百裏默的聲音很是平靜,或者對他而言,這大夏在他心中的地位遠遠不及她。
“你脫離了南玄宗!那你師傅他們怎麽辦!”路青蓮帶著哭腔說道,她明明是想讓他不要摻和到這件事來的,為此她已狠下心來在那一刻與他做了最後的告別。
“師傅,他很好,真的很好,我一直待他如親生父親一般,而父親對我曾經說過,有些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成則謂之勇,敗之則愚至極。”
“我不知道這次我會成為勇者還是愚者,但是我向你承諾,哪怕是死我也會拉上他們,我也會讓你逃離這個噩夢般的大夏!”
“如果,如果這次我還能活下去,我們去見見我們的父親吧,到時候好好地再感謝他一次吧,還有我的小師妹,到時候讓他們見證一下我們的婚禮吧。”
百裏默輕聲說著,不停地說著,他的表情開始那麽溫柔,他深情地看著自己懷中的女人,像是看一輩子也不會覺得膩。
我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愛上你,但是你就是我沒有愛上別人的理由,你就是我可以站在一切對立麵的理由。
“我們會活著回去的,對嗎?”路青蓮哭著說道,她越來越覺得這個男人會再一次離開他,而這一次可能就會是永遠。
“嗯,一定會的。”他這麽承諾著,分不清是真話還是謊言。
隻是現實永遠是那麽殘酷,它從來不會考慮任何人的感受,它所做的隻有將它最真實的一麵展示給所有人。
身疲力竭的百裏默終是再走不動一步,他停下了腳步,狠狠地倒在了地上,在他的體內那一枚金丹四分五裂著,而說是金丹現在模樣隻不過是一顆粗糙的石頭罷了,裂縫,坑窪,丹田渾濁。
他的眼神渙散著,再分不清眼前的是什麽。
“百裏公子,百裏公子!”路青蓮焦急地喊道。
路青蓮倒在了他的身上,哪怕是現在已經倒下,他最後的意識依舊是不想讓她受到半點傷害,他抱著路青蓮選擇了背後著地。
“蓮花,可以的話,還是想讓你喊我一聲默哥呢,雖然我比你小幾歲就是了。”百裏默輕輕地說著,虛弱蒼白的臉上要強地掛著一抹微笑,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痛苦的模樣。
終是最後,而這又會是一次離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