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那是我沒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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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sp;聽了趙禎的回答,蘇輅心花怒放。

    &esp;他就喜歡這種老板,給個建議就接受,安排起工作來一點都不含糊。

    &esp;而且絕不安排他去做!

    &esp;他還小,他還是個孩子,他什麽都不懂,他什麽都不知道。

    &esp;蘇輅起身告退,不忘把裝點心的空盤拿走。

    &esp;這是他三哥斥巨資買的一整套餐具,值好幾幅送子觀音,要是少了一件他三哥估計得憂愁好幾天:說好的一整套餐具,少一碗,少一筷,都不是一整套,更何況是少那麽大一個盤子!

    &esp;蘇輅走出門口,才想起自己不認得回資善堂的路。

    &esp;蘇輅正要腆著臉回去找趙禎要個人給自己領路,便見李憲已經等候在外頭,顯見是貼心的趙仲鍼派來給他領路的。

    &esp;“謝啦。”蘇輅邁步上前,熟練地點擊一鍵追隨鍵,隨口問起李憲是哪裏人。

    &esp;李憲恭敬答道:“小的開封祥符人。”

    &esp;蘇輅不太清楚開封祥符在哪,不過聽著離開封挺近,沒想到天子腳下還有人把孩子送進宮伺候人。他沒有多問,隻有來有往地說道:“我是眉州眉山人。”

    &esp;李憲每日為蘇輅領路,與他早就熟悉了,兩人一路閑聊著往資善堂走。

    &esp;相比從前接觸過的達官貴人,李憲發現蘇輅對他的態度很隨和,既不會因為他身體殘缺而輕視他,也不會因為他是趙仲鍼近人籠絡他,隻把他當個尋常人來對待。

    &esp;有時候李憲覺得蘇輅連對待趙仲鍼也一樣。

    &esp;天底下的人在蘇輅眼裏似乎沒多大不同,人人都是一個樣,分不出個高低來。

    &esp;李憲一路應和著蘇輅的話,順利將人送回資善堂。

    &esp;蘇輅帶著空盤回到他們三個人獨占的教室裏頭,一屁股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跟趙仲鍼訴起苦來,說歐陽修他們真不是人,不僅分光了他的點心,還要輪流跟他誇點心有多好吃!

    &esp;趙仲鍼被他的話給說得心頭直跳,忙往外頭看了看,確定一會要講學的先生沒突然出現才放下心來。他把自己特意為蘇輅留下的幾塊點心給取出來,滿臉無語地說道:“叫你非擔心我們吃光了,還特地端著去吃!”

    &esp;蘇輅說道:“那是我沒經驗,不知道他們是這樣的人!”

    &esp;趙仲鍼說道:“你管管自己的嘴巴,別什麽話都往外說,宮裏可不比宮外。”

    &esp;王雱也在旁邊點頭,他就沒見過誰敢在背後這麽詆毀官家以及幾個天子近臣的,這是一口氣把目前天底下最說得上話的幾個人給橫掃過去了!

    &esp;蘇輅沒想到趙仲鍼和王雱這麽講義氣,還把每樣點心都給他留了一塊,自是十分感動地說:“你們又不會去告狀!我聽人說,一起在背後詆毀詆毀別人,有助於增進彼此的感情!”

    &esp;趙仲鍼說道:“你這都是哪聽來的歪理,子曰:‘非禮勿言’,你若是不收斂些,早晚有你好受。”

    &esp;“這我曉得。”蘇輅聽了連連點頭,又與趙仲鍼兩人講起自己在成都府的趣事,當初他好兄弟李紹在背後吐槽夫子,被範百福當場抓獲,罰抄了好幾遍《論語》的顏淵篇。

    &esp;他也是回頭後特意翻了翻,才知曉顏淵篇頭一句就有“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這讀書人罰起學生來,真是拐著彎兒教育人啊!

    &esp;趙仲鍼聽了,卻關注到另一個重點。

    &esp;蘇輅在成都府居然還有一個好兄弟!

    &esp;萬萬沒想到,蘇輅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不止他一個!

    &esp;趙仲鍼下學歸去,心裏頭還悶悶的,弄得高氏都有些稀奇,問他是不是在資善堂遇到了什麽事。

    &esp;少年人的心事,怎麽可能會和父母說,趙仲鍼搖搖頭說沒什麽。

    &esp;高氏沒追問到底,隻在趙仲鍼回房讀書後詢問起趙仲鍼身邊之人來。

    &esp;底下的人自是不好隱瞞,一五一十地把資善堂中發生的事都給高氏講了。他們不能私自揣測主子的想法,所以隻是把趙仲鍼做了什麽、說了什麽都講出來。

    &esp;高氏得知蘇輅被趙禎召見了,心中有些驚訝。

    &esp;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居然有這樣的能耐?要知道哪怕是京中各家子弟,也不一定能單獨覲見官家,頂多隻是被家中長輩領過去打個招呼!

    &esp;這個蘇輅,不簡單啊!

    &esp;等聽到趙仲鍼聽蘇輅講了在成都府與李紹往來之事便怏怏不樂,高氏有些莞爾。

    &esp;她兒子到底是個少年人,頭一次交上這麽投緣的朋友,聽說對方還有另一個好友心裏自然不是滋味。

    &esp;既然隻是小孩子之間的事兒,高氏便也放下心來,不再擔憂兒子是不是在外頭受了什麽委屈。

    &esp;另一邊,蘇輅也回到了家裏。

    &esp;蘇輅屁顛屁顛跑他爹書房裏,神神秘秘地問他爹:“爹,你知道我今天做了啥嗎?”

    &esp;蘇渙瞅他一眼,見他一臉得瑟,顯見是做了什麽出人意料的事,故意說道:“你把先生氣跑了,人家跑去告禦狀?”

    &esp;蘇輅當即怒了,瞪眼說道:“你就不能盼著兒子點好的?”

    &esp;蘇渙慢悠悠地說道:“那也要看是哪個兒子。”

    &esp;蘇輅覺得沒趣,便直接把自己幹的大事如此這般如此這般地給蘇渙說了。他高興地說道:“沒想到官家這麽好說話,真是個從善如流的明君啊!”

    &esp;蘇渙無言以對。

    &esp;人家願意聽他的話就叫從善如流的明君,要是不聽是不是就是昏君了?

    &esp;不過蘇輅講的這個遺傳學理論十分陌生,蘇渙這個當爹的根本沒聽過,馬上讓蘇輅坐下來好好講解一番,順便叫他把重點部分當場寫下來。

    &esp;這小子膽子太大了,這麽重要的事也不先和他說一聲,把那份立項書在他這邊留個底!

    &esp;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自己沒聲沒息地搗鼓出這麽個玩意就敢呈到禦前去,萬一犯了什麽忌諱找誰說理去?

    &esp;別以為官家仁厚就不在意這些,當初王安石殿試時就因為一句“孺子其朋”給挪後了幾名。原因是“孺子其朋”是長輩教育晚輩的話,王安石在策論裏用這句話來講述為君之道,叫官家心裏不舒坦了!

    &esp;蘇渙給蘇輅講了這個例子,叮囑蘇輅以後要搞什麽事記得先給親爹講講。

    &esp;一來,他好歹有那麽多年為官經驗,可以幫忙把把關。

    &esp;二來,他這個親爹都沒弄明白怎麽回事,回頭別人問起時該怎麽收場?

    &esp;這小子,真是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