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輅不慢不緊地安排著手頭的事，不時挑個空檔開開直播給金手指續個費。

    直播這玩意，蘇輅以前沒搞過。

    主要是他以前也就用用基礎功能，查查菜譜追追番看看文什麽的，沒有更進一步的需求，現在他謀劃著幹點大事，以後肯定就不能光靠度娘了。

    眾所周知，拿度娘查專業問題，和沒查有什麽區別？

    知識是很貴的，光是專業書就比一般書貴許多倍，更別提各種各樣的專利費用。想通過搜索引擎與科普文章全麵了解真正的專業技術資料，無異於癡人說夢！

    他這用處極大的金手指特別狗，分明有專業資料庫，卻要他用直播時長來購買！

    這都是人民群眾的智慧結晶，是人類進步的共同階梯，憑什麽不能白給？

    白嫖不易，蘇輅歎氣。

    為了攢點時長方便以後兌換專業技術資料，蘇輅隻能有一搭沒一搭地當起了莫得感情的直播機器，隨機上播，隨機下播，沒有任何開播預告，沒有半句互動介紹，既不露自己的臉也不露別人的臉，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反正我播了你們愛看不看”的鹹魚味。

    蘇輅一行人在洛陽停留了小半個月，隻跟進了展覽的前期準備工作，眼看遊學限期快結束了，他們隻得依依不舍地拜別文彥博。

    最不舍的當然要數趙仲鍼，這是他第一次親自參與這種大型活動的籌備，感覺比坐在資善堂中讀書要有趣多了！

    好在趙仲鍼也知道，他能出來遊學本來就是破例，再賴著不走無疑是得寸進尺。

    趙仲鍼收拾收拾準備回開封去。

    按照來時的計劃，蘇輅一行人回去時便不怎麽上岸了，基本都在船上度過。

    在途經沈林他們寨子時，蘇輅叫客船停了一下，派人去給沈林遞了封信，提及官府那邊關於北邙一帶的新規劃。他相信以沈林的聰明，應該可以把握這個機會。

    蘇輅還在信末熱情邀請沈林以後去開封做客。

    從不遠處那個翻修過的渡頭就可以看得出來，沈林已經著手搞那個“半日閑”計劃了。

    這種做事足夠果斷、執行力又足夠強的人，別說隻是腿不行了，就算再來個又聾又瞎的毛病，那也是難得的人才。

    做人呢，凡是都要主動點、積極點。

    雁過要拔毛，獸走要留皮，看到人才要挖牆腳！

    官船上不止他們一行人，還有別的客人，所以靠岸讓蘇輅留了信便又沿江麵往前駛去。

    等沈林拿到信? 官船已經開走了。他叫人把自己推到可以看見江上行船的地方? 遠遠看著那艘官船順水而下，逐漸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

    沈大娘子聽說弟弟出來了? 不由得找了過來? 關心地問道：“二郎，你怎麽了？”

    沈林說道：“阿姊? 我想去外麵看看。”

    沈大娘子看到沈林手上的信，知道應該是上次那群少年留下的。她們姐弟倆是雙生子? 聽說雙生子之中往往一個身體好、一個身體不好? 因為他們在娘胎裏已經打過一架。

    對於弟弟的病弱，沈大娘子一直於心有愧，覺得是自己在娘胎裏欺負了弟弟。要不怎麽她從小身強體壯，弟弟卻總是在遭罪？

    弟弟想出去外麵走走? 沈大娘子自然是支持的。她點頭說道：“等你過了十六歲生辰? 我就選兩個信得過的人護送你，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不必操心寨子裏的事，寨子有我和你……你姐夫，沒誰敢挑事。”

    聽到“姐夫”兩個字? 沈林眉眼染上笑意：“好。”

    另一邊。

    蘇輅一行人一路東行，隻花了小半個月便抵達開封? 比去洛陽時少了好幾天。

    到了開封城中，蘇輅四人便各自歸家。

    趙仲鍼直接回了宮。

    曹皇後早前得了消息? 特地等著趙仲鍼回宮。

    見趙仲鍼從外頭走進來，一張白淨的小臉直接曬成了小麥色? 曹皇後便知曉趙仲鍼在外頭肯定玩得很盡興。

    趙仲鍼麻利地上前問好? 說話帶著一股子早前沒有的精神氣? 聽著特別有勁。

    曹皇後笑著讓他坐下，詢問他路上都做了什麽。

    趙仲鍼便挑揀著沿途趣事給曹皇後講了，哄得曹皇後笑容裏都多了幾分真切。

    趙禎聽說趙仲鍼歸來了，想了想便移步曹皇後宮中。他走到屋外還未入內，便瞧見曹皇後含笑看著趙仲鍼，趙仲鍼則興致勃勃地講著他們的洛陽之行。

    聽到有人通傳說官家到了，兩個人才斂笑收聲，齊齊起來相應。

    趙禎看著瞬間變得恭順無比的兩人，忽地發現自己可以與許多妃嬪親密無間，與曹皇後卻始終相敬如賓，曹皇後方才能與趙仲鍼言笑晏晏，在他麵前卻永遠端莊賢淑。

    趙禎撩袍坐下，笑著對趙仲鍼說道：“來，把剛才講的也說給我聽聽。”

    自從經曆了福康公主之事後，趙仲鍼心裏對趙禎便多了幾分敬慕。他二話不說又把他們的沿路見聞給趙禎講了，話裏話外全是“我還想再去幾遍”的渴望。

    趙禎原以為幾個小孩也就是想出去玩玩，沒想到他們還真學到了不少，甚至還見義勇為了幾回（當然，負責出手的主要是金剛他們）。

    聽說趙仲鍼還按照歐陽修他們的要求寫了不少策論，趙禎說道：“先拿給我看看，我看完了再幫你轉交給你們先生。”

    趙仲鍼乖乖照辦。

    趙禎收下趙仲鍼帶來的文稿，讓趙仲鍼回去休息去。

    趙仲鍼依言退下。

    趙禎沒離開，直接在曹皇後宮中看起了趙仲鍼的策論。

    趙仲鍼的策論大多與漕運有關，他沿路收集了不少資料，寫起來有理有據，寫作手法儼然跟蘇輅的風格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這種寫法目前會的人不多，蘇輅是一個，正在外頭搞鹽場的蘇頌算一個，太醫院的林億也算一個，現在又加了個趙仲鍼。

    這小孩的想法雖然還有待推敲，字裏行間卻滿溢著極其想為百姓、為江山社稷做點什麽的熱情。

    光是看著那一行行文字，仿佛都能看到趙仲鍼在他們眼前講得繪聲繪色的模樣。

    趙禎逐頁逐頁看完幾篇策論，終於把手中的文稿放下，與曹皇後商量起來：“我近年來病體沉屙，後宮妃嬪眾多，不少人一年也見不著我一麵，我想著不如把她們放出宮去，免得她們在宮中虛度年華。”

    曹皇後聽趙禎這麽說，心中一緊。

    她忙說道：“官家春秋正盛，怎能遣散宮人？”

    趙禎說道：“你且選一選吧，選一批一年內沒承過寵的讓她們出宮去。”

    曹皇後見趙禎注意已定，也就沒再多勸。

    近年來趙禎寵幸後宮的次數少了許多，符合趙禎那個條件的人可不少，選多少、怎麽選都得考慮清楚，接下來她怕是要頭疼一陣子了！

    這些宮人之中有些是不想再耽誤下去的，有些是無論如何都想留下的，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一個不好鬧了起來，朝中的言官們怕要說她善妒不容人。

    曹皇後把幾個心腹喊了過來，叫她們先在宮中做個摸底調查，看看具體有哪些人適合遣送出宮去。

    等事情都安排下去，曹皇後才靜下心來思索趙禎此舉的用意。

    趙禎看完趙仲鍼的策論後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是不是代表他已經不再指望自己……再有子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