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這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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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晨恩一臉沉重的念出了如今助捐的名單。

    崇禎的臉色隨著名單的拉長十分難看,也難怪這位帝王,因為這些助捐太可憐了,崇禎視作對他的羞辱。

    內閣首輔大學士周延儒捐獻一千兩銀子。

    內閣陳演五百兩。

    內閣謝升五百兩。

    內閣魏照乘三百兩。

    餘下的朝臣最多三百兩,不少朝臣隻有十幾兩銀子。

    朱慈烺冷笑著聽著,果然都是廉潔的臣子,比如陳演,李自成一入京,就捐助四萬兩銀子,如今拿五百兩打發了他的所謂君父。

    而那些口中忠軍報國不斷的東林黨和浙黨們此時也是吝嗇無比,要知道他們很多都是大地主豪商之家出身,不說別的,拿出幾千兩來輕輕鬆鬆。

    成國公朱純臣五百兩。

    定國公徐允禎五百兩。

    英國公張世澤五百兩。

    恭順侯吳惟英五百兩

    襄城伯李國禎三百兩。

    。。。。。

    朱慈烺聽到的是國公五百兩,侯爵五百兩,伯爵三百兩。

    朱慈烺笑意更濃,世受皇恩的勳貴哪一家不是最少幾萬畝田畝,京城還有不少的鋪麵商隊。

    曆經一兩百年,家底無比厚實。

    旁的不敢說一家拿出幾萬兩銀子輕輕鬆鬆,絲毫不影響他們奢華的生活。

    結果比那些文臣還要吝嗇。

    王承恩念到嘉定伯三百兩的時候。

    朱慈烺前行數步,

    “父皇,兒臣彈劾嘉定伯不法侵占民田,搶占他人商鋪,身為大明貴戚,行徑貪婪卑劣,敗壞我大明皇室聲譽,該當立即嚴懲,平息民怨,以為後來者戒,”

    朱慈烺的聲音不算大,但是效果嘛,等同重磅炸彈。

    不但群臣就是崇禎都驚訝之極的看著他。

    不為別的,嘉定伯可是朱慈烺的外祖父啊,太子彈劾嘉定伯不法事,怎麽可能。

    崇禎當然驚訝之極,因為朱慈烺根本沒有和他通氣就直接彈劾了。

    崇禎心裏想的是那天朱慈烺詢問駱養性難道就是為了今天。

    “太子休要胡鬧,”

    崇禎不悅道。

    他也想敲打一下周家,但是不想鬧到朝堂上,皇室很不體麵。

    而朱慈烺彈劾外祖,讓人攻訐孝道,這可不是小事。

    “父皇,臣下此番彈劾嘉定伯,心裏也是矛盾之極,兒臣也知道至為不孝,”

    朱慈烺沉痛道,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他必須沉痛,其實他沉痛個屁,

    “不過,當此家國艱難之際,嘉定伯不但不思報效君恩,反倒越發的跋扈,就在最近三月間,嘉定伯鯨吞了通州兩千餘畝田畝,通州兩個鋪麵,京城一個鋪麵,實在是貪婪之極,”

    朱慈烺躬身哽咽道,

    “如今天下激蕩,民心浮動,嘉定伯卻是欺壓良善,逼迫過甚,我大明流民甚眾,朝廷本就賑濟不及,嘉定伯此番卻是讓幾百戶數千百姓成為沒有田畝的流民,難道嘉定伯尤嫌我朝流民不多嗎,嘉定伯此舉動搖我朝民心士氣,這是要毀了我大明根基,本宮著實不能忍受,因此才無奈彈劾嘉定伯,此風絕不可漲,否則我大明國將不國,”

    朱慈烺給周奎扣上了幾個大帽子,貪婪不知進退,朝廷艱難民心浮動的時候頂風作案壓迫太甚,製造了數千流民,尤其是大明將會因此國將不國,這個罪名太重了。

    為他的彈劾留下了充足的理由。

    而且朱慈烺表情看上去確是很悲痛很沉重,誰敢說他的不孝。

    聽了這些話,崇禎心裏好受不少,最起碼這些理由實在充足,他的長子實屬無奈才大義滅親,大義在手嘛。

    “此事不可胡言亂語,不可盲目聽從,”

    崇禎皺眉道。

    其實他完全清楚朱慈烺是如何得到這個消息的,駱養性辦事還是靠譜的。

    但是他要做個表演,區別自己的兒子,別給這些臣子好像他們父子暗地裏籌謀周府的模樣。

    朱慈烺也很清楚,崇禎一定知道他的證據是不是可靠,駱養性要是不打小報告,那就不是駱養性了,崇禎如今是明知故問,額,他這便宜老爹也有演技了,

    “父皇,兒臣這裏有實證,都是嘉定伯府何時何地鯨吞的田產和店麵,人證嘛,通州受害百姓眾多,一問便知,”

    朱慈烺遞上了一個單子。

    王承恩下來收去遞上。

    大殿裏一片沉寂,眾臣的腦袋都在高速運轉。

    太子今日所謂何來。

    太子沒有目的,可能就是和周府有矛盾。

    開玩笑,皇室出身的人就這麽淺薄。

    何況這兩天太子所為讓人刮目相看,他辦事怎麽可能沒有因由。

    那麽為了什麽呢。

    周延儒深深的看了太子一眼,他大約猜出了太子的目的,不禁為周奎默哀。

    “諸卿怎麽看,”

    崇禎翻動了一下紙張抬頭看向眾臣。

    一時間冷場,很多人還沒想清楚這父子這是鬧的哪一出。

    陳新甲忽然感覺太子似有似無的瞄了他這個方向一眼。

    陳新甲心裏歎口氣,這是要他的投名狀啊,看他是否向太子真正靠攏。

    陳新甲本來不願摻合皇室和外戚的恩怨,而且還是周府這樣的頭號外戚頂級勳貴。

    但是,他沒退路的啊,鬆山和項城兩次大敗已經斷絕了他的生路,此刻不抱緊太子大腿,他的結局很悲催。

    “陛下,既然人證物證俱在,當由順天府議定懲處,由內閣合議,交由陛下定奪,”

    陳新甲的話一出讓四周有些嘩然。

    因為就是周府有跋扈的事兒,按照以往的規矩也得刑部、順天府一起審問,議罪,然後由皇上定奪。

    現在陳新甲的建言是大大加快了這個部分,直接議罪。

    周延儒、陳演、魏照乘等人都將目光瞄著太子和陳新甲,幾個老鬼都嗅出了不同的味道,今日始,將陳新甲列為太子黨沒跑了。

    陳新甲說完這些話後,心裏反倒是安定不少,他也是有靠的人了,還是大明皇儲,誰還敢動他得好好想想,哼哼。

    “陛下,當追究嘉定伯罪責,這等鯨吞小民的罪責決不可輕縱,這是與民爭利,不,是與民爭食,庶民艱苦,嘉定伯何忍,”

    大明的言官果然敢說敢幹,蔣拱宸立即跳出來攻訐周奎。

    “陛下,今國朝艱難,嘉定伯不思君恩,肆意妄為,當嚴懲以正朝綱,以為後來者戒,”

    周延儒出列道。

    他之所以出列,是因為想通了一些事兒,而且他好像看到太子瞄了瞄他,他立即意識到好像和太子的默契是否破裂就在此時,而他還想借助太子之力,不可生出齷蹉來。

    其他沒有想清楚的大臣大多緘默,旁觀風向。

    “周相說的是啊,對此敗壞大明皇室勳貴名聲的惡行當當頭棒喝,以為後來者戒,因此本宮建言返還鯨吞的田畝商鋪,同時重罰嘉定伯銀三十萬兩充入內庫,”

    朱慈烺再次出列道。

    登時朝堂上一片嘩然。

    所有人盯著朱慈烺。

    太子怎麽這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