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接連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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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老卒殺戮驅趕下,流民們繼續前行,他們心都提起來了,因為昨天被成千上萬的火銃轟擊的場麵太駭人。

    果然,到了七十步,官軍大營裏鼓號齊鳴,眾人頭上一麻,接著砰砰砰,無數的火銃爆響,大股煙塵彌漫,火光乍現中,彈丸呼嘯而來。

    雖然流民中有鐵盾木盾,但是近半被方才的炮火毀傷。

    還是有大批的彈丸破入陣中,何況滑膛槍彈丸靠的密集,簡直無孔不入。

    登時,又是數百人撲倒地上掙紮。

    此時,流民中很多人顧不得到沒到射程,立即發射羽箭和火銃。

    雙方登時相互密集射擊。

    不過很顯然,大半的流民的羽箭和火銃都沒到射程。

    而官軍的火銃則是又是四次齊射,幾乎將前三排的流賊掃蕩一空。

    到處是撲倒的流賊,他們哭喊翻滾,就是後麵監看的老卒也是頭皮發麻。

    即使他們上陣怕也堅持不住。

    付出了數千人的死傷,流民們終於抵達了大營外,他們七手八腳的摧毀柵欄和拒馬。

    結果又是被一次暴烈的齊射收割了大批人的性命。

    這個柵欄和拒馬的貢獻就在這裏了,沒指望阻攔流賊,隻要讓他們停滯,足以讓火銃手來一次最後的齊射。

    支離破碎的流賊前鋒終於衝入了大營。

    然後他們有些傻眼。

    因為地勢的關係,他們登上的竟然是一個緩坡。

    這也罷了。

    這些官軍都在一道胸牆後麵。

    這就要命了,官軍本來居高臨下,又是據守胸牆。

    流民們本來武器各式各樣,但都有一個缺點,短了點。

    而官軍大多是丈二長槍,隻是一個照麵,流民前鋒就吃了大虧。

    十之七八被官軍的長槍擊殺。

    經曆了一路上的火炮轟擊,排槍槍斃,又是被槍陣猛烈的反擊。

    數萬流民前鋒過半傷亡。

    這兩裏多路上是血肉之路。

    此時,他們驚恐萬狀的流民又被官軍大肆刺殺,他們開始紛亂退卻。

    就在這時候,後麵鼓號大作。

    監軍的袁宗第、劉振等李自成部將指揮萬餘名老卒衝上,他們砍殺踐踏了後退的流民們,直撲矮牆。

    流民們抗過了火炮,火銃的轟擊,算是為這萬餘名老卒開路。

    現在他們就是要一鼓作氣,突破官軍的防線。

    他們動作迅快,衝擊力十足。

    然後依舊在矮牆前被阻擋住。

    這一次從矮牆後飛出了大股的手雷。

    方才流民衝擊,新軍的兩千餘擲彈手們沒有動作,因為不需要。

    前方的流賊根本不是大患。

    純粹的炮灰。

    各級新軍軍將嚴令擲彈手不得參戰。

    而這些老卒一露麵。

    迎接他們的是上千顆的手雷。

    登時,矮牆前方連環爆炸,此起彼伏。

    幾乎沒有被遺漏的地方。

    簡陋的手雷要說直接殺死流賊,很不容易。

    無論衝擊力還是彈片殺傷,沒那麽大威力。

    不過彈片橫飛下,近半的老卒受創。

    這些彈片破入人體,讓人疼痛難忍,甭說什麽攻擊了,攻勢立即停滯。

    不知道多少老卒抱住傷處嚎叫,而官軍需要的隻是送出刀槍,輕易的解決這些傷兵。

    這次猛烈的攻擊,老卒傷亡過半。

    老卒也頂不住了,隨著那些炮灰一起向後逃離。

    歡送他們的依舊是數百顆手雷。

    登時又是殺傷一片。

    攻上去四五萬人,向後奔逃的不過兩萬來人。

    他們慌張的向後逃跑,麽有反擊,讓新軍火銃手們輕鬆的來了兩次齊射,又是兩千餘人撲倒。

    這是矮牆前方到近百步的距離上有兩萬餘傷亡者。

    大部分都是傷而不死。

    他們痛苦的嚎叫掙紮著。

    哭喊聲淒厲無助。

    卻是沒有人管他們了。

    李自成鐵青著臉,他在大股衛隊的隨扈下親自向前,先是騎馬踐踏了一些逃卒。

    接著暴烈的鞭撻一些逃卒詢問前方的戰事詳情。

    他暴怒下實在等不及那些人具體說什麽了,他要自己聽口供。

    其實他看到了官軍火炮的肆虐,和海量的火銃發威。

    當時的慘象確實讓李自成心中發緊。

    不過,畢竟前鋒付出了重大傷亡後衝入敵陣,付出這些代價也值得了。

    但是,接著前鋒受阻,這也在意料中,炮灰畢竟是炮灰,指望他們攻堅也不現實。

    但是萬餘名老卒他還是信得過的。

    結果老卒上前,登時一片爆炸聲,不知道什麽物件造成全線爆裂開來。

    前方全部籠罩在煙霧灰塵中。

    接著前鋒潮水般逃跑,簡直是不顧一切,又讓官軍在後麵用火銃和羽箭大肆收割性命,這讓李自成吐血。

    他不是在乎這些軍卒的死活,問題是死也要拉上墊背的吧,這是被屠殺。

    當聽說了官軍在營中設立了胸牆,居高臨下屠殺,而且扔出了大批不知道什麽物件,紛紛爆炸,彈片橫飛。

    李自成鬱悶的差點吐血。

    他就沒想過這股子官軍殺人的花樣這麽多,而且還是這麽狡猾。

    幾十門火炮,成千上萬的火銃。

    這些威力極大也就不說了。

    又是出現了這個爆炸的新物件。

    簡直殺人手段層出不窮,而且極為陰險的在營內設立胸牆,又陰了他一把。

    李自成自咐就是他親自統兵上前怕也抵受不住,實在是官軍火力太凶猛,他就不明白這些官軍怎麽弄出這麽多火器的。

    有些根本不知所謂,沒見過沒聽過。

    而且此番敗退回來後,下次殺上去還得經曆這麽一番的血肉之路,不知道還得死多少人。

    “闖王,官軍火器犀利,占據地利,我軍下番進攻當年盡起主力,一鼓而下,不可讓其有喘息之機,”

    牛金星肅容道。

    經曆了這兩次的攻擊,牛金星收起了對這個股官軍的輕視之心。

    犧牲了數萬人,讓同樣人數的炮灰肝膽俱裂,官軍卻是傷亡很少。

    可說十多年了,這樣的官軍第一次遇到。

    “孫傳庭不可輕視,他麾下之軍,可能敗北,卻是每番給我軍殺傷甚重,”

    李岩冷冷道。

    李自成願不願意聽他也要說,總不能平白看這些兄弟踏入官軍的陷阱。

    “那又如何,隻要此番我軍和羅將主的主力盡出,官軍抵擋不住,他們的人丁還是少了,”

    牛金星強硬的回擊。

    這方麵他不容李岩、宋獻策反駁。

    “羅兄弟,看來你我這次不能藏拙了,”

    李自成笑看羅汝才。

    他說的意思明顯,兩軍別說老營精銳了,老卒派上的也不多,方才的萬餘老卒,李自成七千,羅汝才三千。

    這樣出兵誰也不覺得吃虧。

    合兵一處,麻煩就在這裏。

    “無妨,隻要能攻下官軍大營,其他的好說,”

    羅汝才笑道。

    兩人都知道他說的不過是場麵話,別當真就是了。

    “闖王,這幾日官軍花樣迭出,給我軍殺傷甚多,要多加注意,誰曉得孫傳庭是否後麵還有什麽手段,”

    宋獻策拱手道。

    宋獻策是被孫傳庭種種不測的手段驚嚇到了,有夠陰毒的。

    接下來他有預感,孫傳庭這廝好像未到江郎才盡時。

    李自成不悅的看看宋獻策,

    ‘有沒有後招,我等還有後路嗎,哪怕死去十萬二十萬人,我軍要殺入其中,隻要全殲了這股明軍,中原就會易主,此時還有什麽可猶豫的,’

    李自成的語氣極為不耐,接連失利積累的戾氣全發泄在宋獻策這裏。

    宋獻策臉上一紅,感到極為的屈辱。

    李自成以往還是較為尊敬他的,最起碼在眾人麵前還是維護他軍師形象的。

    但是現下,眾人麵前毫不客氣的斥責是第一遭。

    牛金星幸災樂禍的看了宋獻策那張紫漲的臉,心中很爽快。

    羅汝才卻是眯眼想了想。

    流民再次灰溜溜的折返開始出發的位置。

    不過這次東邊的原野上鋪滿了傷亡的自己人。

    所有人看的心驚膽顫,對東方那座大營心中有了極度的恐懼。

    實在是官軍殺傷他們甚重,如同殺神一般,讓他們沒有絲毫信心。

    再想想攻擊大營還得再次走上火炮火銃轟擊的這條不歸路,眾人都是渾身顫抖,這是一條血路,區別就是他們的血是否要投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