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接連被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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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壕不寬,也就是兩丈餘,官軍是從大量搭建的梯子上跑過的。
而現下,這些梯子被掀落壕溝內。
問題是官軍大營裏什麽時候建的胸牆,挖掘的深壕,流賊們一無所知,結果就是接連受挫。
前排炮灰們驀地在壕溝邊駐足,後麵的炮灰還在湧來,登時有數百人被推入了壕溝中,他們是慘叫連連。
而官軍就在壕溝東邊二十來步的下一個胸牆後,而且是火銃再次齊射。
方才火銃手率先撤離,早就在這裏嚴陣以待了。
待得本方士卒衝過胸牆,他們立即開火。
登時,無數彈丸飛入了對麵不過三十多步的流賊大軍中。
距離這麽近,追擊的很多流賊士卒拋棄了笨重的木盾,全無防護。
在這樣密集的彈丸下簡直是排槍槍斃。
各種淒厲的慘叫中,成千上萬的炮灰被擊殺。
三輪數萬把火銃轟擊下,數萬炮灰被屠殺當場。
剩下的幾萬炮灰亡命向後狂奔,密集人群中又是無數人被踐踏倒地,死傷累累。
後麵又是最後一輪的火銃齊射,又是三四千人被擊中。
這麽密集的人群中,彈丸沒有擊中一個人倒是很不容易。
深壕前倒斃了無數屍體,如同被集體屠殺一般。
剩下的炮灰和老卒一同潰逃到了剛剛占領的第一個胸牆後才停下了腳步。
勉強建立了防線。
這一次流賊又是傷亡慘重。
前方的炮灰傷亡過半,就是老卒也有很大傷亡。
從三裏外到明軍守衛的第二道矮牆的壕溝前鋪滿了屍體。
整個原野都是揮之不去的血腥氣,所有人口鼻中都是充斥著這個味道。
李德榮為朱慈烺準備了帕子,捂住了口鼻。
朱慈烺看著那鋪滿原野的屍體,臉色十分難看。
也許斬殺同胞會讓很多人歡快,但是朱慈烺沒有欣喜的心情。
這裏流淌的都是華夏的血脈,華夏人在此相互仇殺,尤其是這些炮灰,他們根本就是沒了活路,被李自成裹挾的可憐人罷了。
“殿下,臣下佩服,此等防禦讓臣等大開眼界,”
孫傳庭道。
他也很無語,這一個個的想法都出自朱慈烺的想法,真的不像出身深宮的娃兒,但是偏偏這一切都是朱慈烺的點子,他雖然戰事曆練無比,也不得不感佩。
“本宮的想法隻有一個出乎意料,怎麽讓流賊不舒服怎麽來,他們要是爽利,我等官軍的麻煩大了,”
後世多看些軍事作品,打過些遊戲,這些都是日常操作,朱慈烺也就是小白水準,當然在這裏不同。
孫傳庭聞聽哈哈大笑。
“殿下,現下到了最關鍵的時候了,成與不成,就看下次李賊的攻勢,”
孫傳庭道。
朱慈烺點頭。
他明白,現在官軍的底牌都發出來了。
接連的火器,兩處居高臨下的胸牆還有突兀出現的壕溝。
每一次都讓李賊措手不及,付出了慘重代價。
鋪滿原野的屍體就是明證。
不過,現在官軍的手段也就到此為止。
下麵就是硬碰硬了。
而流賊雖然傷亡了十餘萬人,數量依舊龐大。
雖然孫傳庭和他對勝利有信心,不過百分百的把握,誰篤定。
“孫督,還是那句話,即使沒有全殲李賊所部,此戰也必定打斷其脊梁,以往兩年其橫行無忌的局麵再也不見,他再沒有這兩年的快活日子,”
朱慈烺斬釘截鐵道。
他對新軍的戰力有絕對信心,相信他們絕對會戰鬥到傷亡過半,而讓數萬虎賁傷亡過半,流賊的傷亡定然巨大。
這就足夠了。
大不了大家整軍再戰。
他相信隻要一次大的挫敗,讓李自成失去兩年來積攢的這一切,他沒那麽容易恢複。
而他隻要能逃出生天,定會重整京營,卷土重來。
“殿下放心,我軍定當堅如磐石,”
孫傳庭道。
如果說以往他有些把握,經過這兩次的給敵人大量殺傷,而且籌謀讓流賊缺糧後,他有八成把握擊敗流賊,隻是自己的傷亡絕對小不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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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您怎麽來了,”
袁宗第磕磕絆絆的。
自從朱家集大敗後,袁宗第一心想要擊敗官軍一雪前恥,但可是,這次又讓官軍戲耍後大敗。
因此,袁宗第此時看到李闖駕到,他心裏發慌。
李自成哼了一聲,一臉的鬱悶。
他沒有帶什麽勞什子的依仗,帶著一個灰色氈帽,身邊百多名護衛,還有牛金星、羅汝才等人就趕到了第一道胸牆這裏。
李自成等人方才剛剛有些欣喜,旋即破滅,這心裏的憋悶是甭提了。
而麾下軍馬潮水般退下,李自成在後方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
這一次李自成再也忍受不住了。
他要第一時間知道前麵出了什麽問題,抓緊一切時間,他的時間不多了。
“球的別說沒用的,到底怎麽回事,”
聽到李自成爆粗口,袁宗第、高一功就知道闖王急了。
“闖王,實在是敵人太狡猾,營帳外邊環衛,我軍看不清大營內虛實,期間先是胸牆,結果突破了這個胸牆後,前方還有有個胸牆,胸牆前還有深壕,弟兄們猝不及防,在壕溝前被阻,官軍火銃火炮立即發作,兄弟們傷亡慘重,隻是那一陣,怕有三萬人倒下,”
高一功指點著前方道。
李自成探頭看了看,不禁破口大罵,
“這個陰損的孫傳庭,虧他也是讀書人出身,用的都是下三濫的手段,怪不得崇禎將這個老兒關入大牢,這廝就是一個潑皮,”
李自成一看就知道真不能怪高一功等人,這大營內的布置實在是太陰損了。
被套路一次不夠,還特麽的套路了義軍兩次,這個孫傳庭真是個狠人。
好吧,不知不覺中,孫傳庭又是躺槍,可憐進士及第的孫學士真沒有那麽臥槽,齷蹉的另有他人。
“闖王,我等時間不足了,還得繼續猛攻,”
牛金星此時有些造作的笑容早就沒了,表情前所未有的嚴峻,任誰存糧不足十天,幾十萬張嘴等著,都心裏發慌。
‘用你說,’
李自成斥道,他此時十分暴跳,哪怕牛金星他也不給麵子,說的都是廢話。
“闖王,你看官軍火炮就在那裏,而且不少,因此該當是官軍最後的防線,可以傾力猛攻了,”
羅汝才一指左前方三百步處,可以看到露出的炮筒。
而且從他們這一側看去也得有近十門。
李自成點頭,火炮這般凶猛的物件,官軍是不會輕易拋棄的,這路上殺傷了他麾下多少弟兄。
“隻是闖王,此番不可用炮灰向前了,他們已經精氣全無,被官軍的火炮和火銃嚇破了膽,而且時候不短了,遲則有變,因此當上老卒一舉破敵,”
牛金星狠狠道。
其實炮灰全部收攏還有十來萬人,但是,真的不堪一用了,大部分強壯的都成了躺在地上的臭肉,剩下的聽聞攻擊官軍大營就要潰散,實在是過半死亡嚇破了這些戰陣初哥的膽子。
李自成明白他的意思,時間不等人,說是還有不足十天糧秣,但是要留出三五天的餘糧,否則事到臨頭全軍都得潰散。
因此攻破官軍大營當在這三四天內,時間真的不多了。
他的王霸之夢就在這三四天中,成則王侯敗則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