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大儒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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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退卻,孫傳庭卻是留了下來。

    “陛下,改製是否過於操切,微臣曾聽陛下講過,汲取王安石變法的教訓,不可過於急躁。”

    孫傳庭這是委婉的提醒朱慈烺過於操切了。

    “孫相,非是朕過於操切,本來推出官員公示資財,明年再有其他的舉措,不無不可,奈何事發突然,朕隻能如此辦理。”

    朱慈烺搖頭笑道。

    福州之事事發突然,他也是措手不及。

    但是他不能退縮。

    一個處置不當可能打擊商賈對改製的信心,倒是讓士紳有了打壓的借口。

    所以他隻能當機立斷,提前推出了世人皆可辦報的詔令。

    完全是是形勢所迫。

    ‘微臣望陛下還是徐徐圖之為上啊,這幾年一個接一個的改製,激起士紳極大的怨氣,隻怕對改製不利。’

    孫傳庭建言。

    ‘孫相說的有道理,隻是朕思前想後,這場改製宜快不宜慢,’

    朱慈烺伸手阻止了孫傳庭繼續說下去,

    “首先,剿滅流賊大軍,收複中原,北擊建奴,東擊倭寇,收取南洋,朕的武功可說無人可比,在全國威望無以複加,軍心民心皆在朕這裏,少數的士紳一時間倒也不能動搖朕的根基,”

    不是朱慈烺自吹自擂,他的功業可比太祖。

    解救無數百姓於水火,雖然很多百姓大字不識,很是愚昧,大多也知曉他的功業,就是有人故意損毀他的榮譽,百姓大多也是不信的。

    更別提舉國強軍都在他手上,他的軍中的威望就是那些名將也是遠遠不及的。

    他一手創立的新軍,各階大將都是他一手提拔的。

    新軍優厚的糧餉都是他賦予的。

    就是別有用心的人想煽動兵亂,也不會得逞。

    這樣的形勢下,即使他操切些也是有資本的。

    早先他切記急躁,那是崇禎在位,他不是決斷者,當然不能急切。

    現在他沒有了這個忌諱。

    王安石變法,變法本身有知名漏洞,而君王也是左右橫跳,和他現在的形勢決然不同。

    “孫相,變法必有反複,甚至可能拖宕數十年之久,朕年紀不大,可以監看多年,如果拖延太久,未必功成啊。”

    朱慈烺歎道。

    在中原這個痼疾嚴重的地方推動改製,絕非易事。

    否則為何這數百年變法必敗呢。

    變法的反複也是必有的。

    朱慈烺年輕,可以監看許久,否則可能就是人亡政息的結果。

    “陛下也是著實不易,”

    孫傳庭也隻能感歎。

    “最後,朕也不過是凡人”

    朱慈烺自嘲。

    ‘陛下豈可如此說。’

    孫傳庭嚇一跳,天子天子,怎麽說一個凡人呢。

    這話他可萬不可應承的。

    “難道有差,吃五穀雜糧,讀的聖賢之書,凡人而已,”

    朱慈烺哈哈一笑。

    皇權天授,那些不過是為了維持統治的言語,坐不穩江山,百姓困苦,還不是身死族滅,

    “既然是凡人,就有喜怒哀樂,朕有時候也會想偷偷懶,享享福,不想和士紳這般僵持下去,難道朕就不想過些安穩日子,每日這般辛苦為什麽,朕有時候也羨慕君王不早朝的,難說什麽時候,朕也不想推進改製,鬧得天下沸騰的,因此趁著朕心誌堅毅之時推進改製為上,”

    是人都有懈怠懶惰的時候,尤其是在這個高高的帝位上,很容易讓人喪失鬥誌,享受榮華它不香嗎。

    何必讓自己那麽煎熬呢。

    “陛下實屬不易。”

    孫傳庭還能說什麽。

    他是追隨這位陛下一路走下來的。

    在太子的位置上建立武功,推進改製,還得時時謹慎,不能觸動先帝的利益,真是如履薄冰。

    “朕在這裏和卿家說句心裏話,但凡士人能擔負家國重擔,朕也不願推動改製,著實過於艱辛,而且聲名狼藉。”

    朱慈烺搖搖頭,日後他的名聲必須是毀譽參半,

    “隻是從先宋士大夫和帝王共治天下開始,數百年間的興衰,決定了士人無法擔起天下承平的重任,隻因最後他們自己成了那個固守自己利益的社團,根本無視大部分庶民的艱辛,哪怕因此社稷不穩舉國動蕩也不會真正的打擊土地兼並,而偏偏中原再無其他勢力可以製衡這個龐大的社團,比如複社、東林黨之流,因此朕不得不引入庶民加以製衡,此為天下承平計,也是為了士人的根本利益,否則朝代更迭,或是夷狄入主中原,大部分士人也會被波及,家族沉淪的不在少數,孫卿可知曉朕的苦衷。”

    他點明改製也是為了士人,士人可以不領情,但是道理必須擺出來。

    孫傳庭隻能躬身道,

    “陛下堅毅果決,聖明燭照,微臣敢不遵從。”

    果然最後被說服的還是他,陛下辯才無雙啊。

    大明門前忽然有兩百多名京官靜坐抗議。

    再有一兩千監生加入其中。

    這次允許庶民辦報,觸及了士人的輿論霸權,這一點上大家可是同仇敵愾。

    因此紛紛前來助陣。

    如果不是因為科考資格,必須有府縣各科的資曆,大部分生員已經離開,隻怕有近萬人參與。

    這一兩千人是因為自知不足,這次不參與大比的。

    登時,大明門前越發的沸騰起來。

    接連數天的靜坐,聲勢很盛。

    擺出的條幅是恢複吳相、倪學士的聲名,收回庶民辦報的詔令。

    更有激烈者提出恢複舊製,遣散庶務書院等等。

    擺明成了對抗改製的一場抗議。

    數日後,有馬世奇等大儒加入其中。

    馬世奇這位南方大儒的加入,更是壯大了抗議的聲勢。

    堵胤錫在文淵閣公事房中聽到這個消息,一怔。

    他沒想到自己的老師也加入其中。

    事前他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這位老師根本沒有和他這個知名的弟子通氣,這就讓人玩味了。

    他這位老師是有意為之,還是遺忘了呢。

    當晚,堵胤錫下值後去了馬府求見老師。

    馬世奇閉門不見。

    堵胤錫接連三日下值後都去求見。

    馬世奇就是不見。

    堵胤錫那是相當執拗,第三日幹脆不走了。

    而是就在馬府的門房那裏候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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