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Chapter 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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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防盜章, 看到請全買  九月底的邶城,大風起兮。在大街小巷, 天橋上下, 公交地鐵路口,都可以看見飄揚的黃葉, 偶爾還會有晚夏還未凋零的花卉, 外瓣一圈枯萎的卷邊,花心依然柔嫩,有種可愛的倔強。

    言蹊在周五的下班晚高峰接到發小兼死黨柳依依的電話。約她明天一起爬山賞楓葉。

    言蹊剛好在紅綠燈路口停下,聞言一笑,從小看到大的楓葉, 還要必須抽周末人最多的時間去?明顯醉翁之意。

    她說:“有事快說。沒事就算了,我周末隻有一天休息,不想出去。”

    柳依依笑道:“嘿,我這不是想你了嗎?你實習怎麽樣?順利轉正的話, 我以後是不是就能在電視上看到你了?”

    言蹊:“早呢,八字還沒一撇。”

    柳依依:“我反正對你有信心, 我絕對支持你。就是你呀,千萬不要播新聞,老氣橫秋, 內容沒意思, 穿什麽也沒人注意。半個小時下來, 就隻記得那句“觀眾朋友晚上好……”

    言蹊:“……你是不是對電視傳媒行業有什麽誤解?不是隨便的人都能播新聞的好嗎?”

    柳依依在那邊笑得花枝亂顫。

    言蹊笑道:“我現在是實習, 沒有固定的崗位。”

    她驅車過了紅綠燈路口, 看了眼腕表。五點剛過一刻鍾。

    柳依依道:“何必要實習那麽辛苦啊,讓你大哥跟你台裏的領導打聲招呼,想進什麽部門就進什麽部門,想去什麽頻道就去……”

    言蹊打斷她:“我大哥才不會允許我這樣子,再說我想自己努力,如果順利留下,就工作,不順利的話就回校考研。”

    柳依依道:“……好吧,你都想好了……”

    言蹊:“你就直接把你要說的話說出來吧。不要拐彎抹角。”

    柳依依這才說真話:“好啦,是高既明。”

    言蹊放慢速度,前頭車輛開始擁堵,前麵是一輛的士,她開的是Chopster,她速度控製得再慢上幾分,聞著車內一股淡淡的柑橘香氛。然後她才開口:“他怎麽了?”

    “你真要和他分手呀?”

    言蹊:“他決定出國,我留在國內,好聚好散,和平分手。”

    高既明是她同校師兄。剛認識的時候他研二,她大二。

    邶城大學校園裏有最適合年輕人戀愛的景色。春日晨起的花-徑,夏日午後深藍色的湖,秋天的颯颯而落的桂花,冬天的圖書館。他們一起見證過,驚歎過,享受過。那兩年彼此真真切切地相愛過。

    “我還不是怕你後悔啊……高既明,你們學校高材生中的高材生啊,還有……你們真的很合適,都沒吵過架,就這麽斷了很可惜啊。”

    掛電話前柳依依這麽說:“他在西雅圖你知道吧?說打了好幾次電話你都沒有接。然後他瘋狂打我電話……我在倫敦好嘛?時差啊時差,也不算好時差再打!”

    “反正我把話帶到了,你決定吧。”

    言蹊沒有表態,過了一個擁堵段,道路開始暢通,她踩下油門,加速。

    好聚好散,她覺得是這樣。而且她到機場送了高既明。

    機場遊客來往密集,人聲嘈雜。高既明身材高瘦,穿了件卡其色長風衣,文質彬彬,在人群裏十分搶眼。

    他說:“一定要分開嗎?”

    言蹊笑了笑說:“我可以異地戀,你肯定也會說你可以,但我們都知道你堅持不住。”

    邶城大學是全國前十名的高等學府,高既明的編程專業是全國數一數二的,他學的好,長得好,在大學裏桃花不斷。

    高既明說:“言蹊,你這麽說不公平,我可是很辛苦才追到你的。我還是想跟你在一起。”

    他長得一對不鋒利的眼睛,僅僅是平常看人,就能讓他目光所及之處感受到一種專注深情。這是他的殺手鐧,最能吸引女人的地方。即使他已經有女朋友,還會有人當著她的麵對他發生表白。

    以往她不介意,不代表她能一直不介意。

    言蹊搖了搖頭,拍拍他肩膀:“我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你知道的,我們現在分開,不會有芥蒂,多年後還能再見。”

    她搖下車窗吹了點風,中止了回憶。她一旦決定了,就不願意搖擺。言蹊對生活裏的選擇有強烈的直覺。

    比如她讀書選了新聞作為第一專業,中文是第二專業,比如她選擇攝影作為她的愛好而不是職業,比如她畢業放棄了保研選擇了工作,選擇了進電視台,比如她大學裏在眾多追求者接受了高既明,現在又選擇了和他分手。

    她都是靠直覺,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一旦決定,竭盡全力。然後再聽天命。

    柳依依說她太理智了,其他事也就算了,感情怎麽能如此理性?又不是自來水,說開就開,說關就關了。

    “我見過你跟高既明一起的樣子,沒人會懷疑你們不相愛。和他分開,你不會難過的嗎?”

    難過麽?她當然會難過。畢竟是初戀,也曾因愛而喜,因愛而傷,患得患失,輾轉反側。愛與不愛,有時候很奇怪也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她決定放下而且忘懷。她不願意再花時間去想。何況工作真的很忙。

    言蹊看了下腕表,已經六點了。天空矮了下來,雲朵染了橘邊。又是個紅綠燈,旁邊停下來一輛凱迪拉克,副駕駛有個幼兒園小女孩在嘰嘰喳喳:“爸爸……剛才的披薩可好吃了,我們再在外麵玩一會兒嘛……不要那麽快回家。”

    “寶寶,都一個多小時了,我們得快回家啦……”

    言蹊眼前忽然晃過陶安之的臉。

    一個月過去了,陶臻臻已經出國,不知道那個年幼的小女孩現在怎麽樣了?

    言蹊還記得當時那個回頭的眼神。

    風聲綿和,秋葉翻飛,那個小女孩,發絲被吹亂,花苞一樣的小臉蛋,那對眼睛水盈盈的。離得遠了,在光的反射下,似乎下眼瞼有微光,仿若淚珠。

    言蹊心裏波瀾起伏,可以拍攝下來,應該會是一副好作品,但她沒有。不是因為當時手中沒相機,而是她做不到。

    那天,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她跟陶臻臻要了陳慕齊的電話號碼。過了幾天,她打電話詢問陶安之的情況。陳慕齊以為她是替陶臻臻問的,漫不經心地說上幼兒園去了,不然還能幹嘛?

    言蹊沒有否認,還問了是哪家幼兒園?陳幕齊電話那邊有女人調笑的聲音,他想了半天才說出名字。

    那家幼兒園剛好就在這附近。但是這個點早就放學了吧。

    言蹊猶豫了一下,還是轉了方向盤,驅車開往。

    她開著導航找到了幼兒園的地址,目光逡巡一圈,在空中一滯。

    六點多,幼兒園早已下班,門都關上了,門口的花壇邊坐了一個小身影,還有那隻熟悉的兔子書包。

    黃昏時分,天空越發矮了,那個小小身影衣著單薄,在晚風地吹刮下蜷著,盯著地上。

    像隻無人認領的小動物。

    言蹊心一緊,又是可以入畫的鏡頭。然而她還是……

    她開門出來,朝她走過去。

    這時,一個保安模樣的大爺先她一步,衝那個小身影說:“孩子,六點了,今天也沒有人來接你嗎?”

    小身影沒有動。

    大爺歎一口氣:“好孩子,快回去吧,我送你搭車……”

    陶安之點點頭,轉過臉來對他微笑,目光與言蹊對上。

    她一愣。瞪大眼睛

    言蹊微微牽起唇角,走到她跟前。

    “你是來接她的?太好了,孩子都等了一個多小時了……哎……”大爺總算放心離開了。

    “還記得我麽?”言蹊掃了一下地上,發現地上用白-粉-筆寫了“H(1) He (2)Li(3) Be(4)B (5)C(6) N(7)....”

    這是英文字母?不,不對……

    言蹊驚訝地發現,這是元素周期表前麵幾個元素的縮寫。這是她寫的?

    “我記得你……你叫yan xi 。” 小女孩奶聲奶氣的聲音。

    言蹊臉上笑意加深,有趣地望著她。

    安之說了後發覺直呼大人名字不禮貌,她訥訥地加上三個字:“……大姐姐。”

    Yan xi……大姐姐?

    這輩份……言蹊撫額。如果她媽媽不是自己同學的話,那麽“姐姐”這個稱呼也沒錯。

    好吧,記得就好。

    她遲疑了幾秒,到底沒有問出來“為什麽沒有人來接你”,答案也不難猜到。

    於是她問:“餓了嗎?我帶你去吃東西?”

    言蹊領著安之進了肯德基的門,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不健康的油炸食品也應該不適合小孩子吃。經曆過上次給未換牙的幼童吃冰後,她本來剛才想帶她去吃點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