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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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過……這個時代的平均壽命是多少?好像是……三十多歲?
    而且清朝末年好像還有幾次大瘟疫?還有不知多少次農民起義和對外戰爭……
    林玉嬋起了一身白毛汗,  突然腦海裏又跳出一個念頭:這世界不會是架空的?那她腦海裏碩果僅存的那點近代史知識可就完全沒用了。
    算了,不胡思亂想。她死裏逃生,受了這麽一遭罪,  起碼得把本給活回來。
    腦海裏忽然浮現出一個念頭:回家!
    緊接著是一串地址:“小東門外海傍街關帝廟後身……”
    林玉嬋自己都覺驚訝。想必是她“生前”的住所。
    盡管她記不清家裏都有誰,  自己橫死街頭之前,  又是怎麽離開家的。
    她想,  既然原身執念這麽強,那就代她回家看看。
    林玉嬋謹慎地觀察四周,看到不遠處一個小攤。蒸籠堆成山,  光著膀子的小販在蒸汽裏忙碌,  手起刀落,一段段潔白的腸粉落進碗裏,  再淋幾滴棕色的醬油,漂亮四溢。
    剛走出兩步林玉嬋就覺得不對勁。原本圍著腸粉攤大快朵頤的食客,忽然不約而同地轉過頭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路邊坐著的、站著的、提著東西的人,都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她。
    那是一種讓人心裏發苦的神色,  直勾勾、冷冰冰,  沒有什麽威脅性,  然而卻又帶著明晃晃的排擠和敵視。
    林玉嬋心裏先是一慌。她露怯了?哪裏和這個時代不符了?
    隨後她發現,這些人看她的目光都帶著一些……害怕。
    以及厭惡。
    一個小腳老太朝她指指點點,自以為很小聲地喊:“這就是那個吃了西藥的!”
    洋人老早以前就來到廣州開了慈善醫局,妙手回春還不收錢,頗收獲了一波民心,  大家還真以為那是西方來的洋菩薩。孰料突然之間,鐵船大炮就轟進了城,人們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菩薩”隻是來打頭陣的。
    憤怒的百姓砸了醫局藥館,連帶著把那些原本有點用的“西藥”也當成毒藥——誰知道洋人往裏麵放了什麽蠱。
    幾個人悄悄指著林玉嬋,附和:“死的抬進去,活的走出來——妖怪!”
    “說不定會叫魂。走走,離她遠點。”
    “又不紮腳,跟番婦似的,不像是正經人。”
    紮腳就是廣東話裏的纏足。嶺南民風不開,並非所有女人都有三寸金蓮。林玉嬋這具原身就長了雙又細又長的天足,為體麵人所恥笑。
    林玉嬋當然不介意,覺得這是穿過來以後唯一值得慶幸之事。
    她近前一步,人們紛紛掩鼻後退。
    處境似乎不妙。她回頭看了看教堂。高大的尖頂刺破周圍低矮的民房,好像在昭示著某種神秘的力量。
    她硬著頭皮,走到腸粉攤前。賣腸粉的小販狠狠瞪她,好像生怕她走近一步,汙染了他的新鮮腸粉。
    “請問……”她盡量模仿當地人的口音,“小東門點去?”
    那小販莫名其妙,嗬斥道:“走開!”
    林玉嬋繼續問:“小東門外海傍街……”
    “小東門……”小販怕她糾纏,無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隻能胡亂一指:“沿住呢條巷一直行,過咗‘太平樓’轉左就到!快走快走!”
    循著模糊的記憶,在一百六十年前的廣州城裏瞎子摸象,居然真的找到了海傍街。這是一條散發著臭魚味的小巷,地上坑坑窪窪全是積水,幾隻麻雀圍著水坑,從裏麵挑泡爛了的穀糠吃。
    年久失修的土牆上,嵌著兩扇歪歪扭扭的門板。林玉嬋試探著推開門。
    撲麵而來一片煙霧,裹著一股怪味。說不上來是什麽味道,甜甜的,膩膩的,猝不及防猛吸一口,又有點犯惡心。
    白煙的中央伸出一杆黑黝黝的煙鬥,煙鬥末端連著一隻枯瘦的手。一個男人一動不動地臥在破席上。他和林玉嬋一樣骨瘦如柴,枕頭墊得老高,脖子、腰和腿形成三道彎。枯黃的長辮子盤踞在他身邊,像一條死蛇。
    那死蛇忽然抖了一抖。隻見男人費力地抬起頭,顫抖著手,將煙鬥伸進燈火,那煙鬥裏的黑渣嘶嘶作響。他嘬了一大口,濃濃的白煙從他鼻孔裏噴了出來。
    林廣福舒適地躺回枕頭上。
    這架勢林玉嬋雖然沒親眼見過,但從各種“晚清老照片”上也看慣了。他在抽大煙!
    這就是原主的親爹!
    她趕緊屏一口氣,退回門邊。
    林廣福聽到動靜,驀地叫道:“八妹、八妹,是你嗎?我莫不是在夢裏?”
    聽他的聲音驚喜萬分,好似半夜拾金寶,煙也不抽了,掙紮著翻身下床。
    林玉嬋猶豫了。她從曆史書上讀過,晚清時期,英國為了扭轉對華貿易逆差,瘋狂向中國走私傾銷鴉片,導致民眾成癮,難以戒除。
    她爹未必是自甘墮落,也許,也是個受害者。
    他雖然憔悴,五官卻還算端正,甚至算得上英俊,手上也沒有底層百姓身上常見的老繭,想來也曾是個體麵人?
    林玉嬋一路上看到好幾個大煙館,掛著簾子,裏麵昏暗無比,但也看得出裝潢講究,有專人侍奉茶水點心。抽煙的東倒西歪地躺在床上,不論高低貴賤,你壓著我,我壓著你,沙啞著喉嚨大聲聊天,聊的內容不著邊際,笑聲中充滿迷幻的愉悅。
    但那樣的煙館是要收費的。林廣福自己家徒四壁,孤零零躺在破席子上抽煙,可見他沒錢去那種地方,抽煙隻是為了填滿那股要命的癮。
    林廣福把煙槍丟回床上,抱著林玉嬋的肩膀淚眼婆娑:“八妹,我還以為你死了!你這幾日去哪了?你回來就好,你回來就好,太好了,哈哈哈……”
    他的“勁兒”還沒過,說話前言不搭後語,抓她肩膀的手勁大得驚人。林玉嬋別扭地躲了一下。
    自己叫“八妹”,那上麵的七個哥哥姐姐呢?
    她幹巴巴地說:“我沒死。我被人救……”
    “快,快跟爹走。”林廣福哆嗦著手,從破席底下抽出一張紙,珍而重之地放在懷裏,然後伸手拉她,“齊府的人應該都等急了!老天保佑,他們可不要壓價啊……你看你都瘦了……”
    林玉嬋一瞥之間,看到那張紙上寫著幾行小字:“送女帖”。
    底下另有好幾行,她看不清。
    她心頭疑慮大盛,問道:“齊府是什麽人?壓價是什麽意思?你要帶我去哪裏?”
    “去齊府啊!賠錢貨!”  林廣福突然喜怒無常地吼了一聲,脖頸上露出青筋,揮著雙手大叫,“原本說好的二十兩銀子,二十兩!你爹我這次是撞上冤大頭了,你三姐六姐當年才隻七八兩!誰知你這個賠錢貨居然敢裝死,害得你爹被人家罵,說我不守信!二十兩!二十兩銀子!你幾輩子見過二十兩銀子!跟我走!”
    林玉嬋聽得脊背發涼,隨後一股怒意直升胸臆,眼前這個爹一下子顯得麵目可憎。
    “你——你要賣我?我‘死’之後,是你丟在亂葬崗的?我上麵的姐姐也都被你賣了?”
    原本以為“自己”隻是倒黴生病,自行撲街。聽林廣福的口氣,是他扔的?
    他以為自己這個女兒死了,連口棺材也舍不得買,直接丟進亂墳堆不說,還懊喪飛了二十兩銀子!
    癮君子的思維已經不能用常理揣度了。林玉嬋不跟他廢話,轉頭就走。
    “我不是你女兒了。你別想賣掉我。再見。”
    “嗬,忤逆的東西,我白養你十幾年了?”  林廣福擋在門口,消瘦變形的臉上肌肉扭曲,“你吃的穿的哪一樣不靠我,你給家裏掙過幾個錢?別人家孩子能賣身救父,你——你憑什麽不行?好,好,就算你不孝,我也認了,可你做姐姐的,難道不該為弟弟想一想?你弟弟是我林家唯一的香火,我盼了多少年才得來的寶貝,他將來要讀書考狀元,要娶親的!你這全無心肝的東西,眼睜睜看著你弟弟餓死麽!跟我走!”
    林玉嬋驚訝萬分。
    “弟弟?我——我還有弟弟?”
    這四麵漏風的土房裏,除了林廣福和他的煙槍,連隻老鼠都沒有!
    “我弟弟多大?人在哪?”
    “球仔……”林廣福突然怔住,抓起煙槍用力吸了一口,喃喃說:“球仔,啊,球仔怎麽還沒回來?前日他在家裏餓得嗷嗷叫,我讓他去洋人廟討粥喝,他出去就沒回來……一定是讓洋人抓去吃了!他們說洋人抓小孩子挖心掏肝割舌頭切耳朵剜眼珠子做洋藥……”
    他驀然看向林玉嬋,眼裏充滿仇恨,“都是你!都是裝病!要是早拿你換銀子就什麽事都沒有了!林家香火斷了!嗚嗚嗚……”
    “你兒子丟了還不快去找!“
    林玉嬋一邊喊,一邊奪門就跑。林廣福伸手抓她。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扯倒在地。
    “跟我去齊府!”
    林玉嬋掙紮間,忽然骨碌一聲響,身上滾出一小塊白花花的東西。
    林廣福的雙眼突然亮了,舔著幹裂起皮的嘴唇,低聲叫道:“銀子!”
    他放開林玉嬋,敏捷地趴到地上去撿。
    “不許動我的銀子!”
    林玉嬋咆哮著,伸手就奪。
    床邊一根舊扁擔,他狂亂地抓起來就往林玉嬋身上抽。她一滾躲過。哢嚓一聲,扁擔打碎了米缸,跳出來幾粒孤零零的陳米。
    林廣福丟下扁擔,徒手來搶。林玉嬋把銀子死死護在胸前。
    穿越伊始,她設想了無數和“家人”見麵的情景。她知道原主也許是赤貧,也許有複雜的家庭關係,活得不容易。
    但她怎麽也料不到,短短五分鍾,她已經跟自己的親爹反目成仇。
    洋人牧師施舍的二兩銀子,如今是她在這個世界的全部身家。
    林廣福終究被煙土掏空了身子,被林玉嬋猛力推了一個趔趄。她抓起銀子,推門就跑。
    店麵內幾個夥計都笑了,輕蔑地看著林玉嬋,好像看一條死皮賴臉的流浪狗。
    一個膀大腰圓的夥計忽然說:“掌櫃的,做生意自然不能有女人,但咱們店裏倒是還可以養個縫衣服的。你瞧我這身衫子,都破好幾個口了,家裏也沒婆娘,到外頭補還得花錢……”
    另一夥計也笑道:“掌櫃的,小的們平日在店裏站得累了,就想有個婆娘給揉揉腿腳——姑娘,你會捶腿嗎?”
    王全拍板:“叫老二的徒弟以後不用掃地了,那都不是男人幹的活,這幾個月委屈他了——妹仔,以後你每天來掃地,知足了!”
    他頷首看著林玉嬋,等著她感恩戴德。
    林玉嬋:“我……”
    看看周圍人的神態,她壓住一肚子話,惜字如金地說:“可以。”
    她手裏的那點“少爺要為青樓姑娘贖身,掌櫃的湊趣胡鬧”的籌碼,分量實在有限,能讓王全王掌櫃對她說一個“留”字已是僥幸。真把這大資本家惹毛了,把她弄死輕而易舉,就算鬧到老爺那去最多也就是一頓罵。
    能擺脫癮君子爹,能避免被賣到山溝溝裏去,她已經謝天謝地,讓她幹啥都行。
    王全思忖片刻。他給自己找個這個燙手山芋,貌似也隻能暫時怎麽處理。以茶行的名義招一個掃地丫頭,既不算“女人插手生意壞風水”,齊府那邊也不會有什麽異議。
    隨後又想,十五兩銀子買個掃地丫頭還是貴了點。等蘇少爺的這筆生意做完,再找個買主把她打發出去。
    眼看林玉嬋已經找到掃帚開始幹活,王全又想起什麽,指點:“對了,這地板上油汙多,走起來腳滑,你給我想辦法擦幹淨。櫃台是上家留下來的,幾十年沒動了,你給好好擦擦。牆麵的黴看到沒有?還有貨架,這兩日鬧曱甴,你給清理了——你手指頭細,伸進給我縫裏一個個的掏!”
    “太特麽苦了……我要去傳教……”
    扛了大半天的箱子,肩膀都磨出了水泡,又在店麵了彎著腰搞衛生搞到天黑,隻擦了一半油汙的地板。林玉嬋全身散架,幾乎是爬回宿舍的。
    狹小的耳房裏,她像具死屍一樣趴在通鋪上,感覺自己每根骨頭上都掛了秤砣,一寸也不能動彈。
    花錢買來的妹仔,自然要往死裏用。也幸虧她腳大,否則今日腿要斷了。
    路是自己選的,哭著也要走完。
    當然傳教也未必有多好。今日聽人閑談,一個剛皈依的中國教徒跑到鄉下去宣講,被人亂棍打死了,凶手被鄉賢聯名保下,連板子都沒挨。
    她記得上輩子看過一檔綜藝節目,讓那些自以為“隻要努力就能逆天改命”的富豪隱姓埋名,到貧民窟體驗窮人的生活。雄心壯誌的富翁們很快發現,每天超負荷體力工作之後,大腦完全麻木,隻想倒頭就睡,哪有心思做什麽職業規劃、儲蓄理財……
    現在她也體會到了這種麻木的狀態。她原本還在思考“做茶行包身工隻是邁出第一步,要想徹底獲得自由和溫飽,還需要……”
    精神恍惚,什麽念頭都閃不動,隻能複讀機似的安慰自己:“又多活一天。”
    秋蘭和小鳳攜手收工進房,脫了鞋,小鳳把林玉嬋的那雙鞋踢得遠遠的。
    兩人嘀嘀咕咕。
    “不是說了要把她配人嗎?怎麽還在這住?”
    小鳳原本以為來了個無依無靠的大腳妹,可以讓自己好好的欺負一下。誰知她把一切命令都當耳旁風,也不幫忙倒夜壺,也不給她洗紮腳布,宛如一個癡呆。小鳳就沒見過如此不知好歹的姑娘,想跟她動手,無奈小腳伶仃,快走都困難,真打起來也不是她對手。
    小鳳斜眼看林玉嬋的床鋪,道:“她不幹呀。我聽七太太說,老爺在佛山的田莊裏有個老長工,賣了一輩子命,上個月為了保護莊稼摔斷了腿。七太太心善,許諾要給他配個妹仔傳宗接代。房裏的那幾個舍不得遣走,正好來個新的,配給那長工正好,人家也不嫌棄她的腳——誰知她死活不願,不知心裏怎麽想的呢。”
    她的聲音有點大,秋蘭不免尷尬,朝林玉嬋的方向瞥了一眼。
    但秋蘭也忍不住附和小鳳,輕聲說:“咱們這些做下人的,哪個不是盼著做夠了年份,能出去嫁人生仔,好歹有個自己的家。她不樂意,那是一時糊塗,過陣子就會想通……”
    小鳳恍然大悟:“我聽說了。她不知怎麽攀上王掌櫃,跑到老爺的商鋪裏掃地……哦不,不是掃地,什麽都做!”
    瞟一眼林玉嬋懸在床板外的腳丫,誇張地表示驚訝:“就她那麽大腳板,誰看得上呀!你說,她不安安心心留在府裏,非要往商鋪那種男人成堆的地方湊,是個什麽意思?”
    林玉嬋本來裝睡。她覺得小鳳她們裹個小腳,這輩子已經算是殘疾,自己一個健康人不妨讓著點兒,反正小鳳也就是過過嘴癮,給自己卑微的地位找一點優越感。
    但這丫頭舌頭太長,擾她休息。
    她打起精神,翻身起來燒水喝。水滾後,丟一撮茶葉,托腮等著。
    她被王全吆來喝去的清理衛生。貨架的角落裏有不少灑出來的茶葉渣,她撿些幹淨的,不聲不響的據為己有,沒一點心理負擔。
    廣東人喜飲茶,從高官到泥腿子都能一天喝幾杯。至於幹粗活的妹仔,每天隻能分幾碗刷鍋水一般的劣質茶水,用來提神。
    而德豐茶行出售的茶葉是上品中的上品,雖然隻是陳年舊渣,但也是渣渣中的王者,一時間滿屋清香。
    秋蘭很快聞到了香氣,訝異道:“好香的茶!”
    林玉嬋大大方方:“秋蘭姐,你來喝。”
    秋蘭扭捏了一下,禁不住那香氣誘惑,舀了一碗,喝一大口。
    “這是洋人才喝得起的茶!”
    小鳳使勁嗅了嗅鼻子,擰著眉毛,喝道:“她又在挑撥離間!秋蘭,不許喝!誰知道她在裏麵放了什麽料!——啊,是了,她偷茶葉!她偷老爺家的茶葉!”
    林玉嬋吹著茶湯,麵不改色:“王掌櫃賞的。”
    反正小鳳出不得府,也沒機會確認。
    林玉嬋笑眯眯邀請:“小鳳姐,你也來喝點茶?”
    小鳳一怔,想說“誰要你的破茶”,沒說出來。
    德豐行的茶葉金貴,妹仔們互相吵架的時候,經常會罵人身價賤,“你才值老爺幾兩茶?”
    這喝上一口,得值一頓飯?大腳妹也真財大氣粗!
    而且說是“王掌櫃賞的”。小鳳雖然不信,但萬一是真的呢,等於她就有靠山了。
    兩相結合,小鳳對這個大腳妹,忽然失去了欺負她的興趣。
    正猶豫,林玉嬋又笑道:“你箱子裏的吃食太油了,放冷了又膩,喝點茶解膩,別客氣。”
    小鳳沒聽完半句,雷劈了似的跳起來,心咚咚跳,下意識擋在自己的衣箱前麵。
    “你……你說什……你點知……”
    作者有話要說:  郎懷仁(1808年—1878年),法國耶穌會會士,曾任天主教直隸東南代牧區、天主教江南代牧區主教。他最大的功績就是在江南地區收養了許多棄嬰,並且住持建造了上海佘山天主堂(如今依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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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鵠號,是中國研製的第一艘蒸汽輪船,於1865年試航成功(本文調整了一下時間線,實際上1863年下水的是模型。1865年才造出來真正的輪船,被報紙報道是1868年的事了)。中國科學家徐壽、華蘅芳等人在觀摩了西洋輪船之後(當然就是嬋娟號啦),自行設計零件研製出的中國人自己的蒸汽輪船,揭開了中國近代船舶工業發展的帷幕。
    但由於多種原因,這艘船並未正式投入實際使用。並且終因成本過高,使“造船不如買船”之聲甚囂塵上。清政府最終選擇從國外購買兵輪,並沒有在造船上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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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章也算男主間接出場了呢!(強行感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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